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殘陽如血
神庭歷220年,陸丞找到一種捕捉天道法則的方法。當年他從神瑛侍者那裡,弄來一百顆補天石,其中一部分交給後人去研究,他手裡還剩下72顆補天石。
這些補天石,是經過女媧娘娘煉化的寶物,自身帶著多種符文,對法則細線的親和力極強,甚至比東皇鍾和神農鼎還要強!
它名為「補天石」,其實是一種五彩仙玉,可以被吞入體內,和小世界的陣基玉盤相融合,從而降低天道法被吸收的難度。
換句話說,補天石是一種合適的載體,它可以吸附天道法則,將其轉移到體內世界。
而且,它還有一樁難以忽略的好處,那就是吸附和收納難以被消化的「異種法則」。
所謂「難以被消化」,是因為有些天道法則太複雜,太深奧,太稀罕,而修士不了解與之相配套的神符,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沒在體內世界的陣基上雕刻神符,也就無法消化吸收將其整合。
沒有被整合的天道法則,會在小世界中亂竄,變成難以掌控的「異種法則」。
一塊補天石,可以儲存十幾條天道法則,只要不將其釋放出來,便不會影響洞天世界的穩定。
因此,補天石又像是緩衝器,只要給出緩衝的時間,就有機會解析神符,在陣基上雕刻出與天道法則相匹配的符文。
隨後,陸丞花了十年光陰,進一步雕琢72顆補天石。他把13800枚基礎神符分成72組,全部雕刻在補天石上,每一顆補天石雕刻了192枚神符。另外,他還把陸家掌握的龍章神符、鳳文仙符、幽冥鬼符、麟解符、化蝶符全部拆分,雕刻在72顆補天石上。
為什麼要拆分呢?按理說,他完全可以將那些符文全部雕刻在一顆補天石上。然而這些符文都是無價之寶,一旦丟失了補天石,後果很嚴重,經過拆分之後,就算丟失幾枚,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這七十二顆補天石被他煉化為寶貝,人多的時候可以拆開使用,人少的時候可以串成一串。補天石可大可小,放大了像一座山,縮小了像米粒一般。就像《紅樓夢》里的那塊玉,在蠻荒世界放開來便是青梗峰,落在人間世界則化作被嬰兒銜在口裡的小物件。
隨後一個甲子,陸丞吸收了一部分鴻蒙珠內的天道法則,同時將一顆顆「仙玉球」植入體內的五個小世界,待其演化為仙靈脈,功力繼續快速提升,距離仙王巔峰越來越近了。
然而這時候,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再想往上提升功力變得越來越難。
對他而言,前方並沒有什麼瓶頸,只是路途變得艱難而又泥濘,每往前走一小段距離,都需要大量的時間。
換句話說,仙帝不是輕易能成就的,要想成為大帝,必須經歷漫長的歲月來細細雕琢。
就像陸丞比較熟悉的木神句芒。句芒早年是帝俊的僕人,待到帝俊退位后,他跟了青帝伏羲,隨後跟了白帝少昊,經歷了三位大帝才修成頂尖巫王,然後回到中土將自己埋入土中閉死關,不知道過了幾萬年,被後世的考古專家挖出來,連他閉關的石冢都打破了,迫使他駕馭龍車,帶著眾多的僕從破空而去。
那麼,最終木神句芒有沒有修成大帝呢?
迄今為止,陸丞都不知道結果。在他看來,木神句芒應該沒修成大帝,即便功力再進一步成為仙帝,然而仙帝的境界還有高低之分呢。
仙帝不等於大帝,大帝是笑傲群雄最頂尖的人物,不管面對任何人,哪怕是跟鴻鈞老祖那樣的神魔對陣,即使打不贏,也不至於毫無招架之力。
神庭歷300年,陸丞的本體從地下世界出來,通過傳送陣抵達神劍山莊。
他和蔣秋芸站在虞淵邊上,抬頭看空中的紅雲,低頭看深淵中的紅霧。
蔣秋芸道:「這兒的風景很美,是最適合看夕陽的地方。太陽不管從哪個方向照下來,山谷里都是紅彤彤的,就像晚霞一樣美。」
陸丞看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了。古詩云,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我的分身陸蟬在這裡待了好幾個甲子,都沒能看透虞淵的奧秘,是因為他的功力不足。他一直在外面奔波,功力進境有些緩慢,迄今才到仙君境界,而我已經到了仙王後期。」
蔣秋芸問:「你看見什麼了?」
陸丞道:「我看見虞淵中有一條條落日餘暉的天道法則!」
「你不是說,鴻蒙珠中已經有很多天道法則嗎?」
「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鴻蒙珠中的天道法則雖然種類繁多,但那些法則細線很短很瘦小,就像纖細的綠豆芽,而外面世界的天道法則又粗又長,就像放大了的捆仙繩。」
「什麼是落日餘暉的天道法則?」
「落日熔金,殘陽如血。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其中蘊含著珍貴的時間法則。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其中蘊含著無限悲涼凄苦的法則,這種法則對於仙王而言極有價值。仙王和仙帝看似無所畏懼,然而最懼怕的就是渾渾噩噩、漫漫無休止、半死不活、了無生趣的孤寂。
比如說太上老君,他為什麼一次次顯化於人間呢?因為他寂寞啊。
他口裡說要太上忘情,其實心裡忘不了。如果真忘了,那就什麼都不會說了,又怎會留下一部《道德經》呢?
古話還說「高處不勝寒」。
修仙到了仙王、仙帝這種層次,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距離凡人越來越遠,連作人的趣味都消失了,沒有妻子,沒有兒女,沒有朋友,身邊頂多有幾個弟子和僕人,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
歸根結底,不管是仙王還是仙帝,都沒有系統的掌握時間法則。天道法則極為深奧,隨著世事變遷而改變,如果不跟著變化,稍不留意便會落伍。這也正是人世間爆發一次次大劫,引起大帝不斷更迭的原因之一。」
蔣秋芸問:「你是說,鴻鈞老祖也未能掌握所有的法則?」
陸丞輕哼:「他若掌控了所有法則,也就用不著掀起封神劫和神庭劫了!只有天下大亂,眾仙隕落,才會引起天道響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