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百口莫辯（第五更奉上！）
此起彼伏的呼聲很快就響徹整個刑場，連主判官也沒有想到在尋找證人時的無一人應答，到現在竟然有這麼多人想要作證。
正在這時，小月被拷上了鎖鏈，穿著囚服，被一個人抱上了刑場。
那人正是上官風清，他已經痊癒了，只不過現在的他眼中除了憤恨，就只剩下了微弱的生機。那一戰對他打擊太大，不僅對他的身體，甚至他的靈魂都造成了難以癒合的創傷。
他想救下小月，但是他卻無能為力。
父親都沒有辦法救她，我又能幹什麼呢？他心想著，懷中的小月卻被他摟得越緊。
小月高燒依舊不退，她沒有力氣去睜開雙眼看這個世界的風景，甚至連掙脫那使她疼痛的懷抱都做不到。
她慚愧，她慚愧乞丐因她而死；她害怕，她害怕獨自一人，帶著孤獨和遺憾就這樣死去；她幻想，她幻想著有人能從這病魔中將她解脫出來；她期許，她期許著選哥哥能夠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好好看個夠，問他過得好不好？
但是她睜不開雙眼，她痛苦，她疲憊，她彷彿囚禁在一個狹小的封閉的囚籠中，無法呼吸，無法逃離，面對著數不盡的濃黑和大恐怖。
只有她，孤單一人。
上官風清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又機械地走下台去，眼睛中空洞而可怕。
「小月是無辜的，她應該被釋放！」『沒腦子』首先開了口，又將這個寂靜的人群引燃。
「釋放！」
「釋放！」
「釋放！」
「釋放！」
一聲聲「釋放！」響徹雲霄，彷彿整個斷頭台也因此變得有人情味起來，陽光灑落，空留一地餘暉。
但是，不幸的是，今天的陽光太過濃烈，扎得人渾身冒汗。
主判官站起身來，用手往下輕輕一壓，說道：「安靜！」
頓時，整個刑場變得落針可聞，甚至微風掃過落葉的聲音都能清晰入耳。
「你們現在想做證？」他眼神往下掃視一圈，像是餓狼四顧，又像是獵鷹注目。
人群中竟然無一人敢應答，剛剛吵得最凶的『沒腦子』現在也噤若寒蟬，不敢吐露半個字。
「我在審訊的時候，偌大的天選城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作證，那時候你們到哪去了？而現在，你們聽到有人起鬨，便想故作仁慈，換得片刻的安心？記住，你們不是官府，沒有裁決一個人的權利，任何一人都不可能你們的一面之詞而逃脫律法的制裁！」
他又坐了下去，此時人群中已經不少人都出了冷汗。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誰想作證，現在可以站起來，將你的證詞說給我聽。若是有根有據，我自然會將她無罪釋放；但是若是無中生有，那麼你就上來吧，我會讓你看清楚你脖子上的每一根毫毛有多美麗。」
他臉上帶著微笑，這個時候卻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猙獰而恐怖。
燦爛的陽光下，刑場上的溫度彷彿下降了好幾個度，眾人皆是感覺到了心中一寒，這種情況下他們都選擇了自保，無一例外。
「既然如此，那便行刑吧。」主判官隨口說道，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畢竟距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上官山嶽終於開口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難道你沒有看到你女兒現在正遭著罪嗎？與其讓她晚些解脫，還不如現在就讓她徹底舒服了。上官兄不用謝我，舉手之勞而已。」
「你……」上官山嶽像是結巴了一樣，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坐在椅子上，眼神中閃過一抹哀傷和痛恨。
王選，等我將你身上的寶物拿到手，自然就能救回我的小月了。
想到這裡，他緊皺的眉頭又舒展開來。
「還不趕快行刑！」主判官斬殺令扔將下去，劊子手明白過來。
立時兩個大漢走到小月面前，將她躺在地上嬌小的身軀架起，而那把屠刀也被高高舉起，只需輕輕一落，毫無疑問，斷頭台就能被鮮血染紅。
「大人，等一等，我有話說！」一個戴著草帽的少年踮起腳尖高高舉起自己的右手，從擁擠的人群中擠了出來，看上去有些疲憊，因為看不清面容，卻可以從他的穿著上看出來他的家境並不好。
這時，柳老、封天豪、上官山嶽和主判官以及暗處的眼睛都亮了，他們都將目光鎖定在了這個戴草帽的少年之上。
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各種人的目光，草帽少年並不懼怕，而是輕輕作了一個揖，再次說道：
「大人，刀下留人，小人有話要說。」
主判官伸手示意，劊子手將舉起的大刀又放了下來。
「你說吧，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我想問一下在座的各位，殺了小月，對你們有什麼好處？！」這一句話像是一聲悶雷，在人群中、在柳老等人的心中炸響，偌大的刑場竟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主判官馬上反應了過來，笑眯眯的說道：「倒是沒有任何好處，不過她既然犯了律法，是一定要收到律法的制裁的，不然這個社會不久亂套了？」
「那我斗膽再問一句，既然你們得不到好處，若是在她沒犯法的情況下，你們還會殺她嗎？」
主判官看著這個戴著草帽的少年，對他的提問有些疑惑，這都問的哪跟哪？你的證詞呢？
「就不說他們，就算是我，在沒有任何利益爭執的情況下自然是不會加害於她的，而且她還那麼可愛，說不定我還會哄她開心。」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若是有人故意加害於她，那麼此人也是必定要受到律法的制裁的。」
「所以，沒有人會殺她，對嗎？」草帽少年重複了一遍，似乎在確定些什麼。
此時『沒腦子』壯著膽子大聲說道：「當然不會！」
於是本來沉默的人群，又開始哄亂起來，許多人都表示不會。
草帽少年站直身體，挺著胸膛，聲音如洪鐘大呂，擲地有聲。
「既然你們沒有殺人動機，不會加害小月。那麼小月又怎麼會去殺一個手無寸鐵的殘疾乞丐呢？！！」
「她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你們沒有想過嗎？！」
所有人腦中彷彿都在轟鳴，思緒都被打亂重組，事情似乎變得明朗起來。
最後一句話，草帽少年幾乎是吼出來的——
「難道這.……天，遮住了.……你們的……眼嗎？！！！」
主判官、上官山嶽、柳老等人，甚至上官風清都回過神來，被這草帽少年的驚人言論驚得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