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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逃不出牢籠

  裴雪菲冷笑,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早已經體會,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離洛寒冷睨了她一眼,躍到岸上,寒氣已經再次侵入了他的體內,再不離開,他怕自己會死在裏麵,咬牙施展輕功,消失在她的眼前,將她一人扔在此處。


  裴雪菲濕透的衣袖搭上岸邊,帶出一攤水漬,身體狼狽僵硬的爬上岸,一身太監服已經被他扯得淩亂不堪,一步一步,冰冷的身體,微弱的月光清冷,寒氣侵蝕著她的神經。


  抬頭看看四周,這裏是養心閣的後院,平時不太有人來,現在離宮是不可能了,隻能先回鳳鳴殿再說,可是這樣的她如何回去?


  她長吐了一口氣,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手裏狼狽的忤著一根竹竿,慢慢前行,一路上沒有遇到一個人,不知走了多久,才瞧見了鳳鳴殿的大門,守門的兩個宮人顯然已經發現了她,正在向著她走來,隻是狼狽成這樣的她,他們是否還認識?


  突然,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她不禁蹲了下來,緊咬唇瓣,捂著肚子,像是要來葵水之前的墜痛,突然想到自己有二個月沒來了,心中一駭,千萬不要。


  不會的,她安慰自己,但心裏的不安卻在逐漸擴大。


  她晃晃頭,勸自己不要亂想,畢竟還是沒有確定的事,可是劇烈的疼痛依舊,突然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離洛寒渾身散發出森冷肅殺的氣息,原本濕透的蟠龍綿袍已經被他用內力烘幹,但是衣袖早已被鮮血染紅,上麵更是布滿皺褶,他步履紊亂匆忙,麵色蒼白陰沉的來到清苑閣。


  清雅正在軟榻上酣睡,宮女秋兒慌慌張張的進來稟報,她赫然轉醒,微睜開睡眼,玉指拂鬢發,秋兒伶俐的將她扶起,稍做一番梳妝,娉婷之姿佇足在門口,美眸瞧著遠處,漸行漸近的高大身影,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優美弧度。


  秋兒低首,站在清雅身後,打心底替主子開心。


  最近,皇上常常來清苑閣小坐,偶爾,也會留宿在此,漫夜繾綣,而且今晚主子剛從皇上的壽宴回來,皇上就緊跟著來了,看來,得到皇上的獨寵,定是指日可待,要是能坐上那四妃之一的位置,她這個丫鬟都能揚眉吐氣了呢。


  近在咫尺,但他臉上冷凝的表情,明顯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清雅收斂起臉上的淡笑,看著有些蒼白的薄唇,秀眉輕蹙,不禁迎了上去,微微低首,盈盈俯身,“清雅參見皇上……”


  話音未落,瞧見他指間中,滴滴答答流下的鮮血,一張俏臉失了原本的粉潤,怔忡一瞬,粉唇微顫:“皇上,您這是怎麽了?”


  離洛寒淡淡回應:“不礙事。”


  清雅心中一悸,趕緊吩咐秋兒備藥箱,秋兒躬身,迅速的跑了進去。


  離洛寒大步走進廳堂,清雅緊隨其後,他冷麵落座,黑眸緊眯,薄唇緊抿,一股無處發泄的暴戾之氣隱隱浮現。


  幸虧他及時將寒氣壓了下去,否則現在後果不堪設想,但麵色依舊是蒼白的慎人。


  清雅暗咬紅唇,忘記分寸的撩開他的衣袖,一個深刻見骨的咬痕赫然出現,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秋兒拿來藥箱,放在桌幾上打開,“主子。”


  清雅眉睫微顫,失了原有的冷靜,指尖在眾多藥瓶上掠過,最後,拿出一個白玉瓶,擰開,將藥粉撒在傷口上,麻利的用紗布包紮好。


  收拾完畢,廳內寂靜無聲,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凝滯。


  清雅看著離洛寒,見他坐在椅上一語不發,陰寒著俊臉,不禁輕聲道:“皇上心中可是有何煩心之事?”


  “清雅,朕倒寧願你一直裝傻,有時候,太聰明的女人,會讓男人心生厭惡。”離洛寒黑眸微眯,端起她的下巴,冷冷說道:“窺探朕的心思,隻會讓你死得更快!”


  “皇上太過偏執了,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如皇上心中所想,全是虛偽,淺薄,狠毒之人。”清雅歎了口氣,緩緩道。


  她本出生於書香門地,無奈家道中落,雙親亡故,被寄養在舅舅家,舅媽嫌她糟蹋了她家的糧食,正好當時招宮女,她就進宮來了,也好過整日被舅媽打罵。


  幸而她被派來伺候皇上,乖巧溫婉的她後來又得寵幸,幾夜侍寢,從一個小小的宮女成為了美人,成了這個清苑閣的主人。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由最初的惶恐變成了期待,每晚在期盼中等侍他來臨,情愫一發不可收拾,即使,明知道自己永遠都無法得到他的真心,但還是忍不住,深醉在他深情凝望的眼眸中,無法自拔。


  她生性雅秀,不會妖媚惑人,也不去爭奪不屬於她的東西,就那麽默默地守在他的身邊,無欲無求。


  離洛寒喜歡的就是她的無欲無求,每每有煩心的事情就會來清苑閣,即使什麽都不說,但清雅卻知道。


  離洛寒冷睨著她,這種眼神太過熟悉,她們到底在圖什麽呢?


  是他位高權重的身份帶給她們的榮華富貴?是他這個人?還是這顆已經早已腐爛的心?


  “清雅,朕將你從一個宮女變成了朕的女人,讓你卷入這複雜的後宮爭鬥當中,你覺得痛苦嗎?”離洛寒黑眸中的暴戾散去,隱隱泛著冰寒的薄霧浮現,薄唇微勾,嘴角的笑既冷邪又陰森。


  “若沒有遇見皇上,清雅的心還是屬於自己的,但是,上天讓清雅遇見了皇上,心不由己。”清雅淡笑,字字珠譏。


  頓了頓,清潤的聲音繼續響起,“皇上的痛苦來自於幼時的遭遇,過去的已然過去,無力回天。但是,皇上帶給別人的痛苦,卻是可以避免的,皇上何不解開心中的那道枷鎖,讓自己和別人都得到解脫。”


  “朕不需要你來教。”離洛寒眼眸一怔,他有種被看穿的悲哀。


  “皇上的執念太深,終有一天,會後悔的。”清雅原本不想說這些,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說。


  不過問後宮中的大小事,並不代表,她的心盲,她已經看出皇上對皇後動了心,卻是源於恨,帶著一種病態,扭曲了他的人性。


  長此以往,皇上不光會變得更加冷血無情,更會將他整個人毀了。


  離洛寒惱怒於她眼中的憐憫,劍眉緊蹙,大聲怒嗬道:“不要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來教訓朕,朕所做的事,絕不會後悔。”


  說完,便拂袖離去。


  清雅癱坐在椅子上,有種身心疲憊的感覺,秋兒望著皇上離開的冷然背影,不由怔忡的看向主子,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把皇上氣走了?


  清雅看著已然消失的身影,重新躺回軟榻,深深地閉了閉眼。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即使是那麽微不足道,但是能隻要皇上能聽進去一點,也是好的。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不知道皇上何時才能看清自己的心,但願等他醒悟的時候還來得及。


  到處都好黑,這是哪兒,到底是哪兒呢?

  深一腳,淺一腳在泥濘的道路往前走,四處一片死寂,裴雪菲在這個漆黑空曠的地方,已經走了很久很久,渾身都痛,大腦停止了一切的思考能力,兩隻腳就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不由自主地往前不停地趕路。


  突然,前方出現了模糊的光亮,好像走到了盡頭,裴雪菲心中一喜,狂奔而去。


  近了近了,仿佛是一眨眼之間,強光一閃,難受得閉上眼,再睜開,她突然發現自己站在一座懸崖邊,正對的,是一個巨大的,泛著白光的湖泊,那個之前夢見的名叫小羽的女子出現在湖泊裏,身旁,是那天她看見和她一起墜入海中的男子。


  男子背對著她,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女子的,她能。


  她看見女子滿頭鮮血地倒在男子所駕駛的奇怪的交通工具前麵;看見了男子冷漠地下來,卻在看到她之後緊張不已;看到了男子整日守在女子的床邊,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看見了女子對著他溫柔的微笑,不苟言笑的男子尷尬撓頭;看到了女子跟著他出入各種奇怪的場合,男子冷寒的臉上時而會因為女子的一句話而襲上笑容;看到了男子緊擁著女子,要她嫁給他,女子含著熱淚點頭答應了;看到女子和男子穿著奇怪的服飾在一艘裝飾奇異的船上舉行了婚禮;看到了不再有熟悉笑容的女子冷酷地舉著一把奇怪的武器對著男子;看到了男子抱著女子一起跳下了高高的大船;看到了男子絕望而苦澀的笑……


  一幕幕,那麽真實地在她的眼前上演,就像是發生在她身上一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子心中的情,其實女子是愛著男子的,但是為了正義,她隻能選擇背叛男子,在做出抉擇的那一刻,她的心是那麽的痛。


  難受地糾緊衣襟,裴雪菲淚流滿麵地看著,看著那個熟悉的場景,那個悲劇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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