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對質
看到封野的第一眼，王選內心是拒絕的，首先不說腦子裡的一個思想蹦了出來，其次是他有點腿軟，差點跌倒。
小乞丐的意識有點殘留，巨大的怨念籠罩著他。
仇需親手報，恨需當面償。
但是，我們稍微從王選的角度出發，他有沒有能力報這個仇我們姑且不論，僅僅是殺人這一項他就下不去手。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急，得慢慢來。
強行甩掉腦海中的那些惡念，他面露微笑，禮節性的說了一聲：「各位，早上好。」
封野盯著王選看了許久，腦子裡的確是半點印象也無。那天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坨從天而降的鳥糞給砸暈了，對於之後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但是對於剛剛上官風清所說的欺負小月一事，這點他是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你，就是王選？」封野問道，要想不被制於人，就得先發制人。
「我就是。」王選面露微笑，舉止得體，很有風度。
只是可惜小月不在，再帥沒有人欣賞，又有何用？
「小傢伙，你可知在我封天豪眼皮底下說謊是什麼後果？」次座的封天豪眼神凌冽，壓迫力瞬間即至。彷彿颳起了大風，他的黑色長袍飛起，腳步輕輕蹬地，十步開外的王選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險。
他忽然有一種感覺，下一秒就要被這股暗勁撕個粉碎。
「封兄，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下手這麼重，不太好吧。」上官山嶽的聲音響起，手臂只輕輕一揮，這股暗勁就被消減於無形，王選暗自舒了一口氣。
「既然上官城主這麼說，那就給他一個陳訴的機會。不過，小傢伙最好注意一點，這很有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後一次站著說話了。」封天豪此話說完，將所有的壓迫收起，端坐在那裡，滿臉的淡漠。
王選依舊很有氣度的朝封天豪笑了笑，對於這種壓倒性實力的對手，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又或者，展露自己令人瞠目結舌的天賦。
但可惜的是，直到最後，王選一點也沒有做到。
「不知道封野，對我說的話有什麼異議？」王選問道。
封野立刻從封天豪旁走出半步，正對著王選的方向，說道：
「我並沒有欺負小月，而且我也並不認識你，至於你說的你救了小月更是無稽之談。對於你詆毀我的事暫且不論，我只想知道你進入城主府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還有，你為何要接近小月？」
封野像是背誦一樣，一大段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而且重點分明，直接將王選同志置於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忽然想起了在某個時期的批鬥環節，這個場景何其相似。
但我們王選又怎麼會作繭自縛，他昨天晚上能不驕不躁的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今天這種情況，所以——
「請把當事人之一的小月請上來，沒有她，想必無論我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也沒有任何意義。」
王選眼神篤定，氣定神閑，更顯出問心無愧的樣子。
封野心裡有點虛了，他似乎能預見事情的發展有點不對。
但是他依舊堅信著，昨天晚上他只是玩弄了一下小乞丐而已，之後他就走了，不可能欺負小月，更不可能被眼前這一個文弱小子給打跑了。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憑藉著煉體一重的一牛之力，也不可能不是王選的對手。
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成立！
想到這裡，封野心裡的疑惑一掃而光，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良久，小月才到了大廳，臉上黑黑的，像是一個從煤場逃出來的小姑娘。
上官山嶽嘴張得老大，似乎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不對，鴨蛋貌似都可以。
「小可愛啊，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想煮點粥給選哥哥喝，可是個子不夠，燒糊了。」小月偷偷看了一眼王選，低著頭，不敢大聲說話。
上官山嶽忽然有一種想仰天長嘯三丈血的感覺，心裡頗為懊惱：感情我這般疼愛呵護你十二載有餘，竟不及你這個只認識了一天的選哥哥。
但是他並不表現出來，體現了良好的個人素養，只看了看封天豪，笑著說道：
「讓封兄見笑了。」
「上官城主哪裡的話，令嬡活潑可愛，令人喜愛啊。」封天豪笑著回應，眼神一掃王選，更顯出一股陰冷，彷彿長白山上的終年積雪，寒冰徹骨。
王選打了個寒顫，看著恨不得將他吃掉的封家父子兩人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嘴角微微向上一翹，似乎在說：「有本事你來啊，小爺我就在這裡，一動不動，等著你來砍。」
封野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王選的挑釁，反而看向了頭低的都要埋到胸脯里的小月。
「小月，今天要不要跟封野哥哥一起玩啊？」
小月聽到這個聲音小小的身體猛地一顫，她彷彿又看見小乞丐瘦弱的身體被封野踢來踢去，封野臉上還掛著興奮的笑容。
只聽見「哇。。」的一聲，小月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淚水像是雨滴兒似的連成珠線成串落下，讓人憐惜。
上一秒封野還得意洋洋，這一秒他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徹底焉了。
小月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哭，這還有什麼解釋，其中肯定有事，而且不是好事。所以說人類的想象力真是恐怖的東西，上官山嶽作為一個人父，只一看小月的表現，就知道封野欺負她這件事八九不離十了。他的臉色很難看，不敢想象封野究竟對小月做了什麼，雖然從昨天晚上小月的表現來看，應該事情不會太過嚴重。
但他上官山嶽的女兒，怎麼能受人欺凌！
封天豪有點尷尬，他也沒料到小姑娘一上來就哭得梨花帶雨。他相信兒子封野的話，但是這樣的場面著實讓人懷疑。
就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王選往著小月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距離埋頭痛哭的小月越來越近。
他就這樣蹲了下來，將小月柔弱的肩膀擁入自己的懷中，沒有人阻止他，又或者說所有人都忘了去阻止，因為他們沒想到王選這麼大膽，當著眾人的面，就這麼抱上了。
但是王選並不僅止於此，小月的哭聲雖然止住了，但明顯還是在啜泣著，昨天晚上小乞丐身上發生的一切在小月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解鈴還須繫鈴人。
王選輕輕抬起小月那張淚痕和黑色印記遍布的可愛臉頰，為她拭去了淚水，溫柔的說道：
「今後，選哥哥保證，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欺負的到你。」
聽聞此話，一時之間，所有人，如招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