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謎底深處
第九十一章 謎底深處
原本帶著喜悅的心情前來觀禮的人們，此刻都聚集在前廳外的空地上，他們的麵色都很凝重，卻也是各懷心事，辛夜赤著上身站在中央，柯卻有鍾離陪著，可她卻選擇站在季連緔身邊，有意無意的看著季連緔，白欞與黑灼並肩而立，季連安有些擔心的問黑灼“這逆鱗鞭是何物？”
“不必擔心，隻是皮肉之苦，辛夜不怕這個，比起永生所受的痛，這隻是九牛一毛”黑灼因為有傷在身，臉色還有些蒼白，他拍了拍季連安的肩，道“我是為辛夜而來的，他去哪，我就會去哪，小安，今日之後，季連大小姐怕是會去楚酈山，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你姐和。。。子墨，她不喜喧鬧，今天和柏獒獸陪小七去竹林了，幸虧啊，她沒有看到這一幕”
“我會的，灼哥”季連安看著辛夜，歎了口氣“有時候我很不解，先生與姐姐本該是宿敵的，可為什麽卻會成為戀人”
“宿敵，宿命，她是夜凰的轉世，這一切都是命運，他們如此樂此不疲的痛並快樂著，或許真像她說的，相愛一場，不痛不快，隻是往後的痛，他們怕是承受不來”黑灼看了看辛夜，又看了季連緔，不禁歎了口氣。
逆鱗鞭請來，通九為難的看了看辛夜，走向辛隹“老爺，逆鱗鞭在此”
“滼兒，你動手”辛隹說的幹脆，辛滼幹咳一聲，看著通九，正色道道“你去”
“可是。。。”通九有些為難，眼神在辛滼與辛隹之間徘徊，他很清楚，下手重了不合適，下手輕了也不合適，這力度很難把握啊。
“我來”季連緔躲過逆鱗鞭，諷刺的笑了笑，輕聲道“也算是小小的報複他了”
“雖然是辛家的家事，但泰和長公主如此，在下自然是不會有異議的”辛滼這句話很大聲，是說給長老門聽的，如此一來他鬆了口氣，這逆鱗鞭可真是燙手山芋啊。
看著季連緔慢慢靠近辛夜，柯卻沒有看鍾離，隻是冷聲道“你利用我”
“卻兒，你那麽聰明，應該看出來了的”鍾離看著柯卻，眼中有著傾訴“他背叛了你”
“下不為例”說罷，柯卻有些擔心的看向辛夜，不知在想什麽。
這會功夫，季連緔已經走到了辛夜身前，她歎了口氣，低聲道“你是為了那個卻兒，才離開我的？你並不喜歡她，可為什麽，我要知道原因”
“我欠她，欠了很多，還不完”辛夜垂下眼簾，不敢看季連緔“那事，你沒有問任何人，看來是已經確信了”
“是的，我已心中有數”季連緔輕撫著逆鱗鞭上的倒刺，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你騙了我，我怪你，也怨你，可我不恨你，今日之後，你做什麽，我不管，我做什麽，你也不要管，我不殺你，更不會任由你擺布，我對你很失望，因為你騙了我，所以我也會讓你失望，你的目的對於我來說太可怕，我不會那樣做，盡管隻有那樣做才是對的”
“對不起”辛夜垂下了頭，這一刻，他敗了，一敗塗地，他很累，因為如何隱瞞與算計都瞞不過這個女人，他心愛的女人，這是個死結，無法解開又無法放任不管的死結，隻能交給他最厭惡的命運，翔鳳與九天玄刹，這兩個身份都太過於沉重了，兩個沉重的命運交織在一起，又會織出怎樣的錦緞呢？
“啪”季連緔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揮出了第一鞭，眾人都不禁傻眼，前一刻還口口聲聲稱作恩人，這一刻就毫不留情的下了手，柯卻看著季連緔，她知道，這個女人，她可能鬥不過，也沒有資本和她搶，這是直覺，無法無視的直覺。
“騙我”季連緔用內力傳音，辛夜聽的清清楚楚，第一鞭似乎要比他想象中更痛一些，因為那是直直打在了心上的。
“騙的我好苦”啪！第二鞭，季連緔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刻意忽略的痛，已無處可避。
“為什麽不一直騙下去，騙到我殺了你，沒有後悔與痛苦的餘地”啪！第三鞭，季連緔的淚水已經擠到了眼角。
“你痛嗎？別怕，我和你一樣痛，甚至比你還要痛，你應該理解那樣的痛，並且感同身受”啪！第四鞭，季連緔的淚已經滑落，沒有人看得到，隻有辛夜看得到？
“可是，相愛一場，不痛不快”啪！第五鞭，雖然失去了記憶，可是情愫不變。
“我竟被你騙的如此幸福，心甘情願”啪！第六遍，季連緔的淚水已經似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的滑落，相對於逆鱗鞭帶來的痛，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才是辛夜最痛徹心扉的傷痕。
“辛爺，來日相見，你要記住，我仍然是丫頭，你也是我的辛爺，這，永遠不變”啪！第七鞭揮下，季連緔已經下不去手，她抬起鞭子一動不動，空地上是死一般的寂靜，不知情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通九在辛滼的授意下終於心甘情願的接過鞭子，或許是看不下去了，也或許是覺得她下手太重了，通九恭敬的對季連緔道“長公主殿下受累了，接下來的就讓我來吧”
季連緔仿佛沒有聽到通九的話，舉鞭子的手還抬著，她看著辛夜，問“這一切，你後悔嗎？”
辛夜被她問的一愣，沉思了很久很久，並沒有回話，季連緔轉身離開，心裏有留戀，可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辛夜看著她的背影，對於一直以來的欺騙，他沒有後悔，隻是對於一開始的相遇，他是後悔的，如果沒有相遇相戀，隻單純的做一對死敵，該有多好啊，一步錯，便是步步錯。
熟悉的花園，熟悉的小亭，熟悉的石凳，石桌已經換了新的，季連緔的眼淚無聲滑落，一顆接一顆，仿佛流不完似得，這個小亭裏，辛夜曾說過要在一起，那一刻他手心的溫度，是季連緔無法忘記的。
“你果然在這，小安說的時候我還有些不相信”王明軒走到季連緔對麵坐下，問道“痛嗎？”
“痛，很痛”季連緔低著頭，聲音很輕很低，好像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王明軒說“我是翔鳳，能感覺到別人感覺不到的，有時候我特別恨自己這個特點，我知道他還是愛我的，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心疼，不知情的我可能會認為他愛的是那個卻兒，所以背叛了我，可是我感覺得到他是愛我的，比我想象中還要愛我，地府之災，那很有可能也是為了我，他獨自背負著罵名，陰家之變，他也隻是為了讓我覺得他和九天玄刹無關，好讓我毫無顧忌的殺了他，那些天他總是昏昏欲睡，可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我一直很不安，感覺他雖然會離開，原來那是在失憶前就有的感覺，唉，他太為我著想，也太過於太殘忍，親手殺了心愛之人，是我從未想過的事，可是眼下，我似乎毫無選擇，在陽家，我看過很多關於九天玄刹的古籍，他犯的錯太多，抹不掉，洗刷不清，也改變不了，真的太多了，太多了”
“和我在一起不好嗎？會比你想象中幸福”王明軒心疼她，卻又覺得很無力，有著無法插足的無奈，他再次有了一種犯錯的感覺。
“明軒”季連緔抬起頭看著他，淚水從未停止，可她笑了，笑的那麽淒涼“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我與他不僅這一世，那次險些墜魔後，我想起了很多，每一世裏，我們都曾相遇，這是孽緣，也是上天注定我們該承受的痛，雖然這一世的記憶我無法找不回來，但我知道，他就是我的良人”
“緔兒，你對於我太絕情了”王明軒歎了口氣，站起身，臨走之前，他說“就算沒有結果，我也不會放棄，你懂得，已經陷得太深了，逃不出去了”
待王明軒走後，季連緔還坐在小亭裏，久久沒有離開，她看著身旁炸開一團白霧，心裏仍舊平靜的很。
“是你嗎？神尊？”
“是我”白衣男子走到季連緔對麵坐下，為自己，也為季連緔倒了一杯茶，笑道“這是菩提水，你應該不陌生”
“神尊，你究竟是誰？可以告訴我嗎？”
“我啊”白衣男子笑了笑，將倒好的茶放在季連緔麵前，他說“你給我一個理由，我無法反駁，就告訴你”
“好”季連緔雙手捧著熱乎乎的茶杯，道“短短幾日，我們見了兩麵，你很神秘，神出鬼沒的，我很好奇，而且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會告訴辛夜你的存在，我不怕你殺他，他是九天玄刹，先不說能力怎樣，最起碼他死在你手上，也省的我動手了，我也不怕你殺了我，先不說你會不會，最起碼我死在你手上，總比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要強”
“此時你還能有如此清晰的思路，確實很難得”白衣男子喝了口茶，笑道“好吧，你的理由，我無法拒絕”
“那麽，晚輩洗耳恭聽”季連緔鬆了一口氣，端起茶杯輕飲，菩提水的味道，很熟悉，她的心安靜了下來，不再浮躁不安。
“規矩還是一樣，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他，現在還不是時候”白衣男子話音剛落，一隻同體雪白的鳥兒落在了他的肩上，這隻鳥季連緔不陌生，她在無意中看到過不止一次，白衣男子笑著側頭對那鳥兒道“小天，去看看那邊的情況，這邊我可以控製”
聽了白衣男子的話，那名為小天的白鳥竟當真撲閃著翅膀飛走了，季連緔笑了笑“你的鳥兒很特別”
“當然”白衣男子笑著看向鳥兒飛走的方向，柔聲道“它很早就跟著我了，這麽多年都是它在陪我解悶，也是我最好的老友，它叫小天，全名是，天道”
“你真的很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