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莫問無邪真無邪
一直相信著王選的莫揚看到這一幕終於也是變了神色，他沒有想到莫無邪竟然這麼強，明明只是抬了一下腳，王選的身體就飛了起來，而且受了不輕的傷。
攬無月臉色不變，彷彿王選無論是輸是贏跟她都沒有任何關係。
「我看王選這下子是懸了，莫無邪這一腳已經傷了他的肺腑，他的十分實力最多只能發揮出來八成。」
「我看啊，他就是能夠發揮出十成十的實力也不會是莫公子的對手，這種實力的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別。」
有人大喊道：「下去吧，別丟人了，等下子鬧出人命出來就不好了。」
「逞強只會讓你受更重的傷，大丈夫能屈能伸，以後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王選，我支持你！加油！」一個長相清麗的女子扯著嗓子喊道，她的聲音雖然好聽，但是在嘈雜的人群卻顯得是那麼的無力。
王選張著耳朵，掃了一眼，發現是青婷那小丫頭在為他聲威吶喊，小臉憋得通紅，顯然是沒有做過這麼張揚的事情。
王選微微一笑，所有的傷痛彷彿被一隻溫柔的手撫摸一般，立時感覺好受不少。
他上輩子最遺憾的事情便是沒有找到一個心愛的女人，甚至跟異性說話的機會也少之又少，如今倒是頗有女人緣，交了不少真心朋友。
「你確定還要繼續比下去嗎？」莫無邪認真起來的時候顯得冷酷非常，他眼神淡漠的看著王選，手指動了動準備做什麼動作，又放了下來。
王選將這一幕牢牢看在眼裡，這種被人輕視的感覺讓他心情很是不爽，因為他還站著，就不允許有人看低他。
「自然還是要比的，不過這次就由我先出手吧，也讓你看一看我的真正實力。」
莫無邪話語剛落，他的腳又動了起來。
如果說剛剛他的腳只是微動一步，此時卻是變化無窮。
他腳下一錯，整個人變得恍恍惚惚，石台莫名震動，搖搖晃晃。
王選只覺得全身冷汗齊出，看著莫無邪的動作，眼睛里彷彿出現了星星。
莫無邪右腿曲動，緩緩而落，看似只邁出了一步，但卻是瞻之在前，顧之在後；如上如下，似左似右，又似乎整個人就在彩雲之端，悠悠漫步，卻又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至。
他這一動，不止是王選的身體，就連王選的心都猛地一滯！
莫無邪，消失了！
伴隨著王選視線的短暫模糊，他方才發現，莫無邪就在他的眼前，他的身影直立，彷彿踏在雪山之巔，又如同生存在寂寞的深海，讓人不敢仰視。
這種神鬼莫測的步法，簡直讓人目不暇接。
然而，他所做的這一切，卻只是為了讓王選知道，他與他實力之間的差距。
莫無邪腦海之中還迴響著攬無月不久前說過的那句話——
能夠用性命跟你打賭的人，若跟你賭的不是你的性命，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於這場賭博有了必勝的信心，二是……
二是他從未將你當做對手。
他的個頭足有一米九，比王選高了一個頭有餘。
莫無邪居高臨下地看著王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這樣的你，不配做我的對手。」
他一生從未懼怕過任何對手，哪怕是比他強大得多的對手，因為他總有著一天能夠將他們打敗。
桀驁不馴，浪蕩不羈，看似跳脫的背後，其實是他堅持不懈的努力。
他能夠為了博得攬無月的一個眼神，徹夜不休的苦練，一雙腿無數次被石頭磨破，在布滿倒懸劍刃的木樁之上走步，日月不語，清風不語，鮮血不語。
它們給不了這個執著的少年任何東西，唯一能告訴他的就是，你還不夠快。
你追不上時間，所以你在你母親死去的時候見不到她的最後一面；你追不上你父親，所以你永遠是他眼中最無能最噁心的廢材；你追不上攬無月，所以哪怕一個關注的眼神她都不會施捨與你。
一切，只因他做的還遠遠不夠！
所以他痛苦，他焦灼，他練最快的步法，與所有的女人做朋友。
這樣一個讓人看不懂的人背後，其實是一顆渴望被認識的心。
如今，他終於成長起來了，只是他還是追不上時間，追不上攬無月。
但是他並不氣餒，因為他已經成為了定君四少之一，只要再給他多一點的時間，他就能做到最好，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這場比試他必須勝利，就像攬無月的每場賭局都必定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在殺了那個紈絝跟他父親之後，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靜，沒有第一次殺人的痛楚，反而有著濃濃的感傷。
那個每次看到他都會笑的女子已經徹底離他而去，儘管他並不愛她，但是她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柔，像極了他的母親，每次他犯了錯之後都能夠擁她入懷的世間最好的女子。
沒有人知道他殺了人，但是他父親卻知道。
他猶記得他父親跟他說過的話。
「莫無邪，你殺了人？」
「我只是殺了該殺的人。」
「那你認為我該不該殺？」
莫無邪聽聞此話，猛地抬起頭，他猶記得，就是面前的這個人，將她的母親毆打致死。他瞪著血紅的眼，牙齒咬著發出滲人的聲響，手指深深嵌入了手心，鮮血淋漓，但他渾然不覺。
「你總會有死的那一天，而那一天，我不會流淚，我只會笑。」
莫天恆彷彿沒有聽到這句話，繼續說道。
「可是你不應該這樣的，莫無邪，本應天真無邪。」
「那已經成為了過去。」
「那如今的你？」
「莫本是無。」
莫無邪說完這一句話就離開了那一間漆黑的書房，從此再也沒有進去過。
他依稀聽到莫天恆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
「莫問無邪.……真無邪.……」
鮮血從他的指尖一滴一滴滴落在地，綻放出血色的薔薇，隨著他的身影遠去，乾枯萎落。
他知道自己變了，但是人，總是會變的。
莫無邪看著王選蒼白的臉，嘴中喃喃，似在輕吟，似在追憶。
「莫問無邪.……真無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