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暗湧浮動
心裏滿滿都是字條上的話,季連緔心不在焉的回到聚心殿,侍女幫著換上得體服飾後她就來到了勤禦殿。
“臣妹參見皇上,昌平王殿下”季連緔還未行禮就被榮嘉帝扶正身子,笑看著季連緔,榮嘉帝開口“許久不見,皇妹果然是不同從前了”
“皇兄怎麽也沒正經了,我好不容易得體一回,您也太不給麵子了吧”說著季連緔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這才像你嘛”昌平王爽朗的笑聲從勤禦殿傳出,外麵的隨從終於鬆了口氣,要知道長公主沒回來那幾天,王爺都是繃著臉話不願意多說的。
無視了親哥哥的調侃,季連緔看向榮嘉帝“怎麽感覺這皇城越來越冷清了,皇兄做了皇帝也沒有選些美人入宮?偌大的後宮隻有皇嫂一人,多孤寂”
“那些事就交給你和皇後去辦吧,剩的你沒事做總想著往出跑”榮嘉帝
“這事交給我和皇嫂您放心!保證環肥燕瘦任君挑選!”說著季連緔站起身“我這就去找皇嫂”
季連緔走後榮嘉帝歎了口氣“不管怎樣,她隻要不跑出南城就好”
“想不到皇上也這般疼愛緔兒,您最煩女人了,卻能同意她這般要求,隻是皇後那邊怕是會比較麻煩,她畢竟是王家的人”昌平王
“是又怎樣,王家近日在黔陽太猖狂,是時候殺殺他們的銳氣了,選秀這件事,由緔兒來提再合適不過了”榮嘉帝
“是,皇兄”
來到風祥宮季連緔可不敢放肆,當今皇後王氏乃原楚國的召陽公主,雖隻是是舊皇室,但她舉手投足卻是有著真正的金枝玉葉之態,遠嫁皇城,這時的榮辱已不僅僅是她個人的事,王徉不僅國色且有女相之才,要不然也不會被選中,對於這個女人,季連緔絲毫不敢表露出自己真實的樣子。
“緔兒參見皇嫂”聽到皇後熱情的聲音後,季連緔才直起身子“皇兄也真是,讓您冷冷清清的住在這風祥宮,緔兒剛從勤禦殿過來,這次去榕城見識了不少新鮮事,就想著能給皇嫂解悶呢”
“你有心了”皇後命人端來了一些小食,拉著季連緔坐下來“你此番出去著實久了些,你的兩位皇兄都很擔心,以後可不要任性了”
“皇嫂說的是,這不,皇兄怕我回來太閑,變著法的給我找事做,臣妹看啊,皇兄他就是怕您太孤寂”季連緔細細看著皇後的表情,可惜,那個女人卻是笑臉盈盈,一絲破綻都沒有。
“後宮確實冷清的過頭了,熱鬧熱鬧也好,有你幫襯著,本宮也少了些麻煩事”皇後
疲憊的回到小木屋,白欞把季連緔臨走前寫的詩交給辛夜後就一溜煙跑進了廚房。
回到房間,辛夜拿出了一個錦囊,把白瓷酒盅和宣紙放了進去,輕撫著上麵的落櫻,好像在想什麽事情,片刻後,他把錦囊放在一邊,專心打坐。
從廚房偷吃回來的白欞繞到後院打算看看辛夜是不是正在看著情詩流眼淚,卻被正在紮馬步的季連安吸引了注意力,他悠哉悠哉的來到季連安身前“安小子,辛夜他忙著呢,沒空管你,要不你歇會,寧丫頭做了好吃的,我嚐過,味道真不錯,可比你六姐做的好多了”
“白先生您就別饞我了,偷懶這種事情,我才不會做呢!”聽季連安這麽說白欞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好小子有點意思,怪不得辛夜那家夥這麽看重你”
“能被辛先生看重是我的殊榮,隻是我有點想不通,為什麽先生要把九天玄刹的事告訴我,明明沒有什麽意義”季連安
“怎麽沒有”說著白欞席地而坐“如此大的秘密想要守住,是需要堅韌的內心的,再加上醜丫頭是你姐,倘若她問你都不說,那麽你就成功了一半,辛夜是要教會你,如何去'守'”
白欞細心的講,季連安耐心的聽,綠色與白色相呈的天地間,兩人的身影定定,絲毫沒有被寒風影響。
選秀當天,皇城難得的熱鬧,秀女們僅僅有條的被帶到大殿前,冬季選秀是她們沒有聽過的,厚厚的穿著隱去了她們曼妙的身段,唯有一張臉和才情可以拿出來示君。
選秀結束,榮嘉帝這才鬆了口氣“朕怎麽看著她們都長的同一副摸樣,一個個挑真是難到朕了”
“有皇嫂這樣的國色在側,皇兄自然是瞧不上這些庸脂俗粉”季連緔
“皇妹這張嘴是愈發的甜了,也隻有你才能把本宮和你皇兄哄得天天喜眉笑眼的”皇後倒了杯熱茶遞給榮嘉帝“皇上,喝點熱茶潤潤嗓子”
“看著皇嫂和皇兄如此琴瑟和鳴,真是羨慕死緔兒了”聽季連緔這麽說,皇後掩嘴笑了笑“公主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不知有沒有心上人?我娘家有一個弟弟,相信你能的看上,剛巧眼下正逢年關,他過幾日要代表王家來向皇上參拜,你們也好先見見麵”
訕訕的笑了笑,季連緔站起了身“皇嫂費心了,緔兒就不打擾您和皇兄了,我先回公主府了”,說著她欠了欠身離開了,皇後看著季連緔的背影,美目透出絲絲笑意。
轎子裏,季連緔眉頭緊皺'沒想到王徉的動作這麽快,這是要急於牽製皇兄了!'
入冬後,雪就接二連三的一直下,這讓季連緔很不願意出門,可是還必須每日去宮中請安,這讓她很是頭疼,不過,很快讓她更頭疼的事來了,王家小子終於踏著雪姍姍來遲。
看著鏡中姣好的麵容和華麗的服飾,季連緔竟有些想念白寧了,雖然身邊也有信任的侍女,但畢竟不是從小跟在身邊的,沒辦法談心。
“殿下,轎輦已經備好了,可以走了”侍女
“嗯,知道了”季連緔看著鏡子的自己歎了口氣,轉身出了屋子。
榮嘉帝在百鳴宮設宴為幾位參拜的使臣洗塵,該來的都來了,宮殿內燈火通明,把滿天的雪隔絕在外,各地的舊皇室已經陸續有了動作,這次設宴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樣平和,暗藏的殺機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參拜的使臣一一獻了禮,榮嘉帝不動聲色的舉起酒杯“各位千裏迢迢的來到南城著實辛苦,朕在先幹為敬!”
一個粗獷的聲音阻止了榮嘉帝飲酒“皇帝知道我等辛苦何不給我等些賞賜”
榮嘉帝輕笑的放下酒杯“哦?不知廣愛卿想要什麽賞賜”
“聽說這皇城內有兩位美豔絕佳長公主,今日一見確實不俗,這安和公主都要過婚配的年齡了,白白浪費在這深宮豈不是暴殄天物”聽廣寒這一說,幾個使臣連連附和,季連茵此時已是麵露怒色,卻也隻能不語,這樣的場合她不能失態。
“二位公主都是朕心愛的妹妹,朕怎麽舍得二人遠嫁他處,廣愛卿可以考慮下其他賞賜”榮嘉帝
“不如。。。皇帝把我們國土都如數吐出來吧,大家各自為王,互不幹涉!”廣寒語畢,整個大殿靜得可怕。
走下大殿,榮嘉帝仍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絲毫不見惱意,昌平王負手立於其身側,榮嘉帝笑的環視兩側的人“還有誰想要回國土?”
“自然是都想了”呈霆傑端著酒杯站起來“如果皇帝能這般懂得我等愛國之情,自然是最好”
“愛國之情?三百年了,你們才與我承國談愛國之情,是不是有些晚了”榮嘉帝把玩著手裏的扳指“爾等的國土融入我明玉國已有三百餘年之久,朕對整個承國的子民都同樣愛護,實在舍不得他們啊”
“那皇帝的意思就是不肯同意嘍”隨著肇覃放下酒杯的動作,周遭的幾個使臣也陸續站了起來“有些事情也是民心所向,皇帝陛下還是再考慮考慮的好”
“肇家少爺果然好膽識,盡敢質疑真的決定,不知你有什麽樣的好理由讓朕好好考慮”榮嘉帝俯身坐在宦官搬來的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著肇覃。
“皇家陵墓的安危可夠?”聽紹擎這麽說,榮嘉帝轉動扳指的動作頓了頓“肇家居然連逝者都敢叨擾”
“皇帝誤會了,我們隻是想看看祀主先生是不是真的亡故了,可皇陵那麽大,想找到祀主先生安眠的地方怕是很難,一時失了分寸,皇帝這是要怪罪嗎?”這可真是刨人祖墳,別說堂堂一國之君,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是容忍不了的,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皇陵,季連汜淡然的臉終於淩厲了起來。
“肇家這麽做就太有失體統了吧”顧白掩著朱唇輕笑,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媚骨。
“顧家難道不是居心叵測?隻過方式不同罷了,顧小姐眼下還是自安些好”肇覃
“我顧家可是甘願追隨榮嘉皇帝的,肇少爺可別挑撥離間了”顧白
肇覃沒有再理顧白,而是若有若無的低頭轉著酒杯“皇帝考慮好了嗎?”
“朕舍不得的東西,是不會忍痛割愛的,肇少爺還是好自為之吧”話音剛落,大殿上頓時傳來拔劍的聲音,楚酈山的劍士還有大內高手把肇覃和幾個站起來的使臣團團圍住,這時,季連汜和所有皇室都已經離開了百鳴宮。
雪漸漸停了下來,可廝殺之氣卻正濃,血腥的味道也蔓延開來。
季連汜回到勤禦殿後,就繼續若無其事的看起了奏折,皇後端著茶來到他身側“皇上不管皇陵嗎?皇陵被毀可是有辱皇家顏麵”
“皇陵沒事”
“皇上的意思是。。。”
“朕在百鳴宮看到了陰陽家的青姬,有陰陽家的高手在,我還需要擔心什麽,你說是不是,皇後”季連汜笑看著美豔絕倫的王徉,那笑,略有深意。皇後沒有絲毫異樣,隻是低頭稱“是”
夜已進深,季連汜負手站在窗前看著時隱時現的玄月。
“陛下果然沒有讓陰皇閣下失望”隨著如水的柔音,青煙中緩緩走出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此人正是青姬。
“其實現在朕並不想和陰皇閣下合作,朕現在是一國之君,可不敢貿然與虎謀皮”季連汜抬頭看著夜空,並沒有回身去看青姬。
“今天的事隻是送給陛下您的見麵禮,相信陛下今後會想和我陰陽家合作的”輕柔的聲音隨著青煙而消散。
看著若隱若現的玄月,季連汜歎氣“陰主插手人間事卻遲遲不見陽主現身,看來隻能再勞煩辛先生了”,說著季連汜轉過了身,對著空氣悠悠開口“夜鬼,你去趟榕城,把朕剛才的話告訴辛先生”
沒有回應,隻有窗外一閃而過的黑影,那如鬼魅般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燈火輝煌的皇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