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歸來
戰事如火如荼的焦灼了好幾個月，顧清寧的凶名也傳遍了敵我雙方，誰都知道有這麼個殺神，宰起人來乾脆利落，隻身闖進敵軍如入無人之境，尼瑪居然從來不曾受過傷！這掛開的，特么簡直就是老天的親兒子！
眼看著四族聯盟已然要瓦解了，眾人心中亦是鬆了口氣，打了好幾個月，終於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趙韌天挑了個好日子，大搖大擺的闖進了顧清寧的院子，找了個位置大馬金刀的一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戰事已了，你應該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了吧？莫不是真是妖物不成？」
顧清寧隨意地瞟了趙韌天一眼，曼聲道：「我當然不是妖物，只是借了這葉大小姐的身子一用罷了。」
趙韌天皺眉：「借屍還魂？你的來意為何？」
顧清寧的嘴角忽的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直視趙韌天的雙眼，目中的光芒一時竟讓趙韌天心下意亂，隱隱有預感顧清寧接下來的話，將會徹底震碎自己的三觀。
顧清寧見趙韌天閃躲的眼神，心道你特么也有這天呢，還以為你能堅持斜眼鄙視一百年不動搖呢！
心下暢快，顧清寧便起了逗弄趙韌天的心思，挑眉抱胸道：「我自是為你而來。」
趙韌天的腦中轟然一響，心中又泛出几絲竊喜，努力把自己面上的紅暈壓下去，抬頭望天得意道：「本公子就知道自己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怨不得你身為妖物都動心！」
動心你妹啊！顧清寧白眼，就你這樣的，要不是為了司契本長老早就揍死你了好么！還有，特么誰告訴你本長老是妖物的，自己明明是修真界最年輕的化神長老！
顧清寧一生氣，口氣就極為不善：「少自戀！我的確是為你而來，卻是為你的魂魄而來！」
雖然天府曾說需要趙韌天自願自己才能將他的魂魄帶回，自己也能感受到趙韌天對自己隱隱有著好感，可是顧清寧做不來利用這廝的好感來騙取他的自願。畢竟，趙韌天與司契雖然同為廉貞，可是在顧清寧心中，他們是兩個人，自己愛的是司契不是趙韌天。
趙韌天目中的受傷一閃而逝，轉眼又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張揚樣：「本公子知道！你是為了另一人來取我的魂魄的是不是？」
顧清寧詫異：「你知道？」
當然是知道的，趙韌天垂眸不語，眼神落在手中的茶杯上，思緒卻倏地飄遠，那些越來越清晰的夢境，自己再也無法忽視其中的廉貞與七殺二人，憤恨的情緒終是壓制不住，趙韌天猛地抬頭，惡狠狠的盯著顧清寧：「明明我與他是一體，為何你只喜他而厭惡我？現在他有難了對不對？所以你才會來尋我是不是？」
顧清寧語塞，要怎麼解釋如今的情勢？七殺廉貞俱已轉世，自己毫無半分記憶，當年他們二人之間的糾葛已經無從得知。留下的自己，司契以及眼前的趙韌天，都是被他們坑的一臉血的轉世好么！
心中簡直嗶了狗了，顧清寧組織了一下語言，簡明扼要的與趙韌天解釋了一番。
趙韌天面上儘是譏諷之色：「怎麼，當年一門心思的捨棄了我，如今自己有難又想將我找回去？我趙韌天就這麼賤？任由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顧清寧心中也是卧槽卧槽的，特么鬼知道當初廉貞抽的什麼風啊！如此清奇的腦迴路自己也想吐槽啊！但是沒辦法，司契還等著魂魄回歸呢，也只能對不住趙韌天了。
見顧清寧沉默，趙韌天心中儘是不甘與悲憤，數百世的輪迴，自己心中的那片荒蕪永不消逝，緣由竟是如此。一把抓住顧清寧的肩，狠聲道：「他就有那麼好？明明是同一個人，你卻永遠看不到我！」
尾聲儘是凄厲，見顧清寧皺眉不語，趙韌天猛然俯身瘋狂的在顧清寧的唇上肆虐，顧清寧心下雖不反感，但到底是不自在，正欲推開趙韌天，房門卻突然大開，正是賀小姐推門而入。
三人一時面面相覷，半晌，賀小姐抹了一把臉，強笑道：「叨擾二位了，是我之過。」轉身強忍著淚水走了，
尼瑪自己好不容易碰上個才貌雙全的心上人，結果他卻是個斷袖！這樣的神發展真是太虐心了！
顧清寧也微微尷尬了一瞬，不過解決了賀小姐這朵爛桃花，顧清寧心中還是長舒口氣，美人的輕聲細語真是不忍心拒絕啊！這下好了，保證這賀小姐死心了！斷袖什麼的，那就斷著吧啊哈哈···
趙韌天神情複雜，沉默了良久，而後伸手撫上顧清寧的臉，顧清寧心中一震，這般的神情動作，竟是與司契分毫不差！一時心中也複雜難言。
手指極是輕微的拂過顧清寧的臉龐，一筆一筆認真地勾勒出顧清寧的五官，指間的薄繭讓顧清寧覺得有一絲癢意。
不知想到了什麼，趙韌天的動作倏而一頓，而後冷聲道：「你原來的相貌不是這般吧？」
顧清寧垂眸：「不是。」
趙韌天驀地冷笑，目中儘是悲涼：「原來我竟是連你的真是樣貌都不得而知！也對，如我這般被拋棄割捨的殘魂，怎麼能讓顧長老真心相待呢？」
閉了閉眼，趙韌天接著道：「我會自願回歸，不過不是現在！」
雙目灼灼地盯著顧清寧，趙韌天一字一頓的道：「你陪了他那麼久，這次，我要你陪我一輩子！到了壽終正寢之日，我自會甘願與你一道去那勞什子修真界！」
語畢，大步流星的摔門而出，顧清寧微微苦笑，也罷，這是自己與司契欠他的。左右不過幾十年，加之兩方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自己陪著他便是了。
營帳內。
賀將軍總覺得這幾日的氣氛不太對，趙將軍那一身的低氣壓簡直讓大家都喘不過氣來，對著顧清寧更是僵硬無比，賀將軍不由疑惑，這是出了什麼事了？之前這倆貨關係不是挺好的么？當初這顧公子還是趙將軍舉薦而來的呢！
顧清寧也不去管趙韌天的鬱悶，特么本長老自己心裡也不爽呢！自己真是躺得一手好槍，明明這鍋是廉貞自己作的！
於是這倆貨在戰場上的兇殘指數又上了一個高度，眾多將士心好累，尼瑪看著這倆貨大殺四方，宰人就跟砍瓜切菜一般輕鬆，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渣了！分分鐘被這倆變態襯成廢物了有木有？
另一邊，趙老將軍得知北疆戰報，心中亦是複雜難辨。此番戰事後，帝王對自家的猜忌將會更重一層，想到獨子臨行前對自己的密語，趙老將軍心中一嘆，到底還是要與當今走上同樣的路子。
亂臣賊子也好，犯上作亂也罷，保得住一家老小的性命便可，至於史官犀利的筆刀，就留給後世評價吧！
洛都一時暗潮湧動，各路將軍本就對今上的猜忌心有不滿，武將雖是直性子，卻也清楚這樣下去一家老小都沒有好下場。既然當初能跟著今上反了前朝，如今自然不懼再反一次。
北疆這邊趙韌天已經做足了準備，打著出征的幌子不斷徵兵，他在戰場上的表現本就亮眼，腦殘粉也是一堆一堆的，徵兵告示一出，竟是排起了長龍，倒是讓人頗感意外。
招兵的校尉心中好奇，悄悄地問了正在報名的彪形大漢一句：「戰場可是兇險萬分，你們怎麼這麼就這麼積極呢？」
這般上趕著去送死，自己還是頭一回見呢！之前徵兵時，哪個不是家裡人哭哭啼啼萬般不舍的送過來，如這次一般喜氣洋洋的，真是畫風詭異！
那大漢是個直脾氣，朗聲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自當保家衛國，況且趙小將軍和那位顧殺神，真是偉丈夫！好男兒當如是！」
身後一片附和之聲，只是耳尖的校尉還是聽到了一句：「是啊！據說這兩位上場都是沖在最前面的，死的全是外族人，我軍的傷亡並不大，沒準還能撈點軍功啥的呢！」
校尉無語，合著這才是你們如此踴躍參軍的真相呢！
外族漸退，趙韌天領著被自己養熟了的大軍班師回朝。只是軍中氣氛凝重，想到即將到來的動亂，心下均是緊張不已。
鐵騎一路踏至洛都，收到趙老將軍的密信后，趙韌天沉吟了半晌，而後將信一撕扔進火盆，整了整衣袍，大步朝著門外而去。
洛都的百姓此時是懵逼的，說好的大英雄怎麼轉眼就變成反賊了？尼瑪大家正興緻高昂的迎接大軍呢，萬萬沒想到特么大軍就跟禁軍打起來了！真是日了狗！
皇宮。
今上看著劍尖帶血的趙老將軍，仰天狂笑：「趙邢，今日你效仿我當日所為，我且在地府等著你步我後塵！」語畢抽出手中的寶劍，自刎而亡。
趙老將軍一嘆，多年君臣，自己又何嘗想要如此，何況自己的身子···不過是為了子孫考慮罷了。
變故不過頃刻間，趙韌天已經控制了宮外的局勢，待得喪鐘響起，整個洛都鴉雀無聲，默默地數了數，正是帝甍之數，抬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心道這天又要變了。
不過數日，大局已定，趙老將軍登基，冊封其獨子趙韌天為東宮太子，而後論功行賞，並無太大的動蕩。
只是趙老將軍身子不大好，不過幾年便駕鶴西去，太子即位，年號興武，盛世起航。
顧清寧東征西戰數十年，驅外族，平內患，閑暇便待在洛都城內，遵守諾言，陪了趙韌天一輩子。
臨終之時，趙韌天床邊跪了一地的重臣，等著帝王最終的訓誡，心中倒不是為了帝位人選，畢竟，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帝王竟是終身未娶，只從宗室中選了一子為太子，大家一起齊心合力的支持太子便是了。
只是，眾人的眼光不由隱晦的掃過顧清寧的身上，據說，這位和帝王之間，貌似有著不可不說的故事啊，會不會突然來個神轉折陪葬殉情之類的？
顧清寧望著床上油盡燈枯的趙韌天，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二人就這麼對視了半晌，趙韌天的氣息愈發虛弱，張了張口，無聲的對著顧清寧說了四個字：「如你所願。」
顧清寧閉了閉眼，遮去眼中的水光，耳旁的哭聲震天，哭得顧清寧極為煩躁，手上綠光一現，鎮魂珠珠身一暖，顧清寧心知那是趙韌天的魂魄歸位，身子一震，手指輕撫過珠身，而後轉身出了皇宮。
既然此行目的已經達到，自己也就不必久留，待了幾十年，自己心中也是挂念修真界的局勢，早日回去才好。
於是，在興武帝亡故的這日，興朝殺神竟也與世長辭，眾人心中嘆惋之時，卻又傳來這殺神竟是女兒身的消息，一時舉國嘩然，念及興武帝與殺神的種種傳言，眾人簡直控制不住自己放飛到天際的腦洞，直接腦補了一出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
修真界。
司契的身子如同雕塑般，就這麼抱著顧清寧一動不動的好幾個月，雲佑不知翻了多少個白眼，無聊的簡直要把好不容易減掉的肉給長回來了。
卻見司契懷中的顧清寧身子一動，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