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想不到此次還真的沒有白來，雖然拍不到那最後的壓軸寶物，但也是見識了一番！」


  「兩千萬吶！這可是十年來所拍出的最高價了吧？真不愧是天階功法秘籍，青木玄火訣，嘿嘿～」


  隨著拍賣會落幕，眾人也是紛紛走出大廳，議論個不停。


  雖然拍賣第一件壓軸寶物時，鬧出了一些笑話，不過，那不是眾人的焦點。


  唯有天階功法秘籍，青木玄火訣，才是眾人茶前飯後的談資。


  兩千萬金幣，這實在是太過駭人，無論放在哪裡，都絕對是一筆天大的巨款。


  「那個女娃子不知是何來歷，竟然能夠擁有如此財富？」


  「莫不是得到了上古遺留的寶藏吧？嘿嘿～」


  當然，也有一些人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目微微眯起，發出不懷好意的冷笑。


  「哼！勸爾等莫要做出傻事，免得為自己甚至整個家族帶來災難！」有些上了年紀的老者，見多識廣，在提醒他們。


  「能夠擁有如此財富，還敢當眾露出，你們真當別人是傻子么？」


  聽得老者這麼一說，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紛紛驚醒，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他們眼中仍有一絲不甘之色閃過，怕是不會輕易放棄。


  包廂中，因為關飛羽也拍賣了兩件東西，是以，一開始帶他進來的那名侍女早已來到，在一旁靜候。


  儘管有人在一旁觀看，但他絲毫不在乎地將自己喬裝打扮一番，對於自己兄弟家的下屬，他感覺還是可以相信的。


  「那些人都走了吧？」喬裝完畢，關飛羽輕聲問道。


  「回公子，他們都走了！」侍女恭敬地道。


  她發覺，這位公子真令人難以看透，之前明明像是個不懂世事的少年，還輕易與人賭氣。


  但是，此時再看他，卻又是如此的老練，成熟。


  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毫無一絲違和感。


  「既然都走了，那就該我了，帶我去取貨吧！」關飛羽點了點頭，旋即，跟在侍女身後走了出去。


  經過一條長長的廊道，那是拍賣行的後院。


  此時，錢老正坐於涼亭之中，他身前的石桌上，有著一個錦盒。


  在他身旁，還有著一隻羊駝，聽得腳步聲響起，有些呆萌地回過頭來。


  「咩～」


  關飛羽走近，聽得羊駝口中發出的聲音，嘴角微抽。


  你說你身為追風神獸的後裔，長得像羊駝也就算了，連叫聲都像羊，你祖宗的見面都讓你丟光了！

  不過，雖然他心中無語，卻也並沒有當眾說出來。


  「你來啦？」這時，錢老回過頭來，微笑著問了一聲。


  「小子見過錢老！」關飛羽如同個乖寶寶，行了個晚輩禮，對於這位萬世境的絕頂強者，他並不敢肆意妄為。


  「呵呵！」錢老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卻是開門見山道:「你就是天城家中那小子吧？此前，倒是有幾分他昔年的風範！」


  「額～」關飛羽愣了一下，自己並沒有報出身份，怎麼就被認出來了呢？

  他心思轉動，想著該如何撇清。


  「你也不用裝了，這麼點小把戲，還蒙不了我！」錢老看著關飛羽左右轉動的眼珠，淡聲道。


  他人老成精，又豈不知道後者的想法？


  「嘿嘿！」關飛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天地作證，我可沒有想要蒙您，只不過，整日背著座大山行走可不好。」


  「你這小子！」錢老啞然失笑，精明如他，自然是知曉對方的語意。


  關飛羽的意思，是鎮南王名聲太大，若是每到一處地方，都要說出自己身份，這並不利於他的修鍊。


  武道之路，最為重要的就是己身，別人顧忌鎮南王，這樣，他就沒有了外來的壓力。


  長久以往，雖沒人敢欺，但終究只是被護於翼下的雛鷹，溫室里的花朵罷了。


  「喏！這是你此次拍下的東西，既然是你小子，就不收你錢了！」錢老將錦盒遞於關飛羽，淡然地道。


  「不錯，是把好刀！」關飛羽打開錦盒，撫摸著通體赤紅，似火似血的刀身，發出了一聲讚歎。


  隨後，他卻是正色地看著錢老，肅然道:「這可不行，雖然我和胖子情同手足，但親兄弟明算賬，怎能不給錢呢？」


  旋即，他一抹腰帶，一疊厚厚的銀票便是出現在手中。


  「我這是送給後輩的禮物，啥時候算上那萬山小子了？」錢老啞然失笑，堅決不收錢。


  「錢老，這事兒一碼歸一碼。」關飛羽也是非常堅定，把錢直接往錢老手中塞去。


  「這是我拍下來的東西，當然要給錢。您老若是要送我禮物，嘿嘿～就算來一座金山我都不會拒絕！」


  「哎！」錢老無奈一嘆，「好吧，你這小子，還真是……」


  「嘿嘿！錢老，還有件事要麻煩您！」這時，見得對方終於是收下了金票，關飛羽嬉皮笑臉地道。


  「哦？有何要事，但說無妨！」錢老輕聲道。


  「是這樣子的，我的馬兒前些時日被幾個山賊搶了，如今距離滄瀾學院還有著數萬里之遙。」關飛羽說完，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羊駝。


  「此前曾聽說這次拍賣會有著一匹駿馬，不過如今……」


  這時，關飛羽卻是沒有再往下說，因為羊駝正看著他，像個小孩子般，眼中有著委屈。


  「額……」提及這個話題，錢老也是嘴角微抽，這可是人生的一大污點啊！


  不過，他很快恢復過來，豪爽地道:「沒事，就這麼點問題，包在我身上了！」


  隨後，他轉過頭，向著帶關飛羽前來的侍女道:「翠兒，你去給這小子備一匹駿馬，要最好的！」


  「是！」侍女躬身行禮，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關飛羽卻是開口攔住。


  「錢老，小子實力低微，怕遇到壞人保不住這匹駿馬啊！」


  說著，他又看了看那一臉委屈相的羊駝，道:「何況，還有著這麼個傢伙，一匹馬也是不夠，給我準備一輛馬車可好？」


  「額……」錢老看了看那半人高，一臉呆萌的羊駝，也是反應了過來。


  「是老朽沒有考慮充足，翠兒，給這小子配一副馬車，要最好的！」


  「哎！」侍女應聲離去。


  關飛羽看著那消失在轉角的倩影，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他的本意只是想要一輛平凡點的馬車，以免被有心人惦記。


  卻是不想，這位錢老爺子竟這般豪爽，直接給他最好的。


  「小子，你就放心吧！」錢老看著關飛羽的模樣，自是知曉對方的意思。


  他輕聲一笑，道:「那馬車上有著我們商會的標記，放眼整個帝國，又有幾人膽敢冒犯？」


  「呵呵！希望吧！」關飛羽笑容有些苦澀，但並沒有不滿。


  招生大會上，那萬世境的老嫗，便敢對他動手。


  當然，這畢竟只是少數，鎮南王威震天下，確實也沒幾人能有那麼大的勇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


  待得日落時分，一輛綉有大雁南飛圖案的馬車，在夕陽的映照下，絕塵而去。


  「大哥，那不是雁行商會的馬車么？這都傍晚了，他們還出去作甚？」


  這時，赤葉城外的一個山坡上，有著兩道人影，胯下皆是騎著駿馬。


  一個虎背熊腰，魁梧霸道。一個瘦小如鼠，尖嘴猴腮，剛才的話語，正是他所說。


  「不知道，或許是他們有什麼事吧？」魁梧大漢皺眉，隨即輕輕搖頭，「管人家作甚？我們可是惹不起雁行商會！」


  「大哥，剛剛拍賣會的那敗家仔，似乎拍賣結束后並沒有出現在眾人眼前，會不會，就是藏在那一輛馬車之上？」瘦小男子眼珠滾動，心思極為靈活。


  魁梧大漢皺眉，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在理，或許，那小子就是躲在雁行商會的馬車上，避過眾人耳目，想要逃走！」


  「那……」瘦小男子撓了撓頭，隨後看向魁梧大漢，「我們要不要去截住他，膽敢喊出那般天價，若是能夠得到……」


  「就怕馬車之中，藏有高人在內，你我不過是一元境三重的武者，在武道之路只是螻蟻罷了！」魁梧大漢話是這般說，但眼中閃爍不定，似在猶豫著。


  「大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是那車中真有高人在內，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瘦小男子目中有著貪婪，一臉的火熱之色。


  「若那車上，就只有敗家仔一人，嘿嘿～」


  他並沒有再多說，但其中語意不言而喻。


  片刻后，待那馬車的影子越來越遠，在夕陽映照下，影子都快要望不見，魁梧大漢終於是下了決定。


  他率先策馬奔騰，迎著馬車前進的方向，一騎絕塵。


  「追上去看看，先探明情況再說，切可不要輕舉妄動！」


  ……


  此時已是黑夜，月色朦朧，晚風蕭瑟。


  馬車中，關飛羽滿臉的好奇之色，他打量了羊駝許久，羊駝也是好奇地盯著他許久。


  一路無言，一人一獸就這般對視，似不知道疲憊。


  「你真的是追風神獸的後裔么？」良久，關飛羽輕聲一嘆，伸手撫摸羊駝滾圓的頭顱。


  「咩～」


  似在回應關飛羽的疑惑，羊駝輕叫一聲，以頭拱了拱對方的手掌，似在討好。


  「哎！」關飛羽看著羊駝這討喜的模樣，再次發出一聲輕嘆。


  這根本就是一頭羊駝，有些靈性的寵物，和追風神獸哪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不過，既然已經花錢買下，那也就算了，寵物就寵物，先養著吧！


  「嗯？」


  這時，關飛羽似心有所感，手掌瞬間用力，將羊駝的頭顱壓低了尺許。


  「咻！」


  一道寒芒閃過，竟是一支冷箭，緊貼著他的手背劃過，冰寒刺骨，瞬間在馬車上鑽出兩個洞口。


  「何方鼠輩，竟敢偷襲你家爺爺？」


  關飛羽停下馬車，背著錦盒走至一旁，高聲冷喝。


  他怒了，無比的憤怒。


  若是光明正大對決，即便是再多敵人他也不怕。


  但這暗中而來的冷箭，卻是讓他想到了昔年的那一幕。


  以前，他最痛恨的，就是背信棄義，不忠不孝之人。


  此生，他最痛恨的，就是從暗中射出冷箭之人。


  「嘖嘖！小子，年紀雖小，口氣倒是挺大！」這時，兩道身影從道路之外的樹林中，策馬而來。


  他們一高大魁梧，一瘦小如鼠，正是此前在赤葉城外的二人，他們追上來了。


  「方才，就是你們這兩隻老鼠，出手偷襲我么？」關飛羽滿臉冰寒，冷冷地道。


  錢老為他準備的馬車不簡單，是由三匹夜照玉獅子所拉的馬車，是以，他才選擇了在夜中趕路。


  卻是不想，剛剛白花了十幾萬金的怒氣還沒消除，這時又有平生最痛恨之人膽敢招惹他。


  這讓他怒不可遏，不殺人，不足以泄恨。


  「小子，死到臨頭還敢這般囂張，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瘦小男子策馬上前，一臉火熱地看著關飛羽。


  「乖乖交出寶物，以及你的千萬家財，可給你一個痛快。否則，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罷，他臉色猙獰了起來，身上的氣勢爆發，籠罩向關飛羽。


  這一路上，他們探查了許久，確定馬車中只有關飛羽一人，這才敢動手。


  此時咋見之下，對方還真的是個小毛孩，這讓他惡從膽邊升，仗著一元境三重的修為，欲要壓迫對方。


  「區區兩個鼠輩，也敢妄言斷人生死？」關飛羽臉若寒霜，冰冷無情。


  同時，他打開了錦盒，將赤風刀拿出。


  「小子，你還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瘦小男子臉色猙獰，被一個小毛孩三番兩次侮辱，這讓他很不爽。


  「這次，你就是跪地求饒也晚了，待我殺了你，所有的一切，我自能得到！」


  說罷，他從馬背之上高高躍起，手一揮，瞬間拔出了腰間的大刀，向著關飛羽劈落。


  「連環斬！」


  關飛羽心中冷喝一聲，身體徒然動了，手中赤風刀揮舞，隨著他的腳步，發出嗜血的光芒。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朦朧的月色之下，只見一道血色的殘影閃爍，如同毒蛇吐信，在兩丈之地極速來回。


  這時，瘦小男子尚未落地，臉色猙獰，依舊保持著執刀下劈的姿勢。


  但是，關飛羽已不再關注他，而是轉過頭來，對魁梧大漢冷聲道:

  「接下來，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