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家門口撿了個師兄
老爺子的臉刷著果然給力。
只是一個電話，備戰組那邊就全盤同意於狄暫時不歸隊統一訓練。只是有一點要求，如果確定出賽，奧運前兩個月於狄必須歸隊。還有就是現在開始，參加任何比賽前，必須給備戰組報備。
畢竟是武術項目，武協在這一塊有著強大的影響力，連帶著如老爺子這樣的武術名家，在這件事上都有巨大的發言權。電話里一句好話沒有，末了還來一句「難道真覺得我老了？教徒弟還不如你們？」噎的電話那頭半響不吭聲。
這話肯定不敢應。
別看於家這些年就於狄一個獨苗，但就算武協不抗議，軍隊里，和老爺子沒有師徒之名、也有師徒之實的人，沒個一萬也有八千。這麼多年過去了，只要現在還在部隊里待著，這些人最低也是個校官級別。要讓他們知道自家如此輕視老爺子，只怕明天自己就該和奧運備戰工作說再見了。
我有一萬人馬，就看你敢不敢應聲！
於狄腦補著千軍萬馬殺進奧組會的畫面，帶好口罩豎起運動服衣領，準備趁天還沒亮出門跑步熱身。
應付那幫狗仔養成了習慣，即使最近已經沒人蹲門口守自己了，但托他們的福，至少幾個月以內，自己不偽裝一番直接出門，絕對是被愛看熱鬧的蓉城市民圍觀的結局。
雖說已經古德他們已經決定在他身體急速發育期暫停訓練了，但他們所說的暫停，只是停止控制體重和搏擊訓練。快慢跑、卧推、深蹲、跳繩還有馬步沙袋陣之類的可沒同時停止。
這些力量靈敏度的基礎訓練，將會貫穿於狄的整個搏擊生涯。
一力降十會，力量在搏擊的重要地位就不提了。靈敏度也是馬虎不得，長久不練習，他會影響整個人的反應速度和身體控制能力。所以除了吃和拳腳練習，其他基礎項目還是得繼續。
於狄感到很幸福，能敞開肚皮吃。在錦標賽之後，成了他最喜歡的事情。古德看他可憐，也默默收起了他那套科學增重食譜。反正骨骼發育期間，沒有儀器監控於狄的身體數據，古德也吃不準食譜適比適用，還不如讓於狄吃到撐算了。
更何況，這麼大的基礎運動量，他也不愁於狄長出一身膘。
轉眼間已經快寒假了，於狄生長趨勢也漸漸平穩了下來。古德、衛洪和老爺子商量后，還是決定春節后再給於狄重新制定訓練計劃。幾人也沒那麼絕情，快春節了，總得讓於狄唱唱香腸臘肉什麼味兒吧。
跑了近一個小時，於狄快回家了。正好巷子口早餐店開門，買了一大包油條雞蛋，於狄往家門口走去。
自從停止訓練，一天五餐的私人訂製餐他暫時享受不到了。而且天氣越來越冷，老媽二姑開始集體犯懶，早上躲在空調房裡遲遲不願起床。這幾天，一家人的早餐全靠於狄跑步回來后購買。
離家遠遠的，他就瞧見家門口圍了一圈早起的老人。
我去，這什麼情況啊？
手上沒空，只能把小半截油條吐掉。吆喝著讓早起的街坊鄰居讓讓，於狄走近一看，原來還是個熟人。
有句笑話叫小心我到你家門前吊死。別說吊死，大冷天的自家門口跪個大活人也能嚇人一跳啊。更別說這活人還跟於狄一樣，只穿了一套薄薄的運動服。現在正對著於狄家跪的筆直，一點沒在意後面有人指指點點。
穿這麼薄跪著不動得多冷啊！
「我說，你幹嘛呢？我沒招惹你吧？比賽過了這麼久了，你想不開也別往我家躺啊！」
楊國聽見聲音，轉頭看於狄一眼，點點頭也不說話，繼續看著於狄家大門出神。
還知道點頭，看來不是來挑事的！於狄納悶的側身推開門，看見老爺子和安安正在院子里各自比劃著。
「我說老於啊，你收不收倒是給別人一句話啊！這麼好的小伙兒，你要不收我可收了。」
一堆看客看見老爺子起著哄。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了，他們心裡有譜，也不怕這個老老虎跳起來咬人。
喂喂喂，惹急了我們可就遭罪了！
於狄趕緊進院子關門，把吃的放鍋里捂著。明顯老爺子對楊國不感冒，他把安安扯到一邊咬耳朵。
「什麼情況？」
「不清楚哦！」安安有點嫌棄的歪頭避開他，一身臭汗難聞死了。「聽說他想拜爺爺為師，這幾天每天都來，不過以前都是下午，不知道怎麼今天早上就來了。」
這家庭八卦我怎麼就不知道？看來每天還是得多抽空關心下老媽了！不過楊國這傢伙也挺賊啊，聽自己說讓他找名師，結果直接賴上咱家老爺子了。
於狄偷瞥老爺子，老人家老神在在的練著拳。一點沒當回事……
「你認識？」
「嗯？啊！認識認識。他叫楊國，就是省內決賽和我做對手那個！」於狄正擺弄沙袋陣，差點沒撞上！趕緊踏著步伐退出來，回答老爺子的問話。
「你怎麼不早說？」老爺子收功訓斥著。突然想到於狄根本不知道，他擺擺手。「算了，快把他弄進來，別久了弄出人命了。」
於狄也有點擔心，就楊國這身體素質，這跪久了涼氣侵入肺腑，說不準明天於家又得上新聞。
出門勸散街坊，領著楊國進門。把他丟給老爺子，於狄進廚房燒開水熬薑湯。等薑湯熬好，他拿出幾個碗全部倒上放入托盤。也懶得麻煩了，今天都喝薑湯吃油條吧。
也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等於狄端著托盤走進堂屋，老爺子已經拖著睡眼朦朧的兒女，開始交代中午擺流水席了。看樣子，楊國是直接登堂入室了啊。
老爺子比較傳統，拜師這件事自然是要按傳統的方式操辦，天遠地遠的，臨時去找他那些武術界的老兄弟也來不及了，不過也得請附近的親朋同道做個見證。
「爸！這急沖沖的怎麼忙的過來啊。你也不提早商量！」小叔打著哈抱怨著。
「怎麼就忙不過來了？你心疼你那幾個臭錢吧。怎麼，你去那些銷金窟就有錢，你爸收個徒弟你就沒錢了？不用你的錢！你去請人，我付賬！」
小叔一激靈睡意全沒了。拿出車鑰匙早飯也不吃就往外跑。
「得得得！我馬上給您聯繫大廚去。反正我說什麼您都不愛聽！」
於狄邊擺碗邊偷笑。明知道自己在家裡最沒地位，偏偏還愛出頭。小叔你是典型的不漲記性。
要正式收人入門，於狄這個當前於式八卦掌唯一傳人必須在場，所以學校那邊，必須給班主任打個招呼。拒絕楊國幫忙，於狄留下他和老爺子加深感情，帶著纏著他不放的安安，去給蓉城的其他名家挨個送帖子。
路上，於狄拿著手機翻著號碼，老爺子把聯繫青城峨眉這兩個距離近的名門大派這個任務也甩給了他。
其實老爺子就是不好意思心虛，到點了才給人打電話，不就是催著別人立刻出發么？哪家拜師儀式這麼要求同道的？不打還不行，離的這麼近，這種事你不通知，以後見面好一點就是形同陌路。壞一點的話，就是你看不起我我們立即結仇。
他老人家要臉皮，於狄這張臉皮只能豁出去了。對著兩家一通解釋道歉，得到馬上出發的承諾后，於狄鬆了口氣。
還好能被老爺子邀請的，至少過去師門有過交情，大抵都知道於老爺子的脾氣。輩分相同或更高的，笑罵幾句「老炮仗」之類的，也不為難於狄。輩分和於狄相同的，還同情的拍拍於狄的肩膀。
於狄忙暈了頭。一切結束回到家門口，瞧著二姑插著腰瞪著他們，他才回過神，狠狠的彈了安安一個腦蹦，疼的安安來了招抱頭蹲。
我說這丫頭怎麼這麼積極了，感情是為了翹課啊！
把事情辦妥的消息回給老爺子，於狄扯下口罩吸了緩緩神。按規矩，等會兒他還得站在大門口迎客，這種場合，戴著這東西可不行。
「恭喜恭喜！」
陸陸續續的，賓客都到達了於家。峨眉派也算好脾氣，看見正主是間接廢了自家傑出弟子的楊國，掌門人反倒主動上前化解恩怨。只是對於寶貝徒弟的選擇，峨眉掌門苦笑著搖頭嘆息。
於家院子夠大，百來號人倒也不嫌擁擠。先和老爺子寒暄幾句，眾人隨著於家人的指引就坐靜待入門大典開始。
登堂入室弟子的入門儀式，大多放在正午時分舉行，其中寓意堂堂正正。時辰一到，老爺子先是給於家列祖列宗進香，告知他今日再收佳徒。等楊國叩首敬茶以後，按規矩到了他的表演時刻。
根據楊國需要，老爺子先是拿出一本於家家傳的禽戲法門作為入門禮。然後開始為楊國展示於家武功。一套八卦掌作罷，眾人一齊叫好。
然後他讓人擺出蠟燭，在1米開外運功片刻，用力一揮手，蠟燭當場熄滅。
「我說老於，你哄誰呢？這種把戲，來個體校學生稍微練習幾個月都能做到。別欺負人新進門什麼都不懂，換一個，趕緊的！」同為蓉城武術名家，少林童子功一絕的張邦元大師搖頭不屑。
老爺子有點尷尬，適合這種場合的武術展示，大抵都是這類讓人覺得有趣的江湖戲法，偏偏他這輩子注重實戰，對這類東西浸淫有限。他又不是張邦元那種橫練路子，能能玩個槍尖推汽車電鑽太陽穴什麼的。難不成他表演的徒手劈磚？那個還不如劈空掌呢！
想了半天，實在沒招。老爺子惱羞成怒道：「去你個張老匹夫，有種上台咱們練練！讓我給徒弟展示展示於家的實戰功夫！」
略搞怪的往後縮縮，張邦元恍然大悟狀左右張望一圈。
「你確定你要打？今天上門的同道也有幾十號人，我們可不怕你！」
眾人鬨笑，換表演的事情不了了之。鬧了這麼久，也到開席的時間了。
大冬天的酒席擺在院子里，人好說，用屏風把周圍擋上，喝上幾杯酒，只要沒風，身子也能暖和起來。不過這上菜速度，可就要考驗掌廚大師傅的手藝了。好在這是小叔花大價錢請的老手，倒沒因為菜涼太快之類的壞了大家興緻。
按照於家的規則，入門無論先後，同輩依年齡論尊卑，今天開始，於狄多了個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