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雪中藏情
“辛夜你就是個小人!總是和我對著幹,讓我不順心!什麽玄刹大人,我也是翔鳳大人啊,我明明也是大人了!憑什麽你就要處處管著我,有本事你別再讓我看到你!我季連緔發誓絕對要咬下你一塊肉泄恨!!!!”
“小緔,別這麽激動”子墨拍了拍季連緔的肩,開解道“他做事總是有理由的,這也是為你好,不如我。。”
“不回去!”季連緔打斷子墨的話,美目中滿是堅定“你們都與他是舊識,總是習慣性的相信他,依靠他,任他做什麽都不會有異議,可我不能,獲罪於天又怎樣,大不了我和他一起麵對懲罰,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傻乎乎任他擺布的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要做的事,隻有能力強的人才有主導權,我必須要站在與他同樣的高度,這一世,我不要再受任何人擺布,即便是他也不行,我不會再讓他獨自一人麵對什麽狗屁命運了,要玩完大家一起玩完”
“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很有理了”子墨欣賞的笑了笑,拉著她未握劍的手,像是在給她一些微薄的力量“放手去做吧,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你不用擔心,畢竟我也是不死人”
“謝謝”
簡單的一句鼓勵,簡單一句道謝,表達了太多旁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冰壁異常的堅硬,很顯然不是單純由冰組成的,這一點季連緔很清楚,她閉上雙眼集中心神,用心去感受冰壁的玄妙之處,果然,很快她就發現了蹊蹺,所有的冰壁都被一層不易察覺的薄膜保護著,她的攻擊正是被那薄膜擋下了,不是冰堅硬,而且她的攻擊根本沒打在冰上!保護膜散發的力量她並不陌生,那正是玄刹之力!
“原來是這樣”季連緔嘴角勾起了一絲得意的弧度,這種程度如果是放在從前,她未必能察覺,就算察覺了也未必能破,可現在不同了,辛夜就算再神通廣大也料不到她能在來之前恢複前幾世的記憶,有了記憶的她不僅力量大漲,還想起了這一世所沒有的見識。
“你已經找到症結所在了?”子墨驚訝的看著胸有成竹的季連緔。
“當然”季連緔輕笑,隨後對著空氣道“俏雪啊,我勸你還是趕緊通知你家大人來吧,一個時辰?哼,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俏雪沒有回話,但季連緔知道她聽到了,她沒有說話,或許是對季連緔的能力感到詫異,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也或許,她在認為季連緔是虛張聲勢,誰知道呢?
優雅的抽出手裏的劍,季連緔將劍鞘插在地上,蔥白的手指輕撫著冰刃,透過劍身,她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那雙讓她陌生又熟悉的眼睛。
季連緔的食指被劍刃劃開口子,血珠緩緩滲出,滴在劍身,沒入冰刃,'嗡~'的一聲,楚酈劍仿佛是受到了主人的鼓勵,興奮的震顫著,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強烈,金色的光芒從劍身發出,越來越多的金色光點從季連緔身體裏淡出,仿若金色蝴蝶一般在她周身環繞飛舞,四麵都是潔白無瑕的冰壁,那畫麵,真的是很美很美。
子墨看著眼前的美麗,心中不禁感歎禦刹訣的奇妙,季連緔每次用禦刹訣的時候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那麽聖潔高貴,給人一種甘願仰視卻又渴望親近的想法,其實這不僅是禦刹訣所造的,這也是季連緔骨子裏的東西。
楚酈劍在禦刹訣的幫助下變得鋒利無比,那樣的鋒利可不是削鐵如泥能比喻得了的,季連緔雙指彈了下劍刃,“嗡!嗡!嗡!”,轟鳴一聲高過一聲,卻不讓人覺得耳朵難受,她閉上雙目,劍尖抵在冰壁上,緩緩向前送去。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
季連緔'看'的清楚,那層堅硬且肉眼看不到的保護膜,隨著她的動作裂開了無數條裂痕,就像是蜘蛛織的的網一般,她知道,此時整個迷宮的冰壁都會如同她眼前的這一麵一樣。
俏雪隱形於上空,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什麽東西裂開,碎落,待那層薄膜完全消失後,季連緔揮舞著她的劍將冰壁一一砍了個粉碎,甚至越砍越起勁,雖然俏雪自己也覺得這種破壞讓人很過癮,可是。。。
抬頭看著洞穴頂,俏雪無奈的歎了口氣“地麵的三位對不起了,不過,這可不是我做的呢”,話音剛落,便傳來了“哢哢,哢嚓”的聲音,那是洞穴頂部出現裂痕的聲音,俏雪再次歎了口氣,身形漸淡。
正如俏雪所料,此時正坐在地上聊天的季連安三人,不知聊什麽聊的正起勁,在感覺到身下的地麵顫動後,三人默契的停止了言語,皆是一副吃了半隻蒼蠅的表情。
“灼哥,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季連安幹笑。
“我也感覺到了”黑灼無奈的扶著額“意料之中”
“哢嚓!”
雪地裂開一條細微的縫,那縫越來越多,越來越密,並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繼續擴張。
“轟!”
大地塌陷,雪地與土地不同,一處塌,便會有很多處跟著受影響,這便是,雪崩!
在雪崩的前一刻,黑灼還笑著補了一句“剛才的戰鬥已經讓雪鬆動了,現在才雪崩,已經實屬不易了,極北苦寒之地果然與其他雪山不同啊”
塌陷後的雪地淩亂不堪,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雪塊,已經麵目全非,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然而詭異是,就在這廢墟之中,有一處雪地是完好如初,它就像是供琴師與舞娘表演的舞台一般,在低矮不一的觀眾席中央矗立著,任狂風暴雪如何摧殘都不坍塌,它就那樣安靜的存在著,好像是在等那位曾登上舞台的老友。
雪地之下與雪地之上無異,淪為廢墟的地方仍是一片淩亂,那方舞台的下方,自然也是安然無恙。
“這裏。。。就是永生泉之所在嗎?”子墨癡迷的看著眼前的景色。
這兒還是人間嗎?人間能有這樣美妙的景象嗎?那是藍色與白色最完美的結合,若不是親眼所見,又有誰敢相信呢?幽藍靈動的泉水無風卻蕩漾,仿佛那水原本就擁有生命一般,那樣的生命力不是靠魚兒與水草體現的,事實上那泉水裏什麽都沒有,那是水本身就有的生命力,這裏沒有陽光,也沒有燭火,有的隻有泉水上方懸空漂浮的寶石,它發著藍色的光,可季連緔和子墨都看得出,這裏的光是靠那泉水的折射才如此耀眼明亮的。
“果然,美麗的東西都是危險的,嗬”季連緔環視著四周的每一個角落,她在想,當年辛夜見到如此美景時,在想什麽?還是他根本就無心去看這些。
“俏雪沒有出現,小緔,你要現在開始嗎?”子墨放下古箏,輕撫著上麵的冰魄魂石,目光放的很柔。
“不,他快來了”季連緔笑著坐在子墨麵前,眼睛不知為何,異常明亮“我有話要問他,或許。。。也沒有什麽要問的,嗬,我隻是想見他一麵,無論此事成與不成,我都想再見見他”
“我理解你的心情”子墨的手離開冰魄魂石,輕輕的放在琴弦上,她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很是迷人“小緔,我為你彈一曲,在這裏,你即將涅槃,擁有全新的生命,我也為這陪伴我多年冰魄魂石彈一曲,它好像回了家,看到了同伴,你瞧,它的光芒多麽興奮啊”
“好”季連緔呆呆的看著來時的路,幽幽道“我想聽那首,雪訴離情”
“應景也並非應景,不過依你”
起伏纏綿的琴音在雪間縈繞,透過雪縫傳開,傳了很遠很遠,地麵之上的舞台雖然未等到故友,但等來了一首好曲,也算不枉存在一場了。
“孤人怨,情絲無誰能言。紅塵事,是非有誰能辨。問世間,誰書舊詩卷。問夢裏,誰還撥古弦。看遠處的飛雪,雪落相思卻成灰,雪不懂落花的淒美。等愛若花枯萎,等葉成堆,等思念已化成淚。隻為'情'字不管今生錯與對 ,一生情緣一世悲。相離相憶是命運為我寫下的結局,此生雖有憾卻不言悔。。。。。。”
耳畔的歌聲還在繼續,季連緔低下頭不禁輕笑,她恢複了前幾世的記憶,卻終是恢複不了今生失去的記憶,這是遺憾,因為那是屬於他們二人的記憶,可這也是救贖,倘若不如此,她怕是不會走今天這般的路,是好是好,有時是冷暖自知的。
一曲完畢,響亮的掌聲傳來,季連緔心裏一緊,她以為是辛夜來了,可抬頭一看,卻是黑灼那隻狐狸在鼓掌,他的身後還站著季連安和黑灼。
“嗯,我看中的人果然不尋常,這琴音可是直鑽進了我的心窩子啊”黑灼緩步向這邊走來,淡淡的掃了眼季連緔,道“不過以後還是不要再唱這首歌了,這詞兒可不怎麽吉利啊,離情?萬一真離了可就不好了”
“若是被簡單的兩個字就牽動心緒,那這樣的人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季連緔笑的回話。
見黑灼又有開口,子墨連忙阻止“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怎麽回事?明明是朋友,怎麽一見麵就冷嘲熱諷的”
“有嗎?我們明明很相親相愛的”黑灼席地而坐,瞥了眼冰魄魂石道“呦,看把它給興奮的,不過就是一塊破石頭”
眾人聽了黑灼的話皆是不以為意,可子墨卻驚訝的看著冰魄魂石,顫聲道“它。。。它的光。。。變了”
“什麽!”眾人異口同聲,驚訝之情絲毫不屬於子墨。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它是上古靈石,靈石靈石,自然是有靈在的”黑灼笑的看向子墨“想聽聽它們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