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用羨慕
“這話別人說我信，你說我不信。”舒落撇撇嘴，很不認同陸堯年的話，“在我眼裏那些十惡不赦的事，你真幹得出來！”
“……”
陸堯年表情定格，麵部肌肉微微抽搐，數秒後無語地歎了口氣，“老子真是多餘跟你抒這把情！”
他就知道不能和她好好說話。
不管舒落信不信，陸堯年從來就不喜歡這個所謂的名流圈。
那些肮髒的事他見得太多，他努力不讓自己同流合汙，可時間一長，總免不了會浸染一些。
比如虛偽，比如不講人情，比如對這些肮髒視而不見的冷漠。
他眼神淡淡掃過那些觥籌交錯中談笑風生的名流們，捏著高腳杯的食指往某個方向指了指，輕聲開口：“那個中年人看見沒？他是我發小的舅舅，為了跟我發小他媽爭老爺子留下來的財產，找人綁架了我發***著他媽簽了放棄財產繼承的承諾書。”
“還有這個穿中山裝的男人，號稱是東洲的文化大家，真正的文化人，還是什麽市美術協會的會長，表麵道貌岸然，實際背地裏為了開畫展，把一直支持自己畫畫的發妻給踹了，娶了文化館館長的女兒。”
“還有那個那個……”
陸堯年滔滔不絕，經由他口說出來的上層名流，幾乎沒剩幾個好東西了。
舒落忍不住笑出聲，問：“你把他們說得那麽一文不值，那你自己呢？”
陸堯年傲嬌地抬起下巴，鼻孔裏輕蔑地發出一聲冷哼，“他們能跟小爺比嗎？老子可沒幹過他們那麽多虧心事，我們家家庭成分也簡單，父母恩愛、門當戶對，沒他們那麽多勾心鬥角。”
“這樣啊……”
舒落受不了陸堯年這個自戀勁兒，剛想吐槽他幾句，突然聽見他在自己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所以，你也不用羨慕他們。”
這平和的聲音沒有了丁點平日的囂張，像幼鳥的羽毛尖兒，輕飄飄地撓過舒落的耳膜。
舒落瞳孔震了震，有些震驚地回頭看著陸堯年。
陸堯年並不看她，而是慵懶地別開頭，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對不遠處跟他示意的某個老總舉了舉杯。
舒落嘴唇微張，說不上來什麽感覺。
原來他剛剛說了那麽多是想安慰自己麽？
他是發現了敏感的她，有一瞬間在羨慕這些什麽都有的人？
舒落都不知道原來陸堯年還有這麽細心的一麵。
她心裏很感謝，但笨拙得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眼神瞥到他空了的高腳杯，趕緊狗腿地接過來：“喝完了？喝完我去給你續一杯吧！”
說完也不管陸堯年願不願意，直接奪過他手裏的杯子就向著香檳塔走去。
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的舒落並不知道，像這種上層名流的聚會，酒喝完了是不需要自己親自去續杯的。
她傻乎乎地來到香檳塔前，站在酒邊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思考要怎樣平穩地取下一杯酒，這香檳塔才不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來。
思前想後，她覺得從最上麵取應該是最穩妥的，於是踮起腳……
手剛剛碰到高腳杯的杯身，冰鎮過的香檳就刺激得舒落指尖一抖。
她眼睜睜看著最頂上那一杯香檳開始搖搖晃晃，就在差點要掉下來砸到下麵一層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扶住了杯身。
“謝……怎麽是你？”
舒落回頭，看到一張讓她想立刻拔腿跑路的臉。
厲霆藍色西裝底下搭著簡單的白T，看上去幹淨而清爽，嘴角卻掛著輕浮的笑。
他戲謔地調侃舒落：“怎麽，這宴會上有你的仇人嗎？跑這兒來砸場子來了？”
舒落麵色訕訕，站穩身體，解釋道：“沒有，我就是想給陸堯年拿杯酒。”
“這麽愛他？”
厲霆語氣酸溜溜，沒好氣地揶揄：“還說和他分手了來跟我，照你倆這感情下去，他什麽時候能甩了你？”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大少爺你拿誰尋開心不好，幹嘛非要針對我啊？”
舒落哭笑不得，委屈的表情讓厲霆更加想逗她，“誰讓你是陸堯年女朋友呢，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是因為你爹喜歡他吧。”舒落邊說邊繞過厲霆。
厲霆聽到她的話，瞬間胯下臉，陰翳地拽住她的手腕：“你再說一遍。”
舒落沒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出的狠戾，頭也沒回地說：“我說你不該為了報複你爹來針對我和陸堯年，因為人沒必要通過作踐自己來吸引不值得的人的注意。”
“你懂什麽！”
厲霆拽住舒落的那隻手突然收緊，接著用力一拉，舒落就被重心不穩地摔到地上。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他的眼神凶狠，語氣冰冷。
舒落被摔得眼冒金星，抬起頭正好對上厲霆仿佛要吃人的表情，嚇得她後脖頸子一涼。
“你，你冷靜一點……”
她手撐著地往後退了一步，旁邊其它賓客也聽見這邊的動靜，紛紛圍了過來。
正在和某個熟人攀談的陸堯年突然聽見有人喊他：“陸總，你快去香檳塔那邊看看，好像是你女朋友出事了！”
他臉色一變，連句禮貌的招呼都沒打，就火急火燎地往香餅塔的方向跑去。
香檳塔附近圍了許多人，因為當事者有一方是厲家那個混世魔王，所以沒人敢上前勸阻。
陸堯年推開人群擠進去，看到一臉驚駭的舒落坐在地上，麵前站著雙目猩紅的厲霆。
厲霆表情極度陰翳，隨手從旁邊取下一杯香檳，高高舉過舒落頭頂，角度慢慢傾斜，“我很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我厲霆從來不需要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從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住手！”眼看杯子裏的液體就要傾倒在舒落精心打理過的發型上，陸堯年適時出來喝止。
他“哐”地上去就是一拳，厲聲斥道：“厲霆你找死！老子的女朋友也敢欺負！”
厲霆被打得往旁邊一歪，那本該倒在舒落頭頂上的香檳就隻是灑了一點在裙邊上。
舒落驚魂未定地爬起身，連忙躲在陸堯年身後，聲音有微微的顫音，“陸堯年，他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