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死一瞬間
所謂的兒女情長,其實有的時候不一定要經過生離死別的考驗,只要相逢即是快樂,那便已經足夠。
帶著莫虛有殺人責任的小月,在乎的不是世人的眼光,其實只是王選一個人的看法。
但即便她知道王選心裡一直相信著他,她又怎麼能容忍自己染上這樣的污穢,去喜歡這樣純潔神聖的選哥哥?
所以,她一直心有執念,而王選也正是知曉了這一點,才會感到愧疚。
他本就不是善於談情說愛的人,又怎麼能夠將每一件事做得讓小月開心?
但唯有這一件事,他必須要去做,也必定要做到最好。
為小月洗清冤屈,這不僅對他來說有著重要的意義,對於小月,更是蘊意深重。
從封家走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他在天選城的街道上走著,心裡出奇的平靜。
微風吹來,帶著絲絲入秋的涼意,他情不自禁地回憶起自己第一次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過了數月之久。
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個卑微的小乞丐,衣不蔽體,足履破敗,醒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餓肚子。
在這個時候,是小月將他領回家去,給他吃飯,讓他洗澡,將他一聲烏黑的泥垢除去,露出俊俏的面龐。
可以說,到那個時候,王選才算是真正地降生到了這個世界之上。
即便在這個世界上,他誰都不認識,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封野一上來就對他拳腳相加,又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想置他於死地。
他曾經彷徨過,冰冷過,迷失過。
但是現在,他無比堅定。
正如在狂風驟雨中依舊高懸、紋絲不動的星月!
因為有了自己的重量,而無法被輕易撼動!
他要將自己徹底武裝起來,密不透風,阻擋世間一切的風雨,這樣才能保護小月那羸弱的身軀。
他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麼要對小月這麼好呢?
他的心毫不猶豫地回答。
而且發誓,要對小月更好。
這是喜歡一個人最原始的本能,更是喜歡一個人最需要去堅持的東西。
長夜漫漫,無人問津,難免會讓人有些落寞。
白衣勝雪,卻手持七尺青鋒劍。
他本善劍,只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劍罷了。王選看著迎面走過來的白衣少年,心裡自問自答道。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感覺,只覺得在面對白衣少年的那一刻,血液都在沸騰,體內發出歡呼雀躍的聲音,好似在迎接他一般。
這種感覺讓王選很不舒服,他強行抑制住自己,淡然地從他的旁邊走過。
側身而過,好似遇上了一面鏡子,反射出兩個王選,只不過一個看上去乾淨整潔,而另一個看上去有些邋遢。
王選也沒有辦法,他參加比賽的時候就是這身行頭,要一時之間作出改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見到了我,你不打聲招呼嗎?」白衣少年忽然轉過身來,一臉笑意地看著王選。
看著這如同複印一般的面容,王選記起了一些,比如那個在月圓之夜佔據了他的身體的那個人。
「你究竟是何人?!」饒是他,此時心裡也止不住地震撼非常!
正當他陷入深思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言的白衣少年說話了,他的臉上帶著嘲弄和俯視,看著王選那被遮掩在長發之下的臉頰。
只這一眼,直讓王選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我是什麼人你最了解不過了,而且,我也是你放出來的。」
我,放出來的?
王選心中的疑惑更甚,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又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
無數疑惑的念頭縈繞在他的心間,讓他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個迷失的狀態。
這一刻他只覺得他不再是他,忽然現身走在那惡鬼道上,那是一條由各種人組成的冗長的道路,兩條巨大的龍骨骷髏分佈在岸,彰顯著它的詭異和陰森。
綠色的幽火在遠方吸引著他,他的意識已經全部消失,而這股幽火卻是他唯一能夠清楚看到的東西。
冥冥之中有線牽引,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或許他就會這樣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路的盡頭,接受靈魂的洗禮,接受這命運的支配。
忽然!
一道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將他整個人從這個世界抽離出來!
「吾命不該絕,這小小的閻府何能容得下我!」
只此一句,便如同驚雷炸響,在他腦中轟鳴不絕,待他睜開眼時整個人都已經渾身濕透!
「你究竟……是何人?!」
他看著那面前的白衣少年,瞳孔猛縮,整個人倒退十步,彭地一聲坐倒在地!
他甚至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剛剛出現在他耳畔的聲音,正是從這白衣少年的口中發出!
死亡氣息驟然降臨,將白衣少年整個人籠罩其中,讓他看起來分外詭譎,甚至連他身上那勝雪的白衣,此時也泛著濃重的血紅之色!
「吾乃上古大魔帝弒天,你將我喚醒,又如何問我是誰?」
於此同時,恐怖絕倫的氣息在他身上猛地發出,王選只覺得周身的衣物瞬間粉碎,他的皮膚在這股凝成颶風的氣息之中竟開始寸寸龜裂,流出鮮紅的血液。
但他此時卻在血液里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興奮之感,那一滴滴血液從王選的耳朵、鼻子、眼睛里溢出,竟在空中凝成了一股股溪流,朝著白衣少年緩緩流去。
絕望、無力!
這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自己,就連那本來明鏡止水的心也變得波浪滔天,洶湧狂奔!
「我……不.……甘.……心!」
王選忍著劇痛,發出一聲狂吼,即便這狂吼在這股力量面前顯得如此弱小,不堪一擊。
就在他覺得心臟都要破碎的瞬間,這股駭人的氣息卻在瞬間消失了。
寂靜無聲,意識空白,卻在慢慢迴轉。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王選醒來之時,天已經開始蒙蒙亮,發著清晰的白光。
他擦了一下額頭早已凝成汗漬的冷汗,撫平衣服上的褶皺,站了起來。
眼神之中,震撼尤在。
他忘不了那白衣少年最後說出的那一句話,讓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死,何其容易,活著,卻才真是折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