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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9章 李莎兒的請求

  「為父只要限制住拂菻國家一二百年便好,一二百年後,為父就徹底不必擔心拂菻國家超過大明了。」允熥說道,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文坻並不明白父親為何這樣說,但他也不打算弄明白,剛才父親和他說的這些話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消化,腦子裡容納不了更多東西。


  允熥本來還想再說什麼,但見他這幅模樣,也不好繼續說下去。他看了一眼時間,見已經不早了,又道:「文坻,你這次回來,你母親也十分高興。從今日早上聽聞你回來就激動的不能自己,你趕快回鍾粹宮去見你的母親。」


  「是了,娘親一定很想念我。」允熥的話將文坻喚醒,他這樣自言自語了一句,之後低頭行了一禮,就要趕去鍾粹宮。不過他臨走前又想起一事,同允熥說道:「爹,帶領探險隊從漢洲大陸航行至默伽獵大陸的為首之人,名叫三浦友臻。他並未隨同探險隊一起返回漢洲大陸,兒子擅自做主帶他來了京城。」


  「哦,父親知曉了,你退下吧。」允熥說道。文坻又行了一禮,轉身匆匆跑出乾清宮。


  「三浦友臻?」允熥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自言自語道:「應該是個和人。明日派人給孟炯傳信,讓他在日本查一查這個人的過往經歷。不對,孟炯也來了京城,等年後再與他說吧。其實他的封地離著京城這般近,是除四叔、有燉外離京城最近的,居然並不時常返回京城,也很少返回出生之地武昌。難道橫濱真的有這麼好,讓他樂不思蜀?」


  允熥輕聲嘀咕幾句,叫盧義進來,讓他宣李繼遷覲見。李繼遷來后允熥囑咐他萬萬不能將大地是個球體此事告訴旁人,李繼遷馬上答應道:「臣知曉,必不敢告訴旁人。」


  允熥點點頭。「朕也知你向來謹慎,不過也囑咐一句,省得愛卿忘了。」他又說起一事:「愛卿長子明年十七歲了吧。」


  「是,陛下。」李繼遷答道。他是被朝廷俘虜投降后才娶得老婆,長子出生於建業三年。


  「十七歲,也不小了,可習練武藝?」允熥又道。


  「臣之子確有習練武藝,也喜好駕船。」李繼遷已經猜到允熥要做什麼了。


  「文坻明年才十六歲,都要是一國之君了。十七歲也可像大人一般辦差了。不過畢竟年幼,還是先學習學習。」允熥笑道:「明年二月初二讓他來講武堂水師科讀書。」


  「多謝陛下。」李繼遷馬上站起來謝恩。


  「愛卿不必多禮。」允熥笑道:「所謂虎父無犬子,朕相信愛卿之子也不會令朕失望。今後印度洋艦隊會常設,巡視印度西海岸至埃及這一片海域。自然,戰艦不會有這般多,但也是一支十分要緊的艦隊。」


  李繼遷又忙行禮謝恩。他明白允熥的意思,等他的長子從講武堂畢業后就去印度洋艦隊為官。而且他還明白,雖然這個艦隊名為印度洋艦隊,但實際上從屬於埃及,等於是讓兒子在文坻麾下辦差。


  這當然是好事。印度以西直至埃及的海域是大明水師剛剛進入的海域,少不得會有仗打,有仗打就有立功的機會,因為自己的身份,也不會有旁人敢貪墨他兒子的功勞,陞官會很快;二來既然國君是文坻,當然會照顧自己的表哥。不過,李繼遷有些疑惑:雖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但用親戚為官有利有弊,陛下在京中任用皇親國戚也十分謹慎,皇後父親只是大都督府的一位都督僉事,長兄只是水師指揮使,弟弟離開翰林院後去了戶部,既不是權力最重的吏部也不是理番院等被看中的新衙門。但為何在藩國陛下就如此放心任用外戚?


  『在埃及都沒有幾個漢人,還防備外戚作甚?況且只要大明朝廷還在,外戚就不敢做什麼。』允熥心中想著。


  說完這件事,允熥沒什麼要吩咐了,讓他退下。之後允熥又找幾個人來吩咐了幾件事情。


  這些事情都吩咐完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允熥讓他們退下后躊躇了片刻,還是選擇前往鍾粹宮。文坻今天剛剛回來,自己還是去瞧瞧他比較好。允熥叫盧義去坤寧宮向熙瑤解釋,自己前往鍾粹宮。


  他本以為會見到李莎兒與文坻坐在一起閑聊,文坻挑著不是那麼危險的事情同母親說,李莎兒滿臉慈愛的表情看著兒子,文坻的龍鳳胎妹妹文珥也在一旁聽著。但他見到的情形卻與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文坻確實在說這次遠行萬里的經歷,也確實沒有說危險的事情,但氣氛怎麼和自己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允熥迅速鎖定了『破壞』氛圍的罪魁禍首,而且在他看來,這個人出現在這裡確實有些不妥。「敏兒,你怎麼在鍾粹宮?你雲姨已經將近一年沒見過你七弟了,母子一起說說話,你在這裡做什麼?」允熥的聲音有些嚴厲。


  敏兒卻不害怕,抱住李莎兒的胳膊,笑道:「因為女兒關心弟弟啊!女兒和七弟的感情可好了,聽說弟弟去往西方這一年十分辛苦,特意來安慰他的。女兒也沒有打擾雲姨和七弟說話,適才雲姨和七弟也聊得可開心了。」


  「夫君,敏兒並未打擾妾同兒子說話,反而因為有敏兒在,一些妾不好問出的話敏兒都替妾問了出來,妾還要感謝敏兒。」李莎兒忙說道。


  允熥看了幾眼李莎兒,又掃了文坻和文珥的表情,認為李莎兒沒有說謊話,不禁有些奇怪:『我確實聽說敏兒與所有弟弟妹妹的感情都不錯,但竟然能好成這樣?』


  不過兒女之間感情好也是好事,允熥也笑著坐下來,同李莎兒、敏兒道:「適才文坻都說了什麼?可吹噓了他在埃及同馬穆魯克人打仗時十分英勇?若他這樣說過,你們要信了可就是被他騙了。文坻只有一次十分勇敢,就是同天方教徒水師打仗的時候不撤退,留在了戰艦上;其餘的仗都是遠遠躲在後面,用千里眼觀看形式如何,可從未身先士卒過。」


  「文坻,你還有英勇的時候?」沒想到聽了父親的話,李莎兒側頭對文坻笑道:「你剛才怎麼沒說?」


  「我說了大姐你信么?」文坻裝作無奈的樣子說道:「我都已經說了自己在埃及都是躲在馬穆魯克人打不到、炮都夠不著的地方待著,再說曾經的英勇表現大姐你肯定不信或半信半疑,所以弟弟就等著父親來了以後說起此事呢,好讓大姐你知曉弟弟也有過英勇之舉。」


  「原來等著爹爹呢!」敏兒笑道:「爹,你聽文坻說的話,應該狠狠地處罰文坻。」


  「文坻又沒有騙你,只是有些話沒有說,為父怎好處罰他?」允熥笑道:「等他犯了過錯,你告訴為父,為父再兩罪並罰。」


  「爹,你偏心!」敏兒不滿的說道。允熥哈哈大笑起來。


  說笑幾句,允熥問文坻道:「今日要與你說的事情太多,為父忘記問你未婚妻之事了。那個名叫利奧諾爾的阿拉貢國的公主長得可漂亮?你可喜歡她?千萬不要和為父說這一路上你們一直恪守古禮連話都不說沒有接觸。」


  「哎呀,爹,你這也是做父親的?兒子回了家先說公事,到了晚上再說家事,白日的時間哪裡就珍惜到了這種程度,連問一問都不能?」沒等文坻說話,敏兒先批評了父親幾句,這才說道:「雲姨和敏兒都問過了,文坻說那個叫做利奧諾爾的阿拉貢國的,郡主,在當地人眼中十分漂亮,但在咱們眼中不算十分漂亮。不過文坻說她十分耐看,越看越好看,而且溫柔體貼,十分喜歡。」


  允熥沒有計較女兒批評自己的話,類似的話他在坤寧宮聽過好多次。待敏兒說完后,他看著文坻說道:「你大姐說的可是實話?」


  「爹,大姐說的不錯,兒子確實喜歡利奧諾爾。」文坻低著頭回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這就好。」允熥鬆了口氣,笑道:「你喜歡她就好。」雖然政治聯盟不會受到夫妻感情的影響,但允熥也希望文坻能夠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妻子。


  「不僅文坻喜歡利奧諾爾,利奧諾爾還喜歡文坻呢。」敏兒又道:「文坻暗地裡收買了利奧諾爾的侍女,得知利奧諾爾也說過喜歡他的話。」


  「真的?」允熥又看了一眼文坻,見他沒有反駁的神色,又道:「這就更好了。夫妻互相喜歡最好,為父也放心了。」


  「做娘的心裡也高興。」李莎兒也笑道:「做夫妻的,若是感情不好,真的十分受罪,不論對男對女都是一樣。」


  「對了,為父聽說你不打算先修宮殿?」允熥又說了幾句,忽然想起適才召見李繼遷的時候他隨口說的話,問道。


  「是,爹爹。兒子認為,埃及剛剛被平定,開羅城又被付之一炬,文武百官和將士們還都睡在營帳里,單單為兒子自己修建宮殿,不大好。」文坻說道。


  「文坻,你這就錯了。」允熥正色道:「你可還記得讀過的《資治通鑒?漢記?太祖高皇帝七年》中的一段?」


  『《資治通鑒?漢記?太祖高皇帝七年》?皇城學堂的先生上課的時候講過這一段?』文坻作為一個上課很少好好聽講的學渣已經記不得了,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十分乾脆的說道:「爹,兒子不記得了。」


  「你上學的時候若是能多付出一分心思,也不至於不記得這一段。這一段先生定然認真講述過。」允熥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看見敏兒在一旁偷著樂,說道:「敏兒你偷笑什麼?你知道么?」


  「女兒似乎看過這段,但也僅是知道這件事情,原文記不得了。不過三妹妹記憶超群,又敏而好學,一定記得。」敏兒側頭對文珥說道。


  「啊?」文珥剛才一直沒有說話,聽到大姐的話驚訝地抬起頭。敏兒對她使了個眼色,文珥見父親也沒有說什麼,出言道:「爹,女兒確實記得這一段。」


  「蕭何治未央宮,立東闕、北闕、前殿、武庫、大倉。上見其壯麗,甚怒,謂何曰:「天下匈匈勞苦數歲,成敗未可知,是何治宮室過度也!」何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困遂就宮室。且夫天子以四海為家,非壯麗無以重威,且無令後世有以加也。」


  「聽到了么?」允熥轉過頭看向文坻:「你可明白為何要興建宮殿了?」


  「兒子帶去要留在當地的文武百官與將士,都早已知曉了上下尊卑,不需要修建一座壯麗宮殿顯示為君者的威嚴了吧?」文坻反問道。


  「哪裡是給漢人看的?是給印度人與拂菻人看的,尤其是拂菻人。」允熥道:「你以為拂菻貴族與大明勛貴不一樣?都是一樣的,若是他們住在奢華府邸中,你卻住在帳篷里,你以為他們不會看輕於你?看輕你,就未必聽從你的話。當然,你可以用大炮告訴他們該聽誰的話,但那豈不是浪費炮彈?」


  「所以你不僅要修建宮殿,而且越壯麗奢華越好。當然,拂菻國家遠比大明貧窮,拂菻貴族眼中的奢華宮殿放在中原未必算什麼,你按照大明王府的樣式修建宮殿便好,足以令他們自感菲薄,願意聽令。」


  「你回去后,不,現下就傳令給曹行,讓他主持修建宮殿。為父馬上傳令給印度的三總督府,讓他們即可運送許多印度民伕至埃及,用來修建宮殿,以防耽誤了修蘇伊士運河。若是缺乏材料,也可從印度一併送去。」


  「為父命曹行主持修建宮殿還有一個目的,若是你麾下的文武百官對剛剛平定埃及就大興土木不滿,你正好可以將事情推到曹行頭上,就如同漢高祖所做的那樣。」允熥最後說道。


  「是,父親,兒子知曉了。」文坻趕忙答應道。同時心中感嘆:『做皇帝的就是心眼多,一千多年前的皇帝都這麼多心眼,更不必提後世的皇帝了。看來就算父親將皇位傳給我,我也坐不穩。在埃及做一個背靠大明的藩王也不是壞事。』


  「當然,也不能忘了文武百官和將士們。宮殿修好了,就為他們修建府邸與兵營。你從埃及得了許多金銀,又有印度民伕,不必擔心役使百姓過度。」允熥又道。文坻連忙答應。


  「文珥,你很不錯。」允熥又誇文珥:「《資治通鑒》並非女子學堂必讀之書,你閑暇時候還能讀史書,很好。若是你同胞兄長能夠和你一樣多好。」一邊說著,允熥斜覷了一眼文坻,文坻忙低頭不說話。


  「還有件事,你既然娶了拂菻國家的公主,哦,稱之為郡主更好些。那宮殿的樣式雖大體上依據大明王府樣式,但也可讓工匠們與拂菻的工匠商議,修建時採納拂菻建築的長處,或在宮殿內修建幾座拂菻樣式的院子。一可用來成婚後在利奧諾爾思鄉時給她居住,二來也可招待卡斯蒂利亞與阿拉貢這兩國來的身份高貴的客人。」允熥又道。


  「是,父親。」文坻再次答應。


  允熥又吩咐幾句,也不再說這種比較正式的話題,再次閑聊起來。不過他們幾人聊了一會兒,允熥忽然注意到李莎兒變得比較沉默,很少說話,似乎在琢磨什麼,出言問道:「莎兒,你在想什麼?」


  「夫君,」聽到他的話,李莎兒愣了一下,又頓了頓,問道:「妾敢問夫君,到底要讓文坻在京城成婚,還是讓他返回埃及成婚?」


  「這個,為夫還尚未想好。莎兒,你想讓文坻在京城成婚?」允熥反問道。


  李莎兒也不隱瞞,點了點頭。「夫君,妾僅有這麼一個兒子,總想著能夠親眼看見他娶妻生子。但他被封到了埃及,又不能長久不在封地,他之妻利奧諾爾又是聯姻的拂菻國家郡主,妾也知曉無法留他們在京城,不能看著兒媳婦懷孕、孫子出生,但總能看著兒子成婚。」


  「妾只有這麼一個願望,還請夫君成全。」李莎兒最後說道,而且彎腰行禮,用了十分正式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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