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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出手

  顧欣妍一驚,抬頭:「娘娘為何如此說?」


  德妃瞥了一旁的平兒一眼,平兒上前,向顧欣妍施了一禮,方一五一十地道來,末了,又補上一句:「小乖定是被他們給害了的。」


  顧欣妍聽得後背直冒冷汗,怪道德妃不肯聽自己解釋,原是連人證都有了的。這事要不是平兒仔細,叫蘭花兒再次確認,自己這遭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平兒,心道:「當真是個心靈於巧的,自己當初還真沒看走眼。」


  德妃溫聲說:「之前著實冤枉顧榮華了,還請莫怪!」


  顧欣妍忙欠身:「不敢!嬪妾也有錯,沒看好底下人,才叫人鑽了空子。」


  瑾姑在旁挪挪嘴,深以為然,德妃瞟了她一眼,忙低下頭。


  德妃默不做聲地盯著顧欣妍的眼睛說:「淑妃與你有過節?」


  顧欣妍困惑搖頭:「不曾!」


  德妃蹙眉,不語。


  顧欣妍忽腦里電光一閃,先前的猜測隱隱浮現,又趕緊壓下去。


  瑾姑恨恨地:「可憐了小乖!」


  德妃神色一黯,端著茶杯的手一抖,瑾姑驚覺失言,懊惱不已。


  顧欣妍也不覺捏緊了手中杯子,她的孩兒又何其無辜!

  想著那無緣的血肉,如果沒有……現在該是會動了,她還準備了一大通的小孩玩具。光布娃娃就做了好幾個,因不知男女,又做了同樣多的布老虎。


  如今,這一切都因那個人……

  望兒只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任誰也想得到,一個三等小宮女,有天大的膽子敢謀害皇?況且她的家人到現在都未找到,估計是再也找不著了。


  而她顧欣妍卻因此背了一個苛責下人的名,不然一個小宮女為何要冒死謀害她?宮裡已悄悄地傳遍了,說顧美人苛了下人,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才鋌而走險,雖說辭漏洞百出,但還是有人信了,她現在出門,不少宮人都偷偷地用異樣的眼光打量她。就連環翠幾個也被人同情了一把。


  她抬頭瞧了眼德妃,德妃的小乖死了,心裡也是憋著一肚子氣,還被人當傻子般地擺了一道。如今既已緩過來,又已知道對方是誰,肯咽下這口氣么?


  德妃看著低頭沉吟的顧欣妍,眼裡閃過讚賞:是個聰慧的。


  她笑了一笑,顧欣妍也回以一笑.……

  步出瑤華宮,顧欣妍抬頭望天,陽光正好,她對著虛空捋了捋額發,心情愉悅地走了。


  德妃要出手了!人有逆鱗,小乖就是德妃的逆鱗,看似溫柔無爭的德妃,一旦偏執起來,必是……她眯了眯眼。因顧家曾遭巨變,她盡量低調,斂起所有之前的好勝心,凡事能忍則忍。可饒是她再無爭,被人這樣欺侮,總有幾分血性的。骨子裡的不服輸,被一點點地激發出來。


  她是無力抗衡,既然有德妃幫忙,那就太好了。


  陳太后正在院中漫步,瑩姑一旁跟著,有小宮女一邊捧著茶盞,巾帕跟著。


  陳太後走了一會,看了一眼瑩姑,瑩姑輕輕一擺手,小宮女停住,退後四五步。


  陳太后緩聲說:「這個顧美人,噢不,顧榮華也是個沒福的,原以為……枉費了哀家一番心機。」


  瑩姑壓低聲說:「是呢!不過她一個小小美人,哪曉得這許多,奴婢看著,聰明是有,卻身邊缺個得力的。都是一幫子毛丫頭。」


  太后思忖:「你說得也有道理,總要歷練歷練?當初……」話鋒一轉:「原以為那個是個成事的,可卻是個傻的.……」


  瑩姑忙四下瞧了一眼,悄聲說:「良美人現下還瞞著呢,也不知道能瞞到什麼時候去?」


  陳太后嗤笑一聲:「咱們就當不知道。我們也不急,這不,不來了個顧榮華么?我看,比她更合適!娘家只得一個幼弟,且人口簡單。」


  瑩姑忙點頭稱是,上前虛扶著太后的手,附耳又說了幾句,語聲漸不可聞。


  顧欣妍心情愉悅回到宮內,卻見大門敞開,寧昭媛與孫昭容正在亭子里下棋,兩人正入神,側面望過去,一位人淡如菊,眉目如畫。一位燦如春華,皎如秋月,好一幅美人圖。


  顧欣妍不由感嘆:這後宮之中,佳麗如雲,環肥燕瘦。正如一園爭相鬥妍的花朵,卻可惜放在了一處,賞花之人看迷了眼,任其自然綻放、枯萎.……

  唉,自己這朵剛綻放的花兒很快也會湮滅在這裡罷?想著,自嘲一笑,抬腳走了。


  進得房內,打起精神,拿過一個抹額,專心綉了起來。這是給祖母繡的。下個月是祖母壽辰,她想著綉一件抹額。她現在手頭寬裕多了,宮裡賞賜的大件東西都是有印記且記錄在冊的,不能輕易拿出去。


  但這些絲織製品無妨。她原本打算給祖母裁一件圓領罩衣,就用上回那新晉的雪紡紗。可轉念一想,祖母長年躺於床上,做了也穿不了,看著倒徒增傷感。逐轉而繡起抹額來,再外加個枕面。


  她用牙咬了絲線,細心地打好結,素手翻飛,靈巧如蝶。


  窗外的成帝一怔,彷彿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德妃,彼時,嫻兒剛入王府,常常這樣坐在窗下飛針走線,給自己縫製中衣,綉制髮帶,,那時,也是這樣年輕罷?

  兩人也曾有過一段歲月靜好的日子。可自茂兒去后,她終日以淚洗面,難見笑容,他費盡心思捜羅各種奇巧玩意,她雖歡笑,但終究少了原先的那種心意相通,曾經那個鐘靈毓秀的女子去哪了?


  眼前這個顧容華與她卻有幾分相似,但眉目間卻少了那份柔美,德妃是那種似水的溫柔,看著就讓人沉靜下來。顧欣妍看著更洒脫些。


  他靜靜地看了一會,李德海欲待出聲,他用眼神阻止了。他看了一眼依舊埋頭飛針走線的顧欣妍,悄悄轉身走了。


  正殿里的寧昭媛正與孫昭容下完一子,夏荷上前續水,悄聲附耳說了幾句。寧昭媛臉色陡然變得難看,嗯了一聲。


  孫昭容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催她快下,她下了兩子,把棋盤一推說:「不下了,頭有點疼。」


  孫昭容眼光一閃,笑著起身告辭。到得殿外,招來侍女一問,臉立時就陰下來了:成帝剛竟悄悄去了西偏殿,怪道寧慧芳剛才.……

  她有點同情寧昭媛,繼而又心酸:自己都有多久沒見成帝來過了?還不如寧昭媛呢。自傅芳菲搬出去后,成帝有多久未踏足怡景宮了?半年?三個月?


  後宮女子拼得不止是美貌,子嗣才最重要!看看淑妃、傳芳菲、良美人、就連顧欣妍也.……

  她滿腹心事地回到怡景宮,看到范美人在窗下繡花,不由心裡氣悶:「這也是個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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