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另一個自己
今天的月亮很圓，所以王選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封野身上的戾氣，這是一種血腥氣味，只有殺過人的人身上才有。
「王選，說吧，你想怎麼死？」封野兩手交叉，環抱胸前，看上去愜意十足。
「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王選猜不透，剛剛明明與封野擦肩而過的，為何現在他又出現在我面前。
「你很聰明，卻也很愚笨。你忘了你曾告訴一個風塵女子你的名字，我可是清楚的記得她叫做林妙可呢。」封野邪惡的笑著，他在等待王選後悔莫及的表情。
出乎他的意料，王選並沒有感到驚訝，他對林妙可能記住他的名字反而還有點開心，說明他這個人至少留在了別人的腦海里。
這在封野看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王選臉上並沒有生無可戀的表情，反而嘴角微微上翹，還有點開心。
他習慣於殺人之前，將人折磨到心理崩潰，以滿足他變態的快感，但是王選似乎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你就不想知道，林妙可現在在哪嗎？」封野問道。
「不想知道，我也沒有辦法去解救她。」王選說道。
封野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她現在正在與別的男人魚水之歡，快樂著呢，倒是你，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王選苦笑道，「她過的怎樣，與我無關。只是你這一幅背後說人壞話的伎倆，不覺得有點低級嗎？」
封野聽聞此話，靠著城牆的身體動了，一步接著一步，朝著王選走了過來。腳步很重，在安靜的夜裡，腳踩在地面的秸稈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就這麼急著去死嗎？還是你忘了我曾經帶給你的痛楚！」
封野很快就到了王選跟前，直接一腳踢出，正中王選的小腹處。王選手中的藥材和藥罐都往天上飛去，他想去抓，可肚子疼的厲害，蜷縮在地上，額頭上溢出了冷汗。
耳邊傳來藥罐破碎的聲響，他心裡一沉。
「這才對嘛，像個狗一樣叫兩聲，我就少踢你兩腳，怎麼樣？」封野說完還哈哈大笑，他看著王選這個樣子很興奮，這種欺負弱小、無敵的感覺，不知不覺成為了他變態的慾望。
王選艱難的說出兩個字，擲地有聲：「沒、門！」
封野又是一腳踢出，這一腳的力量更大，王選捂住腹部的手被他踢得傳來了折斷的聲音，王選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了絲絲鮮血。
「你的脊梁骨倒是挺硬的，但是我似乎忘了告訴你，我封野喜歡折磨的就是你這種人。」
他將右腿彎曲著，積蓄了恐怖的力量，而後毫不猶豫的踢出力量更強的一腳，直接將王選的身體踢了足足有兩丈高，落地時王選的身體癱軟在地上，嘴巴里湧出鮮血，止不住的咳嗽，這一擊足足踢斷了他的兩根肋骨。
「等等。」王選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了兩個字，這讓封野正欲踏上的右腳收了回來，他很想知道王選想要說些什麼。
王選雙手撐著地面，巨大的疼痛感從體內傳來，他能感受到的是痛楚，能體會到的也只有冰冷。他似乎看到了老鼠在啃食他的屍體，腐蛆在他體內穿行，那種無盡的絕望和眷戀感湧上心頭，竟化作一股力量，支撐著他站了起來。
封野看到這一幕，一聲呵呵的笑之後，又將收回的右腳猛然踏上王選的背部，直欲將他的脊樑踏碎、踏爛。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王選動了，他手腳並用翻了個身，堪堪避過了這一擊。
此時他的眼神中再也沒有那種善待一切的溫柔，反而變得嗜血殘暴。
封野本以為這一腳下去會將王選踩個稀巴爛，沒想到會一腳踏空，身體控制不住前傾，等到他調整好姿勢站起來的時候。
王選正在他的對面笑吟吟的看著他。
「你就是那個一直喜歡將腳踩在我臉上的人？」
封野看著此時顯得詭異的王選，俊俏的臉上笑得十分邪魅，看上去彷彿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他笑了，捂著肚子大笑。
「裝什麼神，弄什麼鬼，你這個廢物，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殺你了嗎？！」封野輕蔑的說道。
「廢物？」王選指了指自己，一臉疑惑。
「沒錯！弱的像是一隻雞，還冒充英雄救美，被我打得半死不活的時候怎麼不說了？現在想扮豬吃老虎，早幹嘛去了！」
封野兩腿蹬地，將力量集中在腳下，形成巨大的衝力，而後右手卻不是作拳狀，而是作爪，指甲尖利，這一擊勢必要將王選的心臟掏出來，活活捏碎！
尖利的指甲在空中像是索命的血滴子，呼嘯而過，來勢兇猛。
下一秒，封野就愣住了！
王選只輕輕一抓，他那索命的血滴子直接就被禁錮住，手上傳來的巨大力量使他動彈不得。封野強悍的攻擊被瞬間瓦解，反而陷於被動之中。
他心裡忽然湧上了莫大的恐慌，因為眼前的王選似乎不是他所認識的，他的眼中毫無感情，看著封野就像是看著一具屍體一般。
「你的性格，鑄就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悲劇。現在就讓我來，為你親手除去這個障礙！」王選一隻手就要落在封野的腦門之上，卻又猛地一滯。
封野竟然嚇暈了過去。
「就連這種人都能無限次的羞辱於你，我真是後悔選擇了你。」王選自顧自的說著，自言自語。
這時候，月亮開始變得低了，黎明即將到來。
王選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過了一會兒，又慢慢睜開了眼睛。
入目處，封野倒在地上。
這封野怎麼回事，我不是被他踩在地上嗎？怎麼他倒在地上了，難不成他力量太大把自己打暈了？還有我身上的傷怎麼回事，怎麼又都好了？！
他腦子疼的厲害，一大串的疑問句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卻又都不了了之。
不懂的就讓它去吧，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因為太陽已經慵懶的從地平線上升起了，他要趕在日落之前，把葯熬好，給老虎解了毒。
王選找到藥包，放棄了碎成一地的瓦罐，快步向前走去。
只留下封野躺在地上，均勻有致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