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0章 酒樓突發事件
眾人又連喝幾杯,宋遠橋大聲說道:「無忌,師伯說你為武當爭了光,可不是瞎說。」
「咱們武當派也有俗家弟子,少林也有俗家弟子,也都有人在陛下身邊為侍衛,但少林寺的那幫禿驢都不頂事,只有你尚……」宋遠橋大聲說著話,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旁人堵上嘴。
張無忌也聽出了這不是什麼好話,但略有些奇怪的問另外一人:「四師伯,在宮裡做侍衛的也不止咱們武當派與少林寺,為何大師伯只說少林?」
「哎,無忌,你不知道,自從去年伊吾之戰,方生從西域回來后,這二年那少林寺勢力越發大了,咱們武當離少林寺已經不近了,可竟然也受到了影響,足可見得那少林寺這二年有多猖狂。」
張松溪大略說了一番這段時日少林寺的勢力擴張,繼續說道:「可這次師父回到武當山,又帶領我們入京,大家記起了當初師父施展『道術』救了皇帝之事,又有你賜婚為駙馬,咱們武當山也就不遜於少林寺了。」
「所以你大師伯適才那樣高興。雖然說的話有些粗俗,但也是這些日子太過壓抑,你不要見怪。其實也不僅僅是你大師伯,眾人聽到這個好消息后都十分高興,即使是師父,也露出了笑容。」
「都是自家人,師侄怎會見怪。」張無忌笑道。宋遠橋雖然只是俗家弟子,但身為武當山第一個俗家弟子,武藝又十分高超,平輩弟子不論是否出家都無人比他武藝更高,更兼也會打理產業,雖說肯定比不上掌門,也是張三丰的親傳弟子李玄宗,但在武當山上也是數得著的人物。
這樣的人自然把武當派的事情當做自家的事情,最近兩年武當派有些不振當然也很著急,所以當重振的希望出現后也就有些高興過頭了,張無忌也能理解。
而且他也十分高興。他畢竟出身武當,從小家也在武當,武當能夠重振聲勢當然高興。「要是願意拜師學藝的人多些,來山上求神的香客多些,派中的日子也會更好些。不過四師伯,可一定要珍重武當山的名聲,收弟子的時候不能什麼人都收,即使香客少些也要保證名聲,這可是千萬丟不得的。」張無忌一開始還在為武當派的崛起而高興,但說著說著就成了囑咐。而且他下意識模仿了允熥囑咐侍衛話的時候的語氣和表情。
張松溪本來只是因他的身份而不得不點頭答應,但後來卻不自覺的點起頭來,嘴中還不停的答應著。等張無忌說完了,他才反應過來,有些疑惑的想著:『無忌不過就是一個小輩,我適才怎麼好像對久居上位之人一般答應起來?莫非當侍衛也是久居上位?』
他正想著,就聽那邊又傳來宋遠橋的說話聲,而且還罵罵咧咧的。宋遠橋被人捂住嘴后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萬一被人聽去沒準是一場禍事,也不敢再提。但他心裡對少林寺的不滿仍未發泄出來,於是就痛罵起少林寺來。
一聽他的話,眾人紛紛附和。武當派無人不痛恨少林寺,自然就一呼百應。不僅如此,有人甚至罵起了河南人。「都是該死的河南人撐起了少林寺這幫禿驢!」「對,都是河南人的錯!這幫××!」
張松溪覺得不妥,就要出言阻攔。雖然在場的人都不是河南人,但武當派也不是沒有河南來的弟子,這樣開地圖炮罵人不利於武當派的團結。
但他勸阻的話剛到嘴邊,忽然包廂的大門向里飛了過來,直砸到一個人身上。這人本來正罵得歡,卻中了飛來橫禍,忙推開木門,看向門口張嘴欲罵。
但他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就聽門口傳來一句中氣十足的咆哮聲:「誰在罵河南人!」
聽到這話,那出言欲罵之人頓時打了個哆嗦,忙看向門口,就見到一個年紀在五旬之上甚至接近六旬的男子站在包廂門前,正一臉氣憤的看著他們。這人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身體仍顯得很健壯,精神也十分矍鑠。但最重要的是,這人穿著一身雖不十分張揚,但懂行之人卻能看出有多奢華的衣服,而且這身衣服正是京城勛貴人家喜好的款式和衣料。
出言欲罵之人不敢在說什麼了,但被人這樣打擾不回應顯然也是不行的,正要說幾句場面話,就聽那老漢又道:「你們罵少林寺沒什麼,我也不喜歡那幫禿驢,但你們罵河南人幹什麼!河南人也不全是禿驢,也不是都喜歡少林寺。相反,很多人也很討厭少林寺!恨不得讓他們都去西北吃沙子。」
「旁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再聽見誰罵河南人,不要怪我動手了!」
張松溪本來正打算說幾句場面話讓這事過去,聽到這話頓時知道不能輕易過去了。雖然面前這人看起來也是有身份的人,指不定是哪家勛貴,但他們武當派剛要重振就這樣被人打上門來還威脅一通,丟不起這人;而且張無忌也在,傳出去也丟他的臉面。
「你這個老頭,你可知道我們是誰這樣囂張?」張松溪對宋遠橋使了個眼色,宋遠橋馬上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我管你們是誰,反正罵河南人就是不行!」老漢又道。
「好,既然你不給我們武當面子,那就別怪我們不敬老了。」宋遠橋將手裡的東西隨便扔下,擼起袖子需要動手,老漢也擼起袖子準備起來。
但就在此時,從老漢身後忽然傳來聲音:「爹,你這是在做什麼?」
「教訓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老漢回答。
張松溪隨即見到從側面伸出一雙胳膊拉住老漢,而且適才那聲音再次響起:「爹,您別在京城惹麻煩!」
「不成!他們罵罵少林寺也就罷了,但適才竟然罵起河南人來,又不認錯,必須教訓教訓!」
「爹!」那人的身子顯現出來,兩條胳膊環抱住老漢,又道:「爹,不成!」
「你鬆開!」
「不成!」
「你鬆開!」
「不成!二弟、三弟,你們也別看著了,上來幫忙!」
從側面又響起先後兩聲『噢』的答應聲,隨即另外兩個看起來二十上下的人出現在門口,從左右兩側將老漢抱住,任憑老漢說什麼都不鬆手。
一開始抱住老漢的男子鬆開雙手,隨即向著屋裡抱拳說道:「諸位對不住,我們家是河南人,家父一向以老家為榮又脾氣暴躁,聽到諸位不斷叱罵河南忍不住就出來要與諸位理論。這都是在下的錯,請諸位海涵。」
他連聲道歉,轉過頭對早已被吵鬧聲吸引過來的酒樓掌柜的說道:「這些貴客的開銷都記在我家的賬上。」
說完這話,他又轉過來要說什麼,忽然聽到從包廂內傳來聲音:「張伯爺?」
「嗯?」這人忙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驚訝的叫到:「是張侍衛?」
「原來是張侍衛在這裡開宴席。真是對不住對不住,打擾了張侍衛與諸位貴客。」
他更加誠懇的道歉,張無忌忙走過來說道:「此事說起來我們也有不對之處,如何能夠怪到張老伯頭上?張伯爺不必如此客氣。」
「是家父挑釁在先,我道歉是應當的,張侍衛不必如此。」那人忙道。
他們這樣說了幾句,那人又側頭向剛才被木門砸中的人道歉,此事就算過去了。那人又站在門口與張無忌說了幾句話,行禮拜別,與兩個弟弟一起將老漢拉走了。
這一家人剛走,張松溪就問張無忌道:「無忌,適才那人是誰?張伯爺,是京城哪一位伯爺?」
「是瓜州伯張輔。」
「瓜州伯張輔?就是被皇上親自從燕王身邊要來,送到講武堂讀書,之後又留在京中做武將,十分受皇上信任,每次大戰必定派出,積功加封瓜州伯,又命為都督同知的人?」張松溪馬上略有些驚訝的說道。
「就是他。」張無忌道:「這人十分受陛下信任,位高權重,但為人卻十分不錯,對我們這些侍衛也十分謙遜有禮。因之前伊吾之戰,以及從伊吾返回中原時的甘州之圍,師侄與他也有些交情,所以適才吵鬧之事就這樣過去了。」
「那倒是沒什麼,既然是十分受皇上信任的勛貴,若是對方無理攪三分,自然不能退縮;但這樣謙遜有禮,事情這樣過去也好。」張松溪問道:「剛才那人是他父親?他不是出身燕王三衛么?當時處置路謝之亂時皇上處罰十分嚴厲,他們都被流放到了西北或西南,怎麼會在京城?」
「張伯爺求得陛下赦免。」張無忌道:「從伊吾返回后他就一直請求陛下赦免父母弟弟,但陛下一直不許,大概是前幾個月才答應,張伯爺馬上派人去安南接他們,接到京城住在自己的府邸。」
「原來如此。」張松溪點點頭,對正十分恭敬的對他們道歉,並且說安排了另外一間包廂請諸位繼續吃飯的酒樓掌柜的說道:「不用了,今日就到這裡,我們這就走了。」
「諸位客官,小的求諸位客官了,就當賞小的臉,小的必定用酒樓最好的飯菜宴請諸位客官。」掌柜的懇求道。
「你這掌柜,我們都不願吃了,你還偏要請我們,你是錢多了燒的?」宋遠橋說道。
掌柜的也不說別的,只是懇求他們不要走。雖然兩家人差點兒打架遭殃的是他們酒樓,但這可不是兩伙有仇的人迎面碰上打一架,而是因為他們酒樓的隔音沒做好讓客人差點兒打起來,這個年代也沒有酒樓,甚至客棧將隔音做的特別好,但有人細究起來就能說是他們酒樓的問題,影響以後的生意。特別要打架的雙方都不是一般人,一邊是深受陛下寵信的瓜州伯張輔,另一邊是剛剛被賜婚的駙馬張無忌,哪邊的身份都不一般他們都得罪不起,當然要認真彌補。
武當派眾人本來已經沒心思再吃吃喝喝了,但架不住掌柜太熱情,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又去吃喝。
不過這次他們就老實多了,酒也沒怎麼喝,話說的也少,只是悶頭吃飯。
不過張松溪倒了得如此。他對張無忌說道:「無忌,適才出宮的時候我們已經商量過了,正好五師弟與弟妹也來了京城,就讓他們留在京城操辦婚禮,等你成婚後再回武當。」
「你從前是做侍衛,恐怕也沒有下人。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必須要有下人;但匆忙之間去買也未必能買到看得上的下人,尤其是貼身服侍與能掌總的下人。」
「所以師伯覺得,你先買幾個粗使下人,師伯留下幾個小道童貼身服侍你,你看如何?對了,皇上可賞賜了你宅院?我也看過你住的地方了,才一間半屋子,夠什麼用的?若是皇上沒有賞賜宅院,門派里出錢在京城買一棟宅院給你住。」
「四師伯,不必這麼破費。」聽到這句話,張無忌忙說道。
「你是咱們武當派之人,門派里出錢買一棟宅院也沒什麼。」
說到這裡,張松溪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賜婚為駙馬是令武當榮耀之事,若是缺了什麼,門派里必定不會吝惜。這也是你太師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