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風雪
大風大雪，氣溫很快就降到了零下30多度。
帕爾帕哈屬於高寒地區，有氣象記錄的（低溫）極值達到過零下53度，已經超出了人類野外生存的極限。
而現在的情況也很糟糕，隨著快速降溫以及風力的加大，在前進的路上形成了風吹雪的景象。
漫天的大雪再加上狂風吹起地麵淺表的積雪，秦西風和吐洪江行進在原野上，別說分辨道路，就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吐洪江……吐洪江！”
秦西風大聲的喊叫了幾聲，聲音很快被大風吹散。好在對方不時地回頭查看，這才隱約聽見了一點動靜，隨即停了下來。
“這樣不行，咱們還是下來步行吧。”
秦西風翻身下地，牽著兩頭犛牛步履艱難的走到近前。
這樣的天氣哪怕是騎著犛牛趕路都很危險，大雪覆蓋了所有的溝壑，反而是步行更安全一點。
另外，氣溫急劇的降低也不適合繼續騎行。下肢血液循環不好會導致嚴重凍傷，這一點也要預防。
“嗯，也隻好這樣了。”
吐洪江很焦急，但現實條件擺在眼前，急也沒用。他知道秦西風說的是對的，應了一句之後，也從牛背上跳了下來。
兩人原地跺了跺腳，活動了一下身體，便牽著犛牛繼續前行。
“你什麽時候帶了一隻羊？”
兩人不敢保持過大的間距，雖然是一前一後，但挨得很近。直到此時，吐洪江才發現秦西風居然在犛牛背上綁了一隻羊。
他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出發前我臨時抓了一隻.……這不是重點，我說，你能找到正確的路嗎？”
秦西風搖搖頭，岔開了話題。
“咳咳，大概是對的吧？”
吐洪江也不在意對方的敷衍，他努力辨別了一下方向，但這會兒哪還有什麽能見度？
他的心裏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秦西風倒沒有責怪對方，這樣的天氣別說是戰士，就連他這個當地人也不容易辨清方向。
為了保險起見，他默默的掏出了那個不起眼的指南針。
“我來領路，你跟在我後麵。”
秦西風也不廢話，隨即越過吐洪江，牽著犛牛當起了領路人。
吐洪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不是在高原上生活了十數年以上的牧民，在暴風雪中辨認方向這種事，真的是太難了！
秦西風戴好手套，捏著指南針開始尋找方位。
指南針就是經過偽裝的“導航儀”，能指引的方向隻有兩個，一個是返回他自己氈房的道路，一個是戰士們位於“鍋蓋頂”駐地的道路。
“鍋蓋頂和自己的氈房以及戰士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三點構成了一個不等邊三角形.……”
秦西風努力的在腦海裏回想三個點的方位，從腳下可以引申出兩條回家（回駐地）的道路，那麽戰士們所在的位置也能大概算出來。
這樣計算的結果不見得很精確，但多了一個輔助的手段，對於秦西風來說就足夠了。
“走吧！”
狂風肆虐，雪花飛舞，秦西風簡短的說了一句，就閉口不言。
此時，積雪已經沒過了小腿，接近膝蓋的位置。兩人行進在一片白茫茫的原野上，舉步維艱。
一個小時後……
“西風，咱們走的對不對？”
“應該問題不大。”
兩個小時後……
“西風，咱們是迷路了嗎？”
“別說話，保存體力，會找到他們的。”
秦西風一直在修正前進的方向，因為有些路段已經無法通過，需要繞路。
否則的話，一旦陷進很深的雪窩子裏，就會非常危險。
帕爾帕哈的地形是典型的垂直分布地形，兩人可以明顯感覺到地勢在抬高。相應的，行走也越來越費力。
吐洪江這會兒已經快要絕望了，他認為秦西風也和自己一樣、在狂風暴雪中迷了路。
這事兒怪不了誰，隻能怪這惡劣的天氣。
“吐洪江，聽見了嗎？”
忽然，秦西風停下了腳步。
他側耳傾聽，耳邊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指南針，戰士們所處的位置應該就在眼前。
“嗯？是班長他們.……”
吐洪江差點以為是不是某人產生了幻覺？不是他不相信對方，而是這一路走來經曆了從希望到失望，循環往複.……他的心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發生了變化。
不過他還是按照秦西風手指的方向，認真聽了聽。這一聽不要緊，他高興的原地蹦了起來。
“冷靜！跟著我慢慢走過去。”
秦西風阻止了吐洪江的興奮，這時候的首要任務是保存體力，過於興奮或者浪費體力奔跑都是不可取的。
“好的。”
吐洪江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趕緊回答道。
說實話，秦西風這一路上的表現令他刮目相看。對方比自己更像一個合格的戰士，反倒是顯得自己有些不成熟。
秦西風一邊前行，一邊脫下手套從懷裏拿出來一支“納依”（用鷹翅骨做的短笛），然後吹奏了一組短促的笛音。
這支納依一直在他的身上，前世他也有一個，兩支納依從外形上看簡直一模一樣。
納依的音調尖利而高亢，聲音的穿透性極強。
很快，前方就有了回應：“吐洪江，是你嗎？”
這一次吐洪江聽的清清楚楚，他立刻喊道：“班長，是我，吐洪江。我和亞提克大叔家的秦西風來接你們了……”
秦西風隨即收起了納依，帶上手套牽著犛牛走了過去。
走到近前一看，這一個班的巡邏戰士正圍坐在一處山崖的凹陷處。馬匹在外圍臥著、人在中間，四周的積雪堆積，好歹能擋住一些寒風。
“秦西風？非常感謝！辛苦你了，這麽大的風雪還讓你跑一趟。吐洪江，過來歇一會兒，10分鍾之後咱們出發返回駐地。”
於班長站起來，很誠懇的向秦西風道了謝。
秦西風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這會兒倒不是刻意維護沉默寡言的人設，而是真的很累，以至於都不想開口。
吐洪江走過來拉著秦西風走進了內圈，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戰士們紛紛向秦西風表示了感謝，此時距離天黑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沒有向導他們是難返回駐地的。
“於班長，那個戰士怎麽了？”
秦西風歇了一會，這才注意到有個戰士斜靠在一旁，對方的腳上蓋了好幾件大衣。
剛好於班長走過來，秦西風就問了一句。
“他呀，不小心弄破了鞋子，腳凍傷了。好在你帶來了犛牛，一會讓他騎犛牛前進，好吧？”
於班長微微的皺了皺眉，那個戰士的腳凍傷很嚴重，但在冰天雪地裏他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等回到連隊再想辦法。
但為了不影響士氣，他隻能輕描淡寫的說這麽一句。
“好個屁！你們把他腳上的大衣拿走，讓我看看。”
秦西風白了一眼於班長，也沒給對方留麵子，直接站起來去查看那個的戰士的情況。
這一看，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戰士的右腳已經變了顏色，敲擊也沒有反應。這種程度的凍傷很嚴重，如果不及時處理很有可能會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