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當我關家無人么？
「這傢伙，終於還是來了！」瘦小少年古青陽欣喜，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來了那個人。
「還好，挺及時！」魁梧少年武麟風一如既往的冷酷，但他嘴角掀起，顯然也是有些愉悅。
「不過，這種出場風格，怎麼看都像是耍酷！」胖子錢萬山輕聲嘟囔。
最後一個出場，這才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於其比起來，之前那些，就像是跑龍套的，走個過場罷了。
果然，當擁擠的人群極為艱難地讓開一條可通人行的道路，一男一女緩步走向高台。
男的約莫十四五歲，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在眾多複雜的眼光中，淡然地前行。
女的不過二八年華，柳眉彎彎，肌膚雪白如玉，睜大了童真的美眸，一臉萌意向著四周打量。
「竟然是他！之前不是有傳聞，說他已經被三公主的護衛打死了么？」
「聽聞三公主害他，只是一個陰謀，目的是鎮南王！」
「若真如此，這小子怎還敢出現在此處，君主在此，難道他不怕死么？」
「君主何等人物，又豈會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少年出手？」
「我猜，必定是鎮南王從邊疆趕回來了，若不然，憑這小子那懦弱的性子，又豈敢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
剛一聽得關飛羽的名字，圍觀群眾皆是愣了，待看清來者面容，頓時炸開了鍋，紛紛議論起來。
關飛羽不為所動，拉著一臉呆萌的月兒，腳步未停，依舊是那麼淡然。
但是，高台上的幾人，卻是一臉的複雜，面面相覷。
「禁聲！」還是方才說話的老者，他輕喝一聲，場中眾人頓時收起了自己的議論聲。
而此時，關飛羽也已經走至台下，他並未放手，而是就那麼拉著月兒走上台去。
「這傢伙，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難道傳聞有誤，他並不是一個只會讀書的廢物？」
「我的心好痛！守身如玉十八年，如今竟然被一個比我還小的傢伙給虐了！」
「秀恩愛，死得快！三公主快快過來，派你的護衛一掌滅了這傢伙吧！」
繼剛才的議論之後，見得關飛羽萬眾矚目下，竟和月兒那般親密地登場，群眾們的情緒再次爆發開來。
一道道哀怨的聲音響起，不斷地在廣場上空回蕩。
這般怨氣衝天的場景，就連台上不知見過多少大場面的老者，也是嘴角微抽。
「這傢伙，回頭一起揍他！」就連瘦小少年古青陽和魁梧少年武麟風，也是恨得牙痒痒，紛紛把複雜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胖子。
「不帶這麼氣人的！」胖子錢萬山哭喪著臉，竟被嗆得熱淚滿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
反觀三人身側的兩名少女，卻是微微掀起一抹笑容，足可傾國傾城，卻無人能飽眼福。
因為眾人的目光，都已經投往高台之上，惡狠狠的。
「感覺好好哦！」少女聲如銀鈴，轉過頭來，眼巴巴地看著胖子。
但後者脊背一寒，臉上悲意更甚，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怕是要更加黑暗了。
「嗯！如此男兒，當是好漢！」一向淡然的女子無雙，也是發出了一聲讚歎。
而台上，不管別人眼光如何，關飛羽已經來到白色玉石旁，他依然拉著月兒，並沒有放手的意思。
「飛羽少爺！」月兒滿臉通紅，她雖然天生呆萌，但被十萬圍觀群眾以這般火熱的目光，卻是有些受不了。
「不礙事！」關飛羽低聲安慰一句，隨後看向身前的老者。
「老丈，月兒並未修鍊過，但我感覺，她天賦應當極為了得，讓她測試一番可否？」
老者聞言，愣了一下，無奈地道:「你這傢伙大張旗鼓秀恩愛，惹毛了十萬群眾，就為了讓這女娃子測試天賦？」
「啥叫大張旗鼓秀恩愛？」關飛羽卻是直翻白眼，無語地道:「這麼點芝麻小事，你們激動個甚？」
「飛羽少爺，我也要測試么？」月兒轉頭，眸中儘是疑惑。
今天她像往常一樣為關飛羽準備早點，卻被後者拉開此處。
聽其話語，卻是要讓她測試武道天賦，難道是要讓她習武么？
「當然，武道之路漫長，若我登頂之後回首，你已不在，那我豈不是要孤獨一生？」關飛羽輕聲一笑，放開了那芊芊玉手。
此話，是他的真心話。
昔年，他征戰天下，橫掃八荒，卻也失去了許多。
伊人遠去，夢醒樓空。
此生，雖然她不是她，但關飛羽卻不願再失去。
「呵呵！我滄瀾學院最為愛惜人才，自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老者和藹一笑，若這女子當真是天縱奇才，他也不願讓其埋沒。
「師兄，既然剛才你已宣布招生大會結束，那他們就沒資格上來測試。」這時，台上唯一的老嫗卻是看了過來，冷冷地道。
「我滄瀾學院威震八方，金口玉言！若哪個阿貓阿狗都能隨意地讓我們收回所說話語，這豈不是在打我們學院的臉？」
話語極為難聽，隱隱中有著一絲針對之感。
「方才，這位老丈的話語並沒有結束吧？」關飛羽皺眉，這老妖婆，是在故意刁難他么？
「如此更是該死！」老嫗站起身，走了過來，身上有著一股森然殺意。
「膽敢打斷滄瀾學院太上長老話語，這般目中無人，不懂尊師重道，要你何用？」
「師妹……」老者也是皺眉，但剛出聲就被老嫗打斷。
「師兄不必多說，我滄瀾學院有著規矩，若弟子蔑視師長，當杖罰二十！」
老嫗走來，毫不掩飾眼中的陰冷殺意，浩瀚的氣勢壓迫向關飛羽。
「念你並非我滄瀾學院弟子，若能受我一掌，允你離去！」
此時，老者上前兩步，擋在關飛羽身前，替二人消去氣勢的壓迫。
「師妹，既然我話未說完，招生大會便沒有結束，休要再做胡鬧！」
「我胡鬧？」老嫗冷冷一笑，道「不，並非我胡鬧，而是滄瀾學院的威嚴不得侵犯！」
「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那關飛羽做了什麼事，引來滄瀾學院太上長老的不滿吧？」一名測試失敗的少年疑惑道。
「哈哈！如此甚好，讓那傢伙秀恩愛，可憐我的小心臟，傷得這麼重，得吃多少才能補回來？」一個青年胖子欣喜，露出個終於心理平衡了的表情。
「不，我感覺那老妖婆不太對勁，方才她就發過一次瘋！」一名中年大汗皺眉道。
「對，方才她一提到鎮南王就發瘋，莫不是鎮南王年輕時留下了風流債，如今前來討還吧？」一個看似有些猥瑣，有幾分情場高手模樣的英俊青年道。
「這位仁兄說得在理，那老妖婆身為滄瀾學院太上長老，修為應當不低，也是夠資格跟鎮南王拼殺了！」
見得台上的詭異一幕，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哼！」聽到某些敏感話題，老嫗冷聲一哼，台下再次寂靜。
「呵呵！開口閉口將滄瀾學院的招牌掛於嘴邊，但你能代表滄瀾學院么？」關飛羽似是想通了什麼，嘴角微微掀起，輕笑道。
而月兒則是氣呼呼的，鼓著嘴，童真的大眼盯著老嫗，就像一隻被人搶走食物的小獸。
「吾乃滄瀾學院太上長老，連院長都要對我禮讓三分，爾一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對我這般說話？」老嫗眼中冷意更濃，若不是被老者擋住，她的氣勢怕足以將關飛羽碾壓成肉醬。
「呵呵！不過是個只懂欺負弱者，不要臉的老妖婆罷了！」關飛羽淡然一笑，隨後，卻是看向一邊，朗聲喝道:「滄瀾四霸，集合！」
「到！」頓時，從他視線所及之處，三道人影躍起，瞬間來到高台之上。
「老妖婆，竟敢對我兄弟撒潑，不想混了么？」胖子錢萬山走至關飛羽身側，極為霸道地怒喝道。
他很不高興，身為滄瀾學院的幕後老闆，竟然有員工膽敢欺負自己的兄弟，這讓他很不爽，很沒面子。
魁梧少年武麟風和瘦小少年古青陽沒有說話，但也護在了關飛羽身側，他們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哈哈！萬山小子，若你老子前來，我還會給他幾分薄面，而你，還太嫩了！」老嫗仰天一笑，此時的她，再沒有絲毫出塵氣質，有的，只是無盡的醜陋。
「呵呵！若我父親前來，你還敢出聲？」胖子錢萬山聞言，卻是不屑一笑。
「師妹，適可而止！」老者看著這一幕，也是隱隱有些怒意，這不是讓得外人看笑話么？
「師妹，夠了！」
「梅前輩，還請住手吧！」
此時，就連一旁坐在玉椅上的兩名和藹老者，龍袍男子，以及四名將士都是出聲了。
「住手？」老嫗連露嘲諷之色，看著胖子錢萬山，冷聲道:「萬山小子，這是強者為尊的世界，你空有錢財，卻只是個螻蟻罷了，約束不了我！」
「滄瀾學院的威嚴不可冒犯，今日，吾以太上長老的名義，對挑釁之人關飛羽，予以一掌之罰，誰也擋不住我！」
老嫗說罷，以柔力推開身前老者，身上氣勢轟然爆發，鎮壓全場。
她的右手如掌似爪，有著一團漆黑的光芒覆蓋其上，帶著凜冽風聲，就要轟向關飛羽。
「師妹不要！」被推開的老者驚呼，他的修為比對方低了許多，根本來不及救援。
「師妹！」
「梅前輩手下留情！」玉椅上的兩名和藹老者，龍袍男子，四名中年將士，此時也是猛地站起，發出驚呼聲。
但奈何，台上修為最高的，就是那名出手的老嫗，有她的滔天氣勢壓迫，眾人只能無可奈何。
台下群眾寂靜，無比的寂靜，他們已經說不出話，不知是被震懾，抑或是其他。
此時，就連一向呆萌的月兒，也是有些害怕了，但她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散發漆黑光芒的手掌快速接近。
「不！」胖子錢萬山，魁梧少年武麟風，瘦小少年古青陽則是睚眥欲裂，滿臉憤然，急躁，悲痛，但無論他們如何掙扎，依舊改變不了什麼。
唯獨關飛羽，臉上淡然依舊，甚至嘴角掀起，露出一抹笑容，在此時，卻是顯得如此的刺眼。
驀然，一道喝聲傳來，響徹八方，是那麼的冰冷無情，如同神靈在俯視眾生。
「爾，當我關家無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