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雨欲來
余林邁步走進去,在這院中,有一棵極其古老的樹,高三丈,粗一丈,無數伸展出來的枝幹上垂滿了紫色的葉子,偶爾可見紫光乍現,流露神韻,顯然不凡。
而在這樹下,還有一盤膝而坐的老者,須皆白,背靠大樹,已不知多少年未打理過容貌了,同樣須垂落到地面,快要被紫色的枝葉給遮蓋住了。
余林望了一眼后,不敢打擾,直接跨步進入這功法閣內。
在那櫃檯後面正有一位年輕弟子在一枚玉簡上記錄著什麼,余林一見,當即拱手道:「徐師兄,好久不見。」
那人正是內門弟子徐宏達,「呦,這不是余師弟嗎,這是從蒼州調回來了?」
余林苦笑,「徐師兄說笑了,師弟不過是忙裡偷閒回來選一份功法而已。這日夜盼著被調回宗門效力,可誰知又要哪年哪月啊!」
「對了,余師弟可知一件事情?」徐宏達忽然有些神秘的道。
「師兄指的是?」余林遲疑道。
「余師弟你附耳過來。」徐宏達等余林湊近了些,便輕聲道:「據我所知,宗門一年後要開啟一次測試,收一部分外門弟子做葯童。此事千真萬確,乃是一位藥師無意於我說漏了嘴我才得知。」
「你也知道,哪次招收葯童不是跟打仗似的,凡是有點關係的誰不提前去說通關係。師兄我是知道的,余師弟你雖有時卑躬屈膝和和氣氣,但素來是個有大志向的人。此次良機,千載難逢,你可要把握好,若是能順利成為葯童,後期再努努力,成為一位藥師那可就厲害了。你看看葯谷那些藥師,哪一個不是鼻孔朝天的走路。」
余林心裡一驚,這徐宏達看人可真是准啊,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其實心裡明鏡只是不說出來而已,這才是真正的聰明、智慧。
徐宏達拍拍余林的肩膀,「去吧,在藥材書籍區域,有你需要的十萬草木一書,你若是能把這本書吃透,基本就可以過了。」
「多謝師兄。」余林道:「改日小弟坐莊,好好孝敬孝敬師兄。」
「少拍馬屁!」徐宏達笑道。
「說實在的,師弟我就敬佩師兄這不愛聽人拍馬屁的優點!」
「那是那是!」徐宏達說著說著感覺不對,一巴掌拍過去,「你小子,又來糊弄我!」
「哈哈哈哈」
余林先是在藥材區域選了那十萬草木一書,接著又去選了一本暴猿勁,這是一本金行功法,雖不是多麼厲害的功法,但卻能增加機體的抗擊打與防禦,好增加他在近身搏鬥中的勝算。
第二日,將近午時,余林便來到了主峰的平台之處,而何子文早就等在了這裡,未過多久,便見從那主峰頂端飛下來一道身影,此人身材矮小,並不魁梧,然卻給人一種如同山嶽般的巍峨厚重之感,更有一種如同萬丈深淵般的深不可測。
何子文一見此人,立馬行劍禮:「弟子何子文,拜見太上長老。」
余林也緊隨其後拜見:「弟子余林,拜見太上長老。」
那太上長老姓孟,名叫孟斐,年輕時脾性暴躁,成就元嬰境后倒開始修身養性,此刻僅是淡淡「唔」了一聲,袖籠一甩,便將二人吸了進去,接著他身體憑空一閃,已是在百丈的高空之外。再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你們二人便在老夫這『袖裡乾坤』內安心待著,到了自然放你們出來。」
余林和何子文二人驚疑的看著面前這一片廣闊無邊的空間,空無一物,浩瀚無邊,實在無法想象這是這位太上長老的一隻袖子內。
來時二人用了半日,然而回去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乙峰所在,那太上長老孟斐一甩衣袖,余林二人便顯出了身形來。
余林望著這兩座山峰,只覺得十分怪異,因為太安靜了,這讓他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像有什麼不好的事生。
然而,在他踏進洞府的那刻起,這感覺果然得到了應驗。
那餘下的惟一一個外門弟子告訴了他倆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
「二位師兄,那幕後兇手可謂喪心病狂,因為就在昨夜居然連殺一百修士,並且在甲峰山腳築起了一道京觀。那場景,可真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腥氣熏天啊!」
這弟子嚇得身體渾身顫抖,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甲峰的那些散修們都已是人心惶惶,聽說昨日午後就有人開始離去了,經過昨夜這一凄慘京觀,到得現在,不止甲峰,甚至連乙峰都走了很多人,現在估計下來,這兩峰加在一起,能有三百人就不錯了。」
「而且啊,更嚴重的是,不知是誰將此事傳了出去,現在整個蒼州城到處議論紛紛,說是我神行宗得罪了魔道巨擘,以致那人前來報仇,卻現奈何不得神行宗,便拿那些散修撒氣,於是一怒之下殺了如此多的人。說此事罪魁禍乃是我神行宗。」
正在這時,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蒼州城的南門與北門,分別來了一群人。南門這邊一群人身材高大,穿著打扮頗為古怪,有身披紅衣的,有圍著獸皮的,還有一人扛著巨大骨棒,雖然如此,但皆戴上了斗笠,前面有黑紗垂落,看不見面容,很是引人注目。
北門的卻是一群道人,由一個鶴童顏的老道率領著十餘個年輕小道士,個個或執拂塵,或拿寶劍,或是持鏡,或是拈筆,總之是些五花八門的法寶,皆神情睥睨,目空一切,彰顯著大宗大派弟子的不凡。
這兩伙人入城后,自去尋了地方住下。
而在城門將關時,西城門外又是一隊人迤邐而來,乃是一群大頭和尚,手執棒槌與木魚,敲得咚咚響,口中低誦「阿彌陀佛」。
那領頭的和尚望起來慈眉善目,目光中透著一絲慈悲與憐憫,此刻輕道:「終於趕到了。」
也尋了一處住下。
山雨欲來風滿樓,誰都知道有大事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