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記憶回歸
裴雪菲痛得幾欲打滾，說不出話來，一波波錐心刺骨的劇痛，像洪水猛獸般向她湧來，痛楚來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
一聲慘叫噶然而止，她懨懨的垂下頭，昏死了過去！
離洛寒環住她快沒有一絲生氣的身子，“裴雪菲！”
深知裴雪菲欲將氣絕的張嬤嬤，大驚失色的尖叫道：“皇上，快掐娘娘的人中，晚了就來不及了”
一陣宛如淩遲般的劇痛襲卷著他的神經，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恐懼，手指狠掐住她的人中，低嘎的嗓音，無比淒厲：“裴雪菲，不許死！醒來，聽到沒有！給朕醒來”
裴雪菲悠悠的睜開眼，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離洛寒滿是血點的麵容震顫，眼中掩不住的驚喜，而裴雪菲眼底的恨意不減，氣若遊絲的說道：“不看到你得到報應，我不會死的！”
聞言，離洛寒渾身一怔，黑眸直勾勾望著裴雪菲，滿是震驚。
這時，張嬤嬤突然叫道：“娘娘，再使點勁，馬上就出來了！”
裴雪菲腹部用力的收縮，隻覺一團灼燙的物體滑出體外，嬤嬤捧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血紅肉團，招呼宮女拿盆子過來，那宮女走過來，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東西，嚇得目瞪口呆，半天沒有反應。
裴雪菲的心猛然一震，原本沒有絲毫力氣的手舉了起來，伸在半空中，淒絕的啞聲哀喚：“給我，給我！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此時此刻，離洛寒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胸口一陣震蕩。
他以前也經曆過無比血腥、慘絕人寰的場麵，但是，像今天這樣震撼，帶給他痛不欲生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張嬤嬤看了離洛寒一眼，同情的目光放到裴雪菲身上，大著膽子，緩緩地將手遞到她麵前，掌心的那團血肉仿佛顫動了一下，胎兒的眼、耳、鼻已完全形成，那是一個生－殖－器都齊全的男嬰。
裴雪菲渾身劇顫，仿佛有雙大手將她的喉頭狠狠地掐住，一股無法形容的窒息將她彌蓋，她張大嘴，緊揪著胸口喘息，神情痛苦萬分。
離洛寒眼眶發紅，眼角隱隱沁出濕濕的液體，痛不欲生的閉上眼，瘋狂的吼道：“拿走！趕緊拿走！”
張嬤嬤被嚇的身子一陣寒顫，手猛地一抖，將手中的肉團摔在了地上，血肉模糊，血花飛濺。她神色驚恐，趕緊撿起死胎，倉皇失措的逃了出去，但這一幕，卻給裴雪菲留下了一生都不能磨滅的恐怖陰影。
裴雪菲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聲嘶力竭，泣不成聲淒喊：“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側過頭，凶猛地嘶咬上離洛寒的頸脖，瞬間，口中血腥味彌漫，離洛寒身形未動，任她的恨意宣泄，噴射的鮮血橫流。
許久，裴雪菲的牙齒鬆了下來，如同氣絕一般伏趴在他肩頭，一動不動，離洛寒見狀，驚恐的叫道：“裴雪菲！”
手指探到她鼻下，指尖發顫，居然已經失去了生息！
剛才麵臨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來，無法呼吸，如同失了五覺，黑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沙啞的聲音，喉頭宛如吞沙般裂痛，“裴雪菲，你別想以死逃開朕，朕不許，你永遠也別想……”
渾渾噩噩的意識，仿佛飄蕩在漆黑的虛空中，輕如柳絮，載沉載浮。
突然，陌生的一幕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看見那個叫小羽的女子和那男子墜入大海，“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刹那間，兩道極淺的影子從他們的身體中分離，射入星空。
然後，她看見那其中一道虛影被吸入漩渦，出現在一片荒地的上空，箭一般射向地麵，瞬間消失。
陰風陣陣，夜鴉哀鳴，這個地方她記得，就是她醒來的亂葬崗。
忽然，大腦深處一陣刺痛席卷而來然後匯集在一處，“嘭”的一聲仿佛能聽見什麽東西被徹底擊碎的輕響。
幾乎是一瞬間，記憶的閘門一下子披推開，雙眼猛的睜開，直直地看著頭頂，她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
她根本就不是什麽裴雪菲，而是二十一世紀，Z國警界最最優秀的專業臥底，那個驚才絕豔，無往不勝的楚羽，夢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是她在二十一世紀發生的點點滴滴，原來，她穿越了。
唇角溢出一絲清冷的淺笑，璀璨的星眸恢複了幽深淡漠，眼簾微垂，裴雪菲突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世上，真有“穿越”這種事，在她落水爆炸的一瞬間，靈魂出竅，穿越到了這兒，可能是因為爆炸的影響而失去了記憶，所以，她才會經常頭疼，所以，她才會總是夢到那一幕幕。
而那個跟她一起落水的男人，終於被她清晰的憶起。
展躍風！
低低歎息，綿綿的痛，從靈魂深處湧起這一瞬間，她突然了悟，原來自己是愛著他的，隻是沉重的責任和使命讓她選擇了隱藏自己的心。
忽然，她心中猛地一顫，一個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當時她看到的是兩道影子分離了出來，飛射到了空中，現在她穿越到了這裏，那麽展躍風呢？
他是死了，還是穿越到了別的地方，或者……也正好在這個時空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晌午，離洛寒神色冷凝的坐在紫檀木椅上，濃眉深深的蹙起，墨黑般的眼眸深不見底，臉色凝重，薄唇抿得死緊，眸中滿是疲累。
裴雪菲已經昏迷了五天了，一直沒有醒來，太醫們想盡了各種辦法還是束手無策，氣得他差點下令砍了他們。
他也已經五天沒有好好合眼，看著她那麽安靜地躺在那裏，他倒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樣跟他大聲對著幹，即使是罵他，打他。
他在想，如若這次她能平安地醒來，以後一定要跟她和平的相處，或許，他們還能重新擁有一個孩子。
這時，門外響起明靖宇的聲音，離洛寒的劍眉越皺越緊，嗓音裏透著不自覺的寒冷，叫道：“進來！”
明靖宇一襲白色長袍，優雅的走了進來，看著離洛寒冷若冰霜的臉，沉聲道：“寒，我剛聽說你將靈兒抓起來，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四天前，裴雪菲昏迷的後一天，得到消息的明靖宇不顧離洛寒的禁令，拎著一把寶劍硬闖進了皇宮。那把乾坤劍是離洛寒的父親賜給他父親明老將軍的，可以上斬昏君，下斬奸臣。
兩人在裴雪菲的雪凝閣裏大幹一場，直到互相都受了傷，才被同樣破禁跑來的離若渺給阻止了。
幸好兩人都隻是輕傷，靜下來的兩人決定先摒棄成見，現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將害裴雪菲的凶手給抓出來。
離洛寒在當日就將鳳鳴殿的所有人都控製了起來，經過一晚的審問，沒有絲毫的線索，於是派人將他們當晚的行蹤一一調查清楚，終於在今日有了一點眉目。
離洛寒的臉色異常難看，雙拳緊攥，抿唇不語，半晌，低首冷冷道：“我們去地牢再說！”
地牢裏，光線昏暗，氣氛陰冷森洌。
離洛寒麵色鐵青，冷睨著跪在地上的靈兒，眸中滿是陰鷙的寒光，寒聲道：“靈兒，你要是肯老實交代，朕可以饒你不死！如若不然，嚴刑伺候！”
靈兒神色一怔，搖頭大叫道：“皇上，奴婢是被人冤枉的！奴婢是被人冤枉的！”
“冤枉？！”離洛寒冷哼一聲，大叫道：“把人帶進來！”
話音一落，一個披頭散發，衣衫破爛不堪，渾身血跡斑斑的男子被架了進來。
靈兒看到對方的樣子，臉色瞬間刷白，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被兩名侍衛架住，動彈不得，隻得大聲哭喊道：“林大哥，林大哥”
林石聽到叫喊，緩緩抬起頭來，原本清俊的臉龐，滿是血痕，氣若遊絲道：“靈兒，我對不起你”
明靖宇目光冷厲的看著靈兒，姐妹之情，居然敵不過兒女私情，為了這個男人，靈兒就如此出賣了一直相信著她的菲兒，如若她醒來知道了實情，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原來經過離洛寒的測查，發現那晚他來到雪凝閣之後，別的宮女和太監都退出了主院，隻有白日因溺水躺在床上的靈兒還留在裏麵。雖然不是確定，但當他將她關起來之後，有一個侍衛居然夜闖地牢，原本是打算將她滅口，卻不料被離洛寒埋伏在那裏的人逮了個正著。
經過對那個叫林石的侍衛的嚴刑拷問，他終於承認了自己和靈兒有私情，他被人下了毒，以此來威脅靈兒替那個人辦事。
離洛寒眸光一冷，一腳踢在林石的身上，怒喝道：“想要他的狗命，就給朕從實招來！”
靈兒哆嗦幾下身子，淚流滿麵，哭叫道：“奴婢不知道是誰給林大哥喂了毒藥，毒發的時候，每次都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奴婢沒有辦法，隻能按照她的指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