第二十章 特殊體質
聽了御醫的問話,胤禛一皺眉,有種被冒犯了的不悅。洞房他豈會不做?難不成實在懷疑他那方面?不過,想是這麼想,他仍是板著一張臉,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林御醫也知道,這問題十分容易得罪人,便也不去看胤禛的臉色,得了答案,就直接道:「那這便沒錯了。」然後,卻不繼續說了,面色有有些遲疑。
胤禛不耐道:「到底如何?說!」
林御醫一個激靈,趕忙解釋:「這裡頭有些殊異,爺,您看……」說著用眼神左右示意兩旁伺候的下人。
胤禛眼神掃了一圈,見這屋裡頭的奴才只有自己身邊的蘇培盛和玉書的大丫頭青衿,便道:「無妨,你直說吧。」
「是。」林御醫恭敬道:「奴才給鈕祜祿主子把脈時,發現,這位主子本身體質就有異於尋常女子,是千萬人中難得一見的特殊體質。若非奴才家傳有所記載,又正碰上碧根草一事,奴才都不敢確認。」說到這兒,林御醫露出一種作為醫者見證稀有體質真實存在激動來,臉色漲得通紅,態度倒也沒有之前那麼誠惶誠恐了。
「特殊體質?」
「正是!」談到自己專業所學,林御醫徹底興奮起來,便也不再害怕胤禛的黑臉,直接問道:「奴才敢問四爺,您之前與這位主子敦倫時,可否覺著無比舒爽,且之後也半分不曾覺著疲乏?」
聽了這話,胤禛臉色一下子黑的堪比鍋底。但他也知道,這林御醫在談及醫學時就是個狂生,他也正因為這一點才把他收入門下,現在倒不好發作了。
於是,為了得到答案,胤禛只好自己運了運氣,黑著臉,再度點了點頭。
林御醫一拍巴掌,興緻高昂道:「這就沒錯了!這位主子正是記載中的『陰女』,凡具此體質女子皆十分易孕,且與男子交-合后,對男子身體更是大有裨益!不過這體質也有些個不妥之處……」說到這兒,可惜的搖了搖頭。
「有何不妥?」胤禛追問道。
這話一下子將林御醫從自己的醫學世界中,拉回到現實里來。他整個兒人一頓。偷瞄了坐在床頭的胤禛一眼,聲音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恭順。
他小心翼翼道:「記載上有雲,因這種女體本身十分脆弱敏感,便極易受到損害,便是一點不潔之物也不能沾,不然就會有極大反應,而且這體質受損后極難調養恢復。鈕祜祿主子這樣,是因為,因為……」
胤禛徹底不耐了,「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事兒,都給爺交代個清楚明白!」
聽到胤禛的語氣,林御醫心頭一跳,便知道這位爺是不耐煩到了極點。於是,半點也不敢耽擱,加快語速,竹筒倒豆子般講述起來。
「奴才先前兒說了,這體質十分易孕。奴才以為,您與鈕祜祿主子敦倫過後,便應是已結了珠胎。但正在這時候,鈕祜祿主子卻誤服了碧根草,這不過兩日的珠胎便因此不保,又因主子她體質特殊,形狀便如同小產一般。且便是等會兒服了碧根草解藥,但傷害業已造成。經此一事,這位主子以後恐怕是、恐怕是……」他眼睛一閉,心頭一橫,還是把話倒了出來,「怕是極難有孕了。」
聽完這話,「嘩啦」一聲,擺在床頭的花瓶被胤禛一把摜到了地上。這般失態,顯然他已是怒到了極致。他閉了閉眼睛,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努力地平復著心頭不住翻騰的恨怒。
在強自抑制住心頭的怒火之後,胤禛將深沉地目光鎖定住站在他身前的林御醫,聲音森寒,「這事兒,便是一星半點爺也不想讓它透出去!若是某日,爺知道你走漏了風聲……」
「噗通」一聲,林御醫跪在了當場,指天發誓:「奴才一定會把這事兒爛在肚子里,絕不透出半分。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略一點頭,胤禛將眼光掃向蘇培盛和青衿。
兩人趕忙跪地,同聲道:「奴才(奴婢)也絕不會透露此事。」
胤禛再度威脅,「我這便信了你們。若之後,被爺查到你們哪個背了主,爺絕不輕饒!」
三人同時一激靈,叩首道:「奴才(奴婢)遵命。」
胤禛擺擺手,聲音已恢復了一貫的平穩,「起吧。」
「謝主子。」
這一番對話敘述雖久,其實也不過只半刻鐘左右。這時,外間傳來急匆匆地腳步聲,是青衽親去煎藥后,端著葯碗回來了。
直接免了她的禮,胤禛彎腰將玉書扶到自己肩頭上靠著,讓青衽給她喂葯。
而玉書呢,其實一直是清醒的。她從不曾暈倒,也沒有真正大出血,身下的血跡不過是她利用法術,將吃飯時,用神念從系統中兌換出來、在空間儲物室內放著的血包灑到身下造成的假象而已。
至於林御醫方才說的那些話里,除了玉書中了碧根草以及碧根草效果是真的之外,其他的,什麼「陰女」體質的那些聽上去就十分神異的鬼話,當然是玉書法術造成的效果。
從察覺出那盞燕窩有異開始,玉書就已打算好了一切。
早在入府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有三個巨大的破綻,十分的引人懷疑不說,更會成為她獲取胤禛寵愛的極大阻礙。
其一,就是她吃了避孕丹,不吃解藥,便根本不會懷孕;
其二,就是,當她功力晉陞到結丹之後,她的月事時間間隔將會被拉的極長,很可能許多月也不會來一次。而到了第四層,也就是元嬰之後,她的身體會被徹底改造完成,之後,就再也不會有月事這種情況在她身上發生;
其三,便是源自於她曾經服下的那枚內媚丹。她的身體讓胤禛覺著比別的女子更能帶給他快樂,更因為靈氣緣故,不會讓他感受到疲乏,還會讓他受到一定的益處。一次他不會覺著如何,時間久了呢?
這些與常人有異的事情,全在她身上發生。如果她不能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她便是異於常人的。
異於常人的未知存在,只會導致常人的恐懼。如此一來,胤禛非但不會把娶到她當成一件好事,最可能的態度,是視她為妖孽,寧可不享受那一時的快樂,也要將她秘密處死。
現在,她通過林御醫的口,給了胤禛一個讓他能夠接受的完美解釋。
雖然這個「陰女」體質,也是十分之稀少,可是能被記載,而且被前人證明,本身沒什麼威脅之處不說,還十分有好處,外表也與常人也沒什麼不同,不進行深入交流,便不可能發現。
如此一來,胤禛還有什麼可介意的呢?
至於她再不能懷孕和月事出了問題這兩件事,這次碧根草和她的特殊體質的情況一出,不是徹底幫她解決了隱患么?
她小產了,受了傷害,體質特殊,健康無法經過調養恢復,那她不會懷孕、沒有月事,又有什麼不妥呢?
她可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在外人看來,是她被傷害了身體,是她被剝奪了做母親的資格。這樣一來,胤禛又如何會不對她抱持愧疚之心,從而對她更好一點點呢?
於是,這時候的玉書,雖然一臉蒼白、柔弱無力的靠在胤禛的肩膀上,內心中的情緒卻是十分高興而又滿意的。
她面上假作無力的昏迷狀,私下裡卻暗暗配合著青衽,一勺勺地,將一整碗苦藥順利地吞了下去。不過,在吞葯之前,她先利用靈力,屏蔽了自己的味覺。
等她吃完了葯,胤禛讓林御醫留下藥方和醫囑后,便將他揮退了下去。在盯著青衿、青衽給玉書擦洗了身體,換了衣裳被褥,徹底安置好玉書之後,胤禛又叮囑了她們幾句要好好照顧玉書的話,才帶著奴才回了前院。
因玉書業已功力大進,現在,她的神識已能將整座貝勒府包括其中、再無遺漏了。於是,她閉目躺在床上,用神識將胤禛的所作所為,看了個清清楚楚。
在前頭小跑地提著燈籠照路的小太監的引領下,胤禛一路大步急行,很快便到了前院書房。
不等入了門,胤禛便寒著一張臉,冷聲道:「蘇培盛,你去,讓孫起茂給爺滾過來。」
蘇培盛領命去了,沒到兩分鐘,便身後跟著個太監匆匆奔著書房而來。
玉書打眼觀瞧,見這太監不過二十來歲,相貌普通,丟在人堆里也找不出來的這麼一位。穿著一身普通藍色太監常服,便是與她身邊的小淳子相比,也不見什麼出奇之處。
蘇培盛找到他的地方,是前院的倒座房,那他應是在前院當差的。玉書思量著,胤禛回去就直接找他,那這個孫起茂應該就是胤禛在這座府裡布置的暗探總管了。
果不其然,他剛一進門,便被胤禛劈頭蓋臉丟了個茶碗。
在來之前已大致從手下那知道發生什麼事,孫起茂知道在爺這兒,不能及時阻止事情發生,便是自己的失職了。於是,他只好一聲不吭地跪在了胤禛身前,老老實實將頭叩在地上,等候胤禛發落。
胤禛運了運氣,也知道,孫起茂雖有失察之責,但也不能十分怪罪。畢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何況,只要有心,便是防也防不住的。
於是,他沉聲道:「這回,你給爺好好地查,半分也不能漏了。爺倒要好好看看,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在爺的膳食桌子上動手腳!」
是的,胤禛的怒意是十成十的,因為這次實在是觸到了他的逆鱗。不僅僅是,當著他的面自己的女人被傷害,讓他沒面子,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是在他的膳桌上發生的!
現在就敢在爺的膳桌子上動手腳謀害他人了,哪天要是看爺不順眼,是不是能直接在這上頭要了爺的命?!
於是,為了讓孫起茂用心,胤禛又聲音淡淡地威脅道;「若你沒辦好這次差事,那你便也不必出現在爺眼前了。」
孫起茂趕忙叩首,「請爺放心,奴才必會辦好此事,給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