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私人時間

  「頭兒。」傅明芳馬上喊道：「這次你可得給我們要個長假。」


  「我盡量。小朴，照顧一下新隊員。我走了。」安隊長笑著轉身，大步走向燈火的深處。老隊員們則四散開來，大部分走向面前那棟宿舍樓，但還有幾個則轉身走出廣場。新隊員們好奇地看著這一切，仍然排著整齊的隊伍跟在朴副隊長和老孟身後。但傅明芳卻在隊伍一邊笑道：「喂，現在是私人時間，都沒聽到頭兒說解散么？」


  私人時間？雲濤對這個詞有些不解。朴副隊長回頭看了看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阿芳，他們從小就一起集體訓練，大概從來沒有過私人生活，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吧。」


  然後朴副隊長提高聲音，邊走邊說道：「各位新加入的弟兄姐妹，現在不需要這麼嚴肅。我們雖然實際上是准軍隊，但名義上還只是公司的職員，為公司工作。工作結束以後的時間就是你們的私人時間，只要不違反法律和公司的規定，不會有人干涉你們。」


  原來是這樣嗎？雲濤覺得有些驚訝。在他想象中的突擊隊員生活比這嚴苛得多。朴副隊長繼續講解道：「私人時間你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在基地里自由活動，記得不要擅自闖進禁區……如果需要離開基地，可以向頭兒寫個申請……說明要去哪裡，幹什麼，見什麼人，要多久回來就行。——只要不離譜，頭兒一般都會批……只要記得按時返回就行，不然可能惹麻煩……如果沒有特別通知，每天早上七點整在這裡集合……」


  雲濤默默地記著。這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從他第一次聽明昭說起突擊隊員開始，從他在月色下的核電站遺迹里第一次親眼看見突擊隊員開始，他就一直以為突擊隊員都是沒有感情的戰鬥機器。他們不停地戰鬥，不戰鬥的時候就會回到一間間小小的鐵房子，房子里堆滿各種武器。他們就在那些槍口和劍刃的包圍下吃飯，睡覺，洗澡，上廁所。十年的訓練更是加深了這種印象，但現在卻有些被顛覆的感覺。


  其他新隊員們顯然也是這樣。雖然朴副隊長讓他們放鬆，但隊伍卻更加整齊緊密了。他也不強求，繼續道：「還有很多東西你們應該知道的，慢慢來吧。」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宿舍樓下。雲濤這才看到那幾名先護送梁醫生和傷員回來的隊員正站在門口迎接他們。其中的老隊員們上來和同伴們打招呼，笑容洋溢。而新隊員則顯然已經開始適應了突擊隊員的生活，輕鬆而隨意地站在門邊，不像雲濤他們那麼拘束。看到同伴們都安然無恙，他們也是一根個個都喜笑顏開。


  朴副隊長帶著新隊員們進入宿舍樓，轉向走廊的左側，同時講解道：「這一棟就是我們隊的宿舍樓。另外那幾棟，是別的突擊隊在住。以後有機會再帶你們認識吧。這裡，右邊第一間是會議室，第二間是準備室，第三間開始往後都是訓練室和健身房。這邊，」他推開左邊走廊的第一間：「這是頭兒的辦公室。」接著走向下一間：「這是老孟的。」然後走到第三間門口，卻沒有打開門，因為門被鎖得嚴嚴實實：「這是基礎武器室，頭兒才能開。我們需要的基本武器這裡都有。如果什麼任務需要特別的武器和重火力，頭兒會去申請。後面那間是裝備室，然後就是後勤物資的庫房了。」


  他沒有帶新隊員去看那些倉庫，而是轉身走向老孟的辦公室門口。老孟正在裡面翻找出一大堆鑰匙，同時還絮絮叨叨地念著：「來了，來了，這就帶你們去分宿舍……哎……眼睛不行咯……三零六……三零六……好……行了……」


  看來現在就要決定自己今後很長一段時間的住處了。雲濤偷偷看向其他隊員，新隊員和老隊員。自己這次會和誰住在一起？是老馮嗎？還是別人？會不會是……他偷看了一眼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笑嘻嘻地在樓梯口盯著他們的傅明芳，然後趕緊移開目光。這時朴副隊長笑道：「老孟啊，你也快退休了。」


  「是啊，還有六年……」老孟抓著一大把鑰匙走出辦公室，轉向樓梯口：「一轉眼就在這裡幹了三十多年咯……」


  新隊員們跟在他身後，一起走上樓梯。到了二樓之後，老孟轉向走廊，而朴副隊長則繼續講解道：「這邊第一間是頭兒的，第二間是我的。有私人的事找我們可以直接來房間。」


  原來隊長和副隊長都是單獨住一間宿舍。當然，這很合乎情理。雲濤默默地跟著他們繼續向前走，老孟很快在第五間門口停下，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問道：「二零五是空的。誰住？」


  難道普通隊員也是住單間嗎？雲濤吃驚地長大嘴巴。新隊員們圍住這間宿舍的門口，雲濤很快也看到，門中是一套套間，房間比他原來的集體宿舍還要大，這間的外間擺放著沙發，茶几，還有書桌。


  只是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但是新近剛剛打掃過，倒也乾淨整潔。至於裡間，他看不到是什麼樣的布置。


  「還是來擲骰子決定吧。」朴副隊長見新隊員都不出聲，便摸出了那三枚骰子。雲濤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決定方式，很快，他們就擲出了結果。老孟將一小串鑰匙交給點數最高的那名新兵，慢慢地交代道：「鑰匙共三把……保管好……昨天知道你們要來，剛剛打掃過，被褥什麼的也都整理好了，直接就可以休息……要是想按照自己喜歡的樣子布置，就自己去買傢具用品……有什麼問題，不滿意的……一會兒去我辦公室找我……」


  那名新兵舉著鑰匙，死死地盯著，滿臉難以置信的神情。雲濤也死死地盯著那三枚穿在一起的，亮晶晶的小東西，它們輕輕地在那新兵的指尖晃動，讓雲濤覺得有些難以想象。真的是單間，而且……那名新兵問出了雲濤的疑問：「買東西……自己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