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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玩兒你又怎樣

  雖然李枸杞話說的是大氣凜然,其實小姑娘心裡怕的要死。她也聽說過浪蕩山這伙匪徒,西南總督趙武英厲害吧?可還是多次剿匪無果。長生宗沒的說吧?不也是沒能把這顆毒瘤拔掉。


  李枸杞暼了一眼跟著宋家年輕宗主的幾人,心裡更加忐忑不安,那白髮白須的老翁,怕是有古稀的年齡了吧,身子骨能撐著到山頂就不錯了,真到打起來肯定指望不上能出力。那個手拿鐵鎚的古板漢子,看著是怪壯的,但聽說山頂那伙匪徒有不下百人啊,這雙拳畢竟難敵四手啊。至於那長相儒雅的中年人,看著就是給宋逸安拿佩劍的,鐵定是不會功夫的主。至於宋逸安,李枸杞從沒想過他是真的什麼高手。一念及此,小姑娘真是擔心宋逸安這趟為民除害會自身不保。


  宋逸安重新騎上馬,這次他沒有讓林空竹坐在自己身前,而是示意李枸杞上去。


  後者知道宋逸安的意思,小臉一紅,雖說她年紀不大,可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自小她爹就教給她了。只是李枸杞不知道,她爹跟她說這個道理,其實防的是李三七。


  見小姑娘扭扭捏捏,宋逸安不以為意,翻身下馬。他向林空竹招招手,後者受意過來,扶著宋逸安上了馬。


  「你跟她一起騎馬,可以吧?」


  李枸杞紅著臉點點頭。


  早已等的不耐煩的王依山這時嚷嚷道:「宋小子還走不走?」


  宋逸安悻悻然一笑,趕緊牽馬上山。


  馬上李枸杞看著牽馬而行的少年背影,雖然瘦弱,但卻很是挺拔。她看著看著,不覺浮想翩翩,臉又紅了起來。


  李枸杞身後的林空竹一見小姑娘這副模樣,怎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揶揄道:「李姑娘想什麼呢?」


  李枸杞嚇了一跳,宛如被戳破了心事,慌亂應道:「沒沒,沒什麼。」


  林空竹會心一笑,沒再言語。


  宋逸安百無聊賴,看著身旁垂頭喪氣的李三七,笑道:「你跟李枸杞一同長大的?」


  早已將宋逸安當做敵人的李三七自然不願跟他說話,只是悶悶點點頭。


  宋逸安見狀玩心頓起,調侃道:「你喜歡李枸杞對不對?」


  小三七頓時慌了,連連擺手,想說什麼可話都堵在了嘴邊,只一直在那「我我我」說了半天,臉被憋的通紅,也沒有說出其它半個字來。


  宋逸安笑笑,繼續開玩笑道:「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李枸杞長的好看,人又好,本宗主也挺喜歡她的。」


  李三七頓時怒瞪大眼珠子,一手指著宋逸安,一手指著自己,嘴裡還是因為太著急或是太生氣,沒說一個字。可他的意思宋逸安看的一清二楚,無非就是只能我喜歡李枸杞,你不能。


  宋逸安哈哈大笑,馬上的李枸杞見狀,好奇問道:「你倆再說什麼?」


  李三七立馬安靜下來,臉上紅暈不退反而更增加了。


  宋逸安說道:「沒說什麼,就閑聊了幾句。」


  李枸杞打了個哈欠,或許是剛與綠魚玩耍累了,有些發困。


  宋逸安見狀,嘿嘿一笑,別有深意說道:「如果困了就在林姐姐懷裡睡一會兒吧,那裡挺暖和的。」


  林空竹身子微顫,雖然宋逸安並沒有在她懷裡睡過,只是嘴上在逞英雄,可林空竹臉還是不自覺紅了,羞憤瞪了宋家年輕宗主一眼。


  天真的李枸杞自然聽不懂宋逸安話中的深意,她扭過頭看向林空竹,用眼神問可以嗎。


  林空竹點點頭,毫無介意。


  綠魚依舊坐在被王依山牽著的馬上,她看到前面宋家年輕宗主一行人說說笑笑,心裡不舒服,沖王依山吼道:「你就不能快一點嘛!」


  王依山不禁縮了縮脖子,陪著笑臉說道:「山上有危險,咱不去湊這個熱鬧。」


  綠魚聽到這話眉毛一挑,眼神嘲諷,譏笑道:「老頭你之前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怎麼現在這麼慫了?」


  王依山自然不會也不敢說是因為要保護她綠魚這個拖油瓶,老人只能是「作賤」自己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切!」綠魚撇撇嘴,一副你也算大丈夫的不以為然表情。


  李枸杞一躺進林空竹懷裡,終於體會到了宋逸安說的溫暖的滋味了,而且她覺得這位姐姐懷裡不僅溫暖,時不時還會有陣陣香味飄來。李枸杞在這樣的環境里睡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世間大多數山峰,包括武當山在內,在白天都是景色秀麗,儀態萬千。而到了晚上,便會翻天覆地似的變了一個樣,比如此時的浪蕩山,晚間陰森可怕的至極,山間騰起一股詭異迷霧,不僅遮擋了山間一切物質,甚至還遮擋了天上的月明星光。山中偶爾還會傳來一聲聲夜梟鳴叫,山道旁邊的灌木叢不時會發出窸窣聲響,要在這時候冷不丁躥出一條野兔松鼠什麼的,准得嚇像綠魚這樣大小的姑娘一跳。


  宋逸安因為牽馬,所以也算一馬當先。


  一旁山林里衝出一團黑影,落在宋家年輕宗主身前。


  「又有崗哨?」宋逸安皺眉問道。


  宋家死士半跪在地上,低著頭只沉沉應了一聲:「嗯!」


  宋逸安抬頭看向山頂方向,雖然此刻迷霧濃郁,但浪蕩山本來就不高,所以宋逸安還是隱約看到了山頂。


  那裡依稀有火光。


  「屬下可以將之清理掉。」不知名字的死士語氣淡然。


  宋逸安說道:「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死士默然,利索離去。


  這時,已是睡了不短時間的李枸杞睜開朦朧睡眼,說道:「宋逸安,還沒到山頂嗎?」


  宋家年輕宗主回頭笑道:「晚上不好走山路,咱們在前面睡一晚,明天天一早再上山。」


  林空竹聽到這話,不覺連連點頭。本來她就不善騎馬,之前坐在宋家年輕宗主懷裡都頗有不適,如今差不多連續兩個時辰在馬上顛簸,關鍵還是得扶住懷裡宋逸安特別交待的小姑娘,此刻林空竹這個大姑娘整個人都真是有些快要散架了。


  宋逸安側過身,來回在馬頭上摸了摸,笑道:「前面有個匪徒的據點,裡面人不多。本宗主想既然是來為民除害的,自然是蒼蠅老虎都得打殺。李女俠,敢不敢跟本宗主一起過去?」


  李枸杞聞言頓時清醒了不少,好一陣天人交戰。因為家裡開了個醫館,所以小姑娘見過死人,卻沒有見過殺人,自己更沒有殺過人。到這時候,她才真有些害怕起來。


  林空竹柳眉微皺,她眼神不滿得看向宋家年輕宗主,似是在埋怨後者怎麼能讓這麼小的姑娘干那事?

  宋逸安笑道:「前面匪徒人不多,所以這次還不用你李女俠出手,在那兒看著就好。」


  ……


  在比山腰高一些的山道上,竟是有一座破敗涼亭。


  此刻涼亭中央,燃燒著火堆,七八個大漢圍在中央,腳下倒著三四個空酒罐。


  爬過山的人都知道,夜晚山間陰冷,所以即便是夏季,晚上在山中過夜也要點火取暖。


  一個似是頭領模樣的彪形大漢坐在一個空酒罐上,旁邊放著一柄無鞘虎頭大刀,除他以為,其餘人皆是隨性坐在地上,在那兒盡情說笑喝酒。


  一名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小心給彪形大漢倒了一碗酒,埋怨道:「大哥,那鄭統領也太囂張了,大哥您好歹是山上的二當家,怎麼能讓您來這裡吹冷風呢!」


  後者一口喝完碗中酒,臉色鐵青,悶聲說道:「沒有那鄭統領,你覺得前幾次,西南總督趙武英與長生宗陳道明還會安生退走?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咱們只要聽那鄭統領的話,大哥也不會虧待咱們的。」


  亭子外,寂靜之中有人笑道:「幾位當家的,可借碗酒喝嗎?」


  彪形大漢身子一個激靈,手拿大刀騰的起身,喝問道:「誰?!」


  亭中其餘幾人也是都迅速起身,匆匆找到各自兵器后,站到那彪形大漢身後。


  然後,他們便看到火堆的火光慢慢映出一個長相比娘們兒還要俊的少年。


  來人腰佩雙劍,丰神如玉。


  浪蕩山匪徒的二當家,那手拿虎頭大刀的彪形大漢並沒有放下警惕,說道:「你小子是誰?」


  宋逸安沒有說話,還是笑著自顧往前走。


  彪形大漢突然想到了什麼,手提大刀直指宋逸安,怒聲道:「你怎麼來到這裡的?!」


  亭子里那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眼尖,看到了宋逸安身後還有人,待他看清楚模樣后,兩眼放光,指著那裡欣喜說道:「大哥你看,是娘們兒!」


  此時,宋三,宋福祿,老羅也都被火光映出了身形。林空竹,李枸杞,李三七自然也現了身。


  至於綠魚,被王依山強行拖在了距此地百米之外。


  彪形大漢順著尖嘴猴腮男子的手指方向看去,先是看到了李枸杞,不禁眼前一亮,緊跟著一看李枸杞身後的林空竹,不自覺嘀咕了一句「我的小乖乖」。


  此時,這名已經是有些****熏心的二當家,估計腦子裡已經是林空竹在他胯下求饒的場景了。


  他收回目光,嘿嘿冷笑道:「小子,不管你是誰,老子勸你乖乖將你身後那兩個小娘子雙手奉上,然後拿劍自刎。不然,老子很難能留你一個全屍。」


  林空竹嘴角微翹,心裡罵了一句「不知死活的東西」。


  李枸杞心兒此刻砰砰亂跳,她偷偷數了一下亭子里的人數,八個人,小姑娘慶幸還好人不多。


  宋逸安與大漢相距三步,被後者大刀止住前進道路。


  他右手按在腰間左側的若水劍上,笑問道:「本公子不想給,而且還不想死,如何是好?」


  大漢眉毛一挑,他收起刀,跨步走至宋逸安跟前,惡狠狠說道:「不給?哼!你可知道這浪蕩山是誰的地盤?」


  宋逸安平靜笑道:「知道又怎樣?」


  大漢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正準備再說些話嚇唬嚇唬眼前這個毛頭小子時。


  宋逸安又是飢笑著插嘴道:「本公子不知道又怎樣?」


  感到被玩弄的彪形大漢不禁怒火中燒,他高舉手中大刀,怒聲道:「你小子他娘的玩兒我?!」


  下一刻,宋逸安在抽出若水劍的同時,他的右手已是提前一步如雷出動,一把按在大漢的腦袋上。


  若水劍隨即在黑暗的環境里閃過一道瘮人寒光。


  林空竹順勢抱住李枸杞,捂住小姑娘雙眼。


  宋逸安手提那彪形大漢還在滴血的頭顱,獰笑道:「本宗主玩兒你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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