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公報私仇
陸堯年在房間剛剛跟聞思結束了一通視頻電話，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麽，躺在床上有些發呆。
舒落上樓敲門的時候，他猛地回神，開門看見是她，沒好氣地瞥了一眼：“你一個單身女人大晚上跑男人房間來幹嘛？意圖不軌嗎？”
“……”
自戀如果是種病，那陸堯年絕對已經病入膏肓了。
舒落肩膀一頂，從他身邊的縫隙擠了進去，“你還不是經常大晚上跑我房間，怎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那能一樣嗎，這是我家。”
陸堯年抬眼看了牆上的掛鍾一眼，十一點十五分，再過不久，僵屍都該起床咬人了。
“說吧，什麽事？”
“給江思投票啊。”舒落理所當然地回答，眼珠子在陸堯年幹淨整潔的房間裏到處亂轉，試圖找他的手機，“不是你提議的要通過網友投票的方式，給這次代言人選拔的明星劃定工作區域嗎？我猜你就是不想把最好的給藍婷，不然也用不著想這一出。”
“誰說的？我對藍婷又沒有意見。”
陸堯年穿著純棉的格子睡衣，洗過澡後的劉海乖順地搭在飽滿的額頭上，沒有平時背梳看起來那麽淩厲威嚴，反而多了絲少年感。
舒落翻找的動作一頓，疑惑地皺眉。
難道她會錯意了？陸堯年不是想把藍婷拉下來？
“那你是什麽意思？”她問。
陸堯年放鬆地坐進床邊，手悠閑地往後一撐，“炒熱度啊，這還用問？”
“炒熱度？”
就為了這？！
舒落氣得手抖，“所以你根本就沒打算換掉藍婷的攝影棚？”
“不然呢？藍婷是她們中咖位最大粉絲最多的，粉絲已經默認她擁有最好的待遇，我讓官網開通投票通道，不過是為了讓她的粉絲幫忙做數據。可我要是真把一個糊咖的待遇用到藍婷身上，她粉絲還不撕了我。”
為了不讓藍婷的粉絲躺平，陸堯年不惜讓其它幾個女明星跟著陪跑。
真是操縱得一手好流量。
舒落這一晚上死乞白賴地到處求人給江思投票，就是想給藍婷一個下馬威，她才不會讓陸堯年如願。
她想了想，問陸堯年：“陸堯年，藍婷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你覺得口碑和路人緣怎麽樣？”
陸堯年撇撇嘴，輕嗤：“不怎麽樣。”
耍大牌、霸淩、炒cp、蹭男頂流熱度，還有各種截胡資源、金主論。
藍婷可謂是一路被人黑過來的。
舒落又問：“那你覺得她紅嗎？”
“紅啊。”陸堯年一副“你問的什麽白癡問題”的樣子，斜眼嫌棄地看著舒落，“各項數據領跑，粉絲五千萬，影視資源全都是頂級的。這還不叫紅，那什麽叫紅？”
“那就對了！”舒落走到陸堯年身邊坐下，拿出自己堪比傳銷的洗腦口才，對他一板一眼地地進行洗腦，“藍婷現在的地位就證明了一件事，黑紅也是紅。”
陸堯年警惕地一沉臉，“你想說什麽？”
舒落摩拳擦掌，興奮的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如果我們這次劍走偏鋒，最好的待遇偏偏給最糊的明星，讓藍婷坐冷板凳。就像你說的，她粉絲肯定把我們黑出翔來了！可黑粉遠比真粉長情，她的粉絲會不斷地上咱們的官網罵，不斷地轉發，那整個網絡就會跟蝗蟲過境一樣，到處都是我們陸氏彩妝的名字，對吧？”
“咦？”
陸堯年一下坐直身體，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來回摩挲。
“好像有點道理，接著說。”
“你看哈，上次你放出消息要選藍婷當鳳穿牡丹係列的代言人，那麽多她的黑粉就開始瘋狂退貨，那是不是如果這次我們替她們出了這口氣，她們就又會瘋狂回購了？”
舒落眼睛亮晶晶的，跟養老院門口賣保健品的無良藥販子一樣，眼神真摯而誠懇。
陸堯年越想越覺得這貨說得在理，側過頭，眼神複雜地盯著她看。
舒落坐在陸堯年身側，被他這莫名其妙的眼神盯得發毛，偷偷往後麵挪了一屁股：“你幹嘛這麽看著我？怪、怪瘮得慌的……”
“舒落。”陸堯年突然喊她，然後猛地湊近到她眼前一拳的距離，近到連她睫毛翹起的弧度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說：“按你的想法來，那咱們這次的選拔賽，其實就是拿藍婷來祭天的？”
“我……我可沒這麽說。”
舒落尷尬地別開頭，心想，沒錯，老娘就是這個意思！
她裝得十分正直，但眼底的算計絲毫逃不過陸堯年精明老練的眼睛。
“舒落，看不出來啊，你比老子這個商人還奸詐狡猾。”
“嗯？”
奸詐狡猾？
這可不是什麽好詞。
“哪有……我明明是單純可愛小仙女。”她嘟嘟噥噥地否認。
“別裝了，你這公報私仇的算盤打得連瞎子都要看出來了。”
有這麽明顯嗎？
舒落咬著唇，死不承認。
陸堯年輕歎口氣，起身，從床頭櫃裏拿出手機，一邊解鎖一邊說：“你是不是公報私仇我無所謂，隻要能把熱度炒起來，一個藍婷祭個天算什麽。但你要是失策了，讓我們得罪那麽龐大的粉絲群，結果熱度沒起來還把口碑作死了，舒落，你知道後果。”
陸堯年說話的語氣淡淡的，不輕不重，但一字一句都是威脅。
舒落打了個寒顫，抬頭看到男人淩厲的眼神，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
就見陸堯年翻到一個號碼，撥通，貼近耳邊，聲音清冷：“去服務器後台改一下數據，讓江思的票數超過藍婷。記住，要天衣無縫。”
天衣無縫幾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沒那麽容易。
因為這次投票的設定是隻要參與了就會自動轉發，所以根本不能聘用水軍。
否則就憑藍婷粉絲堪比獵人的嗅覺和媲美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不管是從票數曲線圖還是轉發原博，她們都能很快扒出來數據作假。
舒落有些忐忑，正不安地起身，就聽陸堯年幽幽地對她說：“舒落，你是我見過的和我最像的女人。”
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啥？”舒落沒懂。
陸堯年唇角一勾，輕吐幾個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言下之意，都不是什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