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如此棋局
第六十二章 如此棋局
“憑那丫頭內點本事，你們是出不去的，不如我們來做個遊戲吧”空靈的男聲傳入季連緔的腦海，季連緔冷冷的回複道“賭注呢”
“哈哈哈”那空靈低沉的笑聲回蕩在季連緔腦中，片刻後，那聲音帶著笑腔再次傳來“你這丫頭真是有趣，好吧，如果你們贏了，可以任意問我一個問題，但如果你們輸了，我就也問你們一個問題”
“好，一言為定”說罷季連緔睜開眼睛，將賭注告訴眾人。
“他有說是什麽樣的遊戲嗎”黑灼
“別問了，我已經看到了”說著季連緔指了指眾人身後。
眾人齊齊回身，便看到原本空曠的土地上出現了幾百個人，那些人穿著樸素的布衣，正是赤衡村的村民！他們的臉仿佛被扣上了冰冷的麵具一般僵硬，此時正整整齊齊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難道，是讓我們對付這幾百人？”季連緔
“不對，沒有那麽簡單，幾百人雖多，但對於我們來說隻是一揮手的事情，你們想，如果這個村子的人都死了，那夢傀就會為了生存去害更多的人，而且，這些村民身上一點厲氣都沒有”季連安
“那我們怎麽才算贏？難道被他們打死才算？”季連緔
“過去看看”說著季連安率先向那些村民走去。
幾人警惕的到了村民麵前，這才看見那些村民胸前有一塊純白的板子，依舊一動不動、麵無表情的站著，就像是假人。
“那裏有一方棋盤”
眾人聽到子墨的聲音後，疾步向子墨所指的地方走去，果然，在村民整齊的隊列中間，有一方擺滿黑白棋子的棋盤，隻空出正中間的位置，那些棋子呈正方形坐落在棋盤上，黑白相間且毫無規律，而村民們背部則貼著一塊極黑的板子。
“看來這些村民和棋盤上的棋子有關，可這棋也不是圍棋啊，該怎麽下？”季連緔
就在眾人麵麵相覷的時候，兔子夜從子墨的懷裏跳出，蹦到棋盤旁，村民們頓時動了起來，有的轉過身麵對著棋盤，有的則還是原地不動，而他們胸前的板子，與棋盤上棋子的排列一模一樣！
兔子夜抬起前腿，將邊上的一顆白色棋子翻過來，那棋子所在的一列也跟著翻了過來，而那些棋子的另一麵竟是與之相反哦顏色，與此同時，排在最後的一列村民'騰'的轉過身，露出了顏色不一的板子。
“原來是這樣”說著，季連安走到棋盤前坐下，將兔子夜動過的棋子翻回了黑色那麵，排在最後一列的村民也跟著轉了回去，就在這時，最裏圈的村民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杆長矛，向棋盤方向跨了一大步，見狀，季連安沉聲道“這棋是得將棋麵都翻成同一個顏色，且一顆棋子隻能翻一次”
“這麽難！”黑灼嘴角抽了抽，苦笑道“早知道我就不跟著跑進來了，還是外麵安全，這下想出去估計都不可能了”
“你就那麽怕死啊”季連緔白了眼黑灼，隨後微笑的看向季連安“你盡管放手一搏”
“嗯”說罷季連安眉頭緊皺的看向棋盤，謹慎的抬起手，向一顆白棋伸去！
鳳祥宮
季連汜低著頭，專心致誌的吃著飯，王佯將他的湯碗端起，一邊盛湯一邊柔聲道“皇上，臣妾近日迷上了這鬆仁湯，您也嚐嚐”
“哦？皇後的嘴可是品嚐過世間美味的，既然你都這麽說，那朕必須要嚐嚐”說著季連汜接過湯碗，開始喝湯“嗯，是不錯”
“皇上能喜歡，那臣妾就放心了”說著王佯神色微變，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了，見季連汜還要喝，她忙抬手去接碗，幫他盛湯。
“過幾日便立秋了，皇後可要注意身子，可不要染了風寒”季連汜
“謝皇上關心”說著王佯將湯碗放在季連汜麵前，見他再次將湯向嘴裏送去，王佯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可最終還是將唇抿住，沒有多話，直到季連汜再次將碗遞過來，她才不自在的開口，語氣也失了些平時的鎮定自若“皇上，這湯雖然好喝，但眼下已經太晚了，吃太多夜裏胃會不舒服，您還是少喝些吧，明日臣妾再做便好”
“哈哈哈”季連汜笑的將湯碗放下，隨後道“好，朕聽皇後的”
見季連汜沒有異樣，王佯掩嘴吃著菜，那雙靈動的美目間有種說不出的悲涼，她無聲的歎了口氣，很快便恢複了端莊舒雅的姿態。
用過晚膳後，季連汜並沒有留宿鳳祥宮，而是由宦官陪同著回了勤政殿，一到勤政殿，他便讓所有人都退出去了，空曠無人的大殿內，季連汜扶額坐在威嚴的椅子上，似是疲憊的很，矮案上擺著幾大壺酒和兩個杯盞，奏折淩亂的散落在桌子上、地上。
這時，夜鬼悄然無息的從窗子外飛了進來，見此景後，他低低的喚了聲季連汜，季連汜茫然的抬起頭，看到夜鬼後愣了下，隨後正色道“信送到了？”
“嗯，昌平王殿下和辛家主說會去安排，你盡可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夜鬼
“那就好，那就好”季連汜有氣無力的舉起酒盅，苦笑道“夜鬼，能陪我喝喝酒嗎？”
“好”夜鬼身形一閃，便坐在了季連汜對麵。
季連汜一邊給夜鬼倒酒，一邊輕聲問道“夜鬼，你有喜歡過人嗎？”
“沒有”
“沒有，真好，紅塵的苦，實在是讓人肝腸寸斷”說著季連汜一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隨後喃喃道“我與她之間有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牆，我知道也明白，可有些事情不是知道明白就能控製的，那年我還沒有稱帝，隻是區區一介王爺，她也是毫無城府的普通女子，當時她還能整日扯著嘴角笑，古靈精怪的圍在我身邊逗我開心，如果我知道那時的分離會是今日這般的情景，我是不會讓她離開我的”
“匆匆幾年，你竟用情這麽深，她呢？她還記得你嗎？”夜鬼
“不記得了”說著季連汜又喝了一大口酒“她嫁入皇宮的時候，看著我的眼神那麽陌生有禮，我曾一度認為那隻是和她麵容相同的人，可是不是，不是！她心口的痣還在，腰間的傷疤還在，我不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能將我忘得這麽徹底”
“你有沒有想過，她從一開始就在偽裝，一開始就是王家的人”夜鬼
“不會”季連汜放下杯盞，目光如炬“是不是真心相待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她那時的眼神我永遠都忘不了”
“紅塵中的事，我不懂，可你認為為了一個已經不愛你的人做這些，值得嗎？”夜鬼
“老師曾說，我身上的厲氣太重，如果是曾經的我，或許根本不會這麽做，可現在不同了，老師用三天的時間改變了我，我想賭一把，如果她真的忘了我，那這江山也有更適合的人來坐，如果她還記得我，那一切都還來得及”說著，季連汜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苦笑的搖了搖頭“看來老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我確實不適合做皇帝的位置，江山與美人，我竟選擇了後者”
“不，你適合”夜鬼抬起酒壺，咕咚咕咚的把酒喝完，摸了把嘴道“你不是已經知道，她沒忘了你嗎？”
“原來你看出來了，可。。”季連汜一揮手，暴怒的將奏折掃到地上，低著聲怒道“可她竟然要害我！她沒有忘了我，可她要害我！夜鬼，你知道嗎？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玩過！”
夜鬼重重的歎了口氣，道“那你為什麽還要繼續你的計劃。”
“因為，因為，嗬”季連汜仰起頭，頹然的靠在金雕的壁畫上，他笑著，笑的那麽淒涼，一顆若有若無的眼淚劃過他的臉頰，季連汜虛弱的喃喃道“因為我愛她”
夜鬼看著這樣的季連汜，想起了辛夜，世人常說愛而不得是痛苦至深的，可辛夜從來都是淡淡的承受著，沒有說過苦，也沒有說過痛，可就算不說，就真的能視而不見嗎？夜鬼深藏於黑暗之中，自被辛夜救後，就一直暗中跟著他，這一路來他有多苦，怕是沒人比夜鬼更清楚了，隻是他沒有喜歡過人，愛而不得的痛，他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赤衡村
“這麽半天了，你隻動了一下，就算我們一會兒沒被長矛戳死，也餓死了，我說小安，你是打算在這靜坐千年嗎？”黑灼
白了眼黑灼，季連緔沒好氣道“你一隻狐妖餓什麽，活了幾千年你就這點出息？”
“就算不餓也是要吃東西的啊，你見過哪隻狐狸不用吃東西就能長大的啊”黑灼
“你已經老大不小了，不需要再長個子了，隻需要長腦子”季連緔
“你還是關照關照自己的腦子吧，胸不大還無腦，你活著不累嗎”說著黑灼俯身坐在地上，季連緔憤憤的瞪著黑灼，隨後手一抬，楚酈劍的劍鞘穩準狠的支在黑灼的肩上，當黑灼齜牙咧嘴的去看季連緔時，她則泰然自若，神態溫和的看著季連安道“你隻管下棋就行，不用管這隻聒噪的跳蚤”
“你你你”黑灼忍著痛肩一抖，將楚酈劍的劍鞘震開，一邊揉肩一邊悶聲道“好男不和女鬥”
“就你也能稱的上好男？”說著季連緔鄙夷的掃了眼黑灼，道“您老可別逗我了”
“你可知足吧，我是在誇你，你也不看看你哪點像女人”黑灼
“你！”季連緔氣的正想拔劍，卻見黑灼盤著腿，雙手合十放於胸前，裝摸做樣的說了聲“動怒是歲月最好的幫手”
季連緔捅了捅子墨，問道“什麽意思”
“嗬嗬”子墨掩嘴輕笑，隨後覆在季連緔耳邊輕聲道“他的意思是動怒會讓人變老”
經季連緔和黑灼這麽一鬧，凝重的氣氛也緩解了不少，這時，季連安胸有成竹的將手伸向棋盤，連翻了幾顆棋子，而村民們除了轉身，再無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