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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馮曦

  此為防盜章要是我父親不死就好了。


  她又想到了自己。要是我父親不死,我也不會被拋棄在這世上受苦。


  他看起來那樣漂亮,那樣趾高氣昂,其實跟我一樣都是可憐的人。我的父親死了,他的父親也死了。我的娘不知道去哪了,他的娘也不知道去哪了。興許他比我更可憐,我的爹娘疼我愛我,死在壞人手裡了。他的爹娘從來沒有疼過他愛過他,他的爹死在他祖父手裡,他什麼親人都沒有,只能依賴一個保母。


  馮憑心說:他很可憐,沒有親人,又沒有朋友,我要對他好。


  拓拔叡哭的太悲痛了,以至於上了馬車以後,他整個人都換了一副木然的神色,漆黑的瞳子,好像有墨汁要溢出來。他眼神中隱藏著深深的屈辱。


  他恨那些在皇上面前詆毀他父親,攛掇皇上,排擠他的人。


  他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害死他父親,和排擠他的人,都是一起的人。他父親死了,這些人還在猖狂,還在受著皇上的信任,還在蓄謀對付他。


  他恨不得將這些人碎屍萬段。


  馮憑跪在他身旁,用一塊浸了水,擰乾的手帕,擦拭著他的臉龐。


  他這樣白,臉龐瑩潤的像一朵百合花。馮憑心想:男孩子怎麼可以長的這麼白這麼嬌嫩,像個女孩子似的。


  拓拔叡哭累了,仰頭靠在車廂中的榻枕上,面無表情,是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冰冰模樣。很奇怪,馮憑有時候覺得他很嚴肅,很冷漠,像個早熟的少年。有時候又覺得他很黏人,很甜蜜,話很多,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他。


  哪個他,馮憑都很喜歡。馮憑放下帕子,爬到他身邊,跟他一起躺著。


  拓拔叡拉著她摟到懷裡。


  馮憑心裡一陣暖。


  拓拔叡心很迷茫,只想找個柔軟有溫度的物體抱著,只有這樣才能舒服。


  然而她並不柔軟。她瘦,拓拔叡看過她脫了衣服的樣子,很不好看。她也就穿上衣服才能勉強看看,因為瘦身體藏在襖子里了,她的臉蛋兒看起來可愛。


  拓拔叡摸著她乾瘦的肩胛骨說:「你還不如一條好狗抱著有肉,狗抱著都比你舒服。」


  馮憑頓時就很愧疚,因為自己不夠好,不能夠讓他感到高興和滿意。


  拓拔叡說:「你要多吃點,多長一點肉。我不喜歡瘦的,我喜歡白白胖胖的女娃兒,你以後要養的白白胖胖的。」


  馮憑連忙點頭說:「肯定會的。」


  拓拔叡說:「你是我第一個看上的女娃兒,又對我這麼忠心。看在我們認識最早的份上,以後我就讓你當我的大夫人吧,其他小老婆都給你管。」


  馮憑埋著個頭,嗤嗤笑,感覺很有意思,高興地問:「那你要娶多少小老婆呀?」


  拓拔叡需要有一點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尋解氣似的說:「一個兩個不夠看,你管的沒意思,弄一百個,今天讓她們跳跳舞,明天讓她們唱唱歌。你就負責使喚她們,你讓她們做什麼她們就做什麼,我就負責看好看。」


  馮憑說:「真好呀,你趕緊娶吧。要娶年紀比我小的,我好管她們,不然她們年紀比我大,不聽我的話呀。」


  拓拔叡說:「算了吧,現在又娶不到,我只是說說。我要是做皇帝就能娶一百個,現在我做不了皇帝了,也就娶十幾二十個吧,比不上人家了。」


  馮憑說:「沒事的嘛,二三十個也很多了。」


  拓拔叡說:「我皇祖父後宮有幾千個,全部都是美人。我爹太子宮中也有好幾十個,加上侍女好幾百個,每天都有不同的美人陪著睡覺,我不能比他們差。」


  馮憑說:「那麼多,認得過來麽。」


  拓拔叡說:「認不過來也沒關係,就是個象徵,認得部分就行了。」


  馮憑說:「那你有了她們,就不跟我好了怎麼辦啊?」


  拓拔叡說:「不會的,我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她們是她們你是你。」


  馮憑心安安地摟住他:「那我就不怕了。」


  拓拔叡,作為一名早熟的少年,心中很知道女人是幹嘛來的,就是來睡的,伺候他的,不是什麼跳跳舞唱唱歌。男女交.媾,是很齷齪的事兒,也不是什麼純樸天真的行為。但他得了一種不裝瘋就會死的病,所以由著性子胡說八道。因為他雖然不「純樸」,但馮憑還是很純樸的,跟小孩子說話,就要用小孩子的語言,他從這種任性放肆的說話中得到一種平時難體會的、隱秘的愉悅。


  拓拔叡已經進去了將近兩個時辰了,然而裡面沒有傳出一點動靜,也沒有聽到有發怒的聲音。應該是在談話,然而談了什麼,沒人能聽見。這不是個好兆頭,小宦官心想,不應當是這樣的,形勢彷彿對中官大人不利。他聽了一會,實在聽不見任何東西,便不再聽了,輕輕出了殿,去向宗愛報告這件事。


  宗愛那邊也在關注著太華殿的動靜。聽到小宦官的報告,他著急問道:「皇上難道沒有召見蘭延和賀若嗎?」


  小宦官說:「沒有。」


  宗愛問:「也沒有召見常氏?」


  小宦官說:「沒有。」


  「那有沒有召見其他人?」


  「都沒有,只召見了拓拔叡。」


  宗愛猶豫了一會,又去見了皇后。宗愛和皇后之間有些淵源,赫連皇后是匈奴夏國人,宗愛原本也是匈奴夏國的貴族,同是因戰敗而入的魏。赫連皇后同宗愛關係雖然一向不錯,但性子較為軟弱,平常不太參與朝廷爭鬥的事,宗愛跟她說:「皇上可能不會相信那件事。」赫連皇后說:「不相信就不相信了,這事換我我也不能信。拓拔叡才當上太孫,老實保命都還來不及,哪能做那種蠢事。皇上既然不顧太子的死也要立他做太孫,自然心裡什麼都是明白的。」


  宗愛從皇后的口吻中,聽出一點事不關己的意味。皇后的地位不是旁人能比的,素來在宮中又有好名聲,就算拓拔叡登基,對她的利益應該也不會有任何損害,她不插手還真是理智的。


  宗愛發現這個事實,便小心地從皇後宮中辭出,又去見麗嬪。麗嬪也才回到宮中不久,剛換過衣服,梳洗重整過妝容。此時已經入了夜,她卻沒有卸妝,也沒有要睡覺的樣子,一直在跟身邊親信的宮人說話,甚至連晚飯都沒有吃。食物擺在盤子里已經涼了,煮過的牛羊肉上凝固了一層白花花的油。麗嬪同宗愛一直是同黨的,見他過來,也不意外,只是問:「這件事是不是失敗了?」


  宗愛心情沉重地說:「恐怕是要失敗了,連皇后也不肯幫咱們了,我方才去見了她,她彷彿也向著太孫。」


  「皇后那個賤婦。」麗貴嬪直接罵了出來:「表面上看著一副不幹世事,淡泊柔弱,什麼事都跟她沒關係的樣子,其實最會裝蒜。當初皇上要殺太子,她也是一聲不出,以她的身份,為太子說句話難嗎?她什麼都沒做,好像事不關己似的。咱們都是這宮裡的人,這些事情全都息息相關,她在那個位子上,想撇清,撇清的了嗎?咱們是劊子手,那些不說話的看客,誰人敢說不是幫凶?皇上立太孫,她還想來這一手,這個老婊.子,好像她故意撇清,別人就看不出她什麼算盤似的。拓拔叡要是對付咱們,她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麗貴嬪越說越生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我方才也見她,同她說這件事,她還在那聽不懂似的,說什麼吃啊喝的。賤貨!真是氣死我了,我真想抓著頭髮狠狠抽她兩巴掌,讓她裝蒜!」


  宗愛看她激動,就說:「娘娘先別生氣,這件事還真離不得皇后。若沒有皇后幫忙,僅靠咱們是不能成事的,咱們力量有限,皇后雖然無能,可她有名分,這才是最要緊的。咱們不能同她撕破臉,得把她拉攏過來才行。」


  麗貴嬪說:「你有什麼辦法?這個不下蛋的老母雞,她又沒兒子,又沒勢力,又什麼都不擔心,隨便誰登基也不忌諱她。她只管做她的好人,攢個仁慈好名,準備好做她的太皇太后就是了!就跟當初的惠太后一樣。」


  宗愛說:「她想撇清,咱們就得讓她撇不清,拉著她一塊上船。」


  麗貴嬪恨恨地說:「事到如今,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趁著現在皇上態度還沒定,咱們得儘快想出個主意,先下手為強,否則,咱們都別想要有好日子過。我看現在這架勢,都不用等到那小子登基,咱們都要完蛋了。不能再等了。」


  宗愛看她態度和自己一致,似乎比自己還要強烈,遂同她密謀起來。他心中已經有了周密的計劃,只說給麗貴嬪聽。麗貴嬪聽的又點頭,又感覺有點可怕,擔憂道:「那些大臣能信咱們的嗎?拓拔家那些王公,還有那些朝中大臣,個個都不是能省油的燈。狩獵那天,拓拔壽樂那件事你也看到了,他敢在皇上面前那樣說話,恐怕宗室中支持他的人多呢。他們要是不信,咱們就完了。」


  宗愛說:「所以我說這事需要皇后出面,咱們的身份他們自然不信,但一定會信皇后的,否則就是要造反了。」


  麗貴嬪還有疑慮,宗愛說:「皇上這些年濫殺無辜,朝中死了多人?那些大臣們個個膽戰心驚,說白了,都跟咱們一樣,朝不保夕,早就有不滿了。朝中那些人,個個也都是心懷鬼胎,指不定打什麼主意。太子死了,諸王各懷心思,誰不覬覦皇位?支持拓拔叡繼位的真沒有幾個。咱們順手打壓一下,只要新君一登基,他們各得其所,就不會鬧意見了,咱們也可高枕無憂。眼下這是最好的路子了,娘娘還有更好的嗎?」


  麗貴嬪細味著,語氣鎮定下來:「你說的有理,這是一線生機。」


  宗愛說:「其他的我都能安排,就是皇后這裡,她必須站在咱們這邊。」


  麗貴嬪冷笑道:「放心吧,皇后的性子我是了解的,現在是災難沒到她頭上她才淡定。事到臨頭,她肯定會站在咱們這邊的,咱們會讓她同意的。」


  宗愛說:「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先告訴她,只能你知我知。」


  麗貴嬪道:「放心,我知道。」


  兩人遂定下大計。


  金華宮這邊,常夫人和小常氏,蘇叱羅,李延春等人,也在焦急地等待太華殿傳來的消息。劉襄仍然在旁邊哭哭啼啼,小常氏一會罵他一陣:「你還有臉哭,丟死人了你。」劉襄哭一會又頂嘴:「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惹的事。」小常氏說:「還犟嘴,還不是你惹的事?」把眾人心情弄的很煩躁。


  常夫人時不時派人去打探拓拔叡的消息。馮憑同烏洛蘭延,賀若一起,在重華門外的道上走來走去,焦急等待著,時不時望著遠處宮殿的大門。


  烏洛蘭延說:「如果殿下因為我們而受皇上責怪怎麼辦?」


  賀若說:「這事跟咱們有甚關係?挑事兒的不是咱們,詆毀殿下的也不是咱們,別想把罪過安在咱們頭上。」


  烏洛蘭延說:「話是這樣說,可是那密奏畢竟提到你和我的名字。」


  賀若說:「反正我相信皇上。皇上不是糊塗人,不會聽這些胡說八道。那些造謠生事的人,早晚會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皇上一定會收拾他們的。」


  烏洛蘭延被他說的稍微心安一點。大概是入了夜不久,拓拔叡從太華殿出來了,到重華門,烏洛蘭延,賀若,馮憑看見他的身影,連忙迎了出去。


  馮憑:「殿下。」


  烏洛蘭延:「殿下。」


  賀若:「殿下,怎麼樣?」


  拓拔叡臉色有些蒼白,神情疲憊,低著頭出來,看見他們,沒有說話,又低著頭繼續前行。馮憑緊緊跟在他身後,烏洛蘭延和賀若也不敢說話了,一路默默跟隨著回到金華宮。常夫人和小常氏幾人也全都迎了過來,紛紛詢問。


  拓拔叡面上很疲倦,不願意說話的樣子,對常夫人說:「我沒有事。時間不早了,阿姆回房去休息吧。」


  又看了一臉不安的賀若和烏洛蘭延,半晌,說:「你們也都出宮去吧,這些日子,不要再在宮裡動武了。」


  賀若烏洛蘭延都心中有愧,留在宮中又起不到作用,只得告辭出宮去。


  拓拔叡回到自己住的宮殿,說要休息,不想吃東西。常夫人心裡很擔憂,然而看拓拔叡回來了,多少也鬆了一口氣,讓人不要打擾他,只在殿外守著,若殿下有什麼吩咐,及時來稟告。


  馮憑隔一會兒到門外去看看,去第三次的時候,拓拔叡突然打開了門。馮憑看到他又驚又喜,臉上露出明顯的高興表情。拓拔叡本來心情低沉,不想吃東西,然而獨自呆了一會,情緒漸漸緩過來,感覺又有點餓,想要點吃的。


  拓拔叡讓宮女把飯送進來,馮憑就順勢進了屋,坐在他旁邊,看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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