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沈嫿和煜哥兒此番回京,路途遙遠,由裘將軍親自打頭,沿途有親兵護衛,倒也不怕橫生枝節,有那山匪流寇打他們的主意。


  臨行前,原本蕭繹是要護送沈嫿和煜哥兒出城的,可誰知杭州一大早偏偏發生了一件慘案,便是那趙知縣溺水身亡了,且全家幾十口人都毒發而死,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蕭繹只得趕忙去處理,沈嫿也是在後來才得知,那趙知縣是因為事情敗露,證據皆握在蕭繹手中才打算逃跑的,他和淮州的趙都督與盜匪勾結,沒少分颳了銀兩。


  他在外地早就為自個兒買好了安身立命之地,新的戶籍身份和田產,至於妻兒哪裡還能管的了,拖家帶口的總不好藏身,所以便趁著夜裡收拾了細軟偷偷的來到河邊,準備渡船逃離杭州。


  卻不想,那一早安排渡船的船夫竟在黑燈瞎火的時候,拿的不是船槳,而是一根又細又長的繩索,等趙知縣坐下來歇口氣的時候,那船夫悄然來到他的身邊,直接套上脖子打了死結,先是活活的勒斷氣,才扔下河中,等蕭繹派出的人跟去打算將逃跑的趙知縣抓回來時,已經晚了一步,趙知縣屍體橫在冰冷的河面上,溺水身亡。


  至於他全家老小是否是他毒死的,現在皆不重要了,已經是死無對證,蕭繹只有證據,卻無法審問再深入查下去那幕後黑手,隨即趕忙派出杭州總兵,去淮州抓捕趙都督,可那趙都督更是老謀深算,倒是連人影都沒了,也不知是被滅口還是躲哪裡去了。


  線索斷了,可蕭繹卻被敢肯定,幕後黑手一定是在杭州蟄伏,也許就在身邊,他布下暗線,便只有太子親自過問一二,蕭繹即便再不願與太子討論這剿匪部署,言語間還是透漏了些,正打算近期等待大魚落網。


  可這大魚也是夠狡詐的,竟然遲遲不願浮出水面,且還以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除去了趙知縣,消息走漏只可能是無能太子那邊,是不是說明幕後黑手有可能就隱藏在太子身邊亦或者就是太子的人?

  會是誰?蕭繹疑惑了。


  且說沈嫿這邊,馬車足足行了兩個月才算到了京城,期間煜哥兒生了一場病,又耗了半個多月休息,裘將軍乃是陸地上的英雄,水裡的旱鴨,索性按照蕭繹的吩咐,即便車馬勞頓,山路崎嶇,也不可走水路,他不在他們母子身邊,只怕有個閃失,所以原本走水路就能縮短行程到了皇城,此番入京卻已是十二月初,天氣寒冷,風吹的刺骨。


  沈嫿早就料到京中氣候,來的時候便沿途備好了厚的衣衫,一入北方便往身上套穿,不至於冷兮兮的瑟縮身子。


  車輪滾滾終於入城向侯府行駛去,因為煜哥兒非要給曾祖母一個驚喜,便沒有讓人提前去侯府送消息。


  沈嫿裹著白色狐皮大氅將煜哥兒抱在懷裡往麒麟居走,煜哥兒一路上呲牙咧嘴的威脅下人們不許偷偷的去蘅蕪苑報信,侯府中哪有人敢忤逆蕭小公子的吩咐,皆是點頭哈腰的應下。


  所以等到了麒麟居,竟也無人發現他們回來了,墜兒還好生疑惑,「咦,怎的院里這般清靜?」


  墜兒的話剛脫口,就見木葵急急的走出來,臉上神色黯淡,哪裡還有平時笑嘻嘻的討喜樣子,這般疾步的走著,迎面就看見沈嫿和煜哥兒,還有旁的墜兒。


  木葵先是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還揉了揉眼睛,再眨巴眨巴認真看,這時候才露出一抹欣喜,「表小姐?小公子,您終於回來了。」


  沈嫿早就察覺到木葵的不對勁兒,她的額頭浸著一層薄薄的汗水,這屋子烘的雖然熱乎,可不至於讓木葵熱成這樣,便也來不及更換衣物的問道:「麒麟居可是出了什麼事?」


  木葵也沒想要瞞著,即便表小姐不問,她現在也是要說的,舔了舔唇,「剛剛紅玉被海媽媽叫去了蘅蕪苑老夫人那!我自然要問問怎麼回事,海媽媽照拂咱們,偷偷的與我說了仔細,原來是倒賣藥材的小販蔡家二兒子攜著老娘來咱們府里討人了。」


  墜兒倒吸一口氣,不用想也知道討要的是誰,「討要紅玉姐姐,為何?」


  沈嫿雖然不曾說話,只靜靜的聽著,可臉上的沉靜就像是暴風雨來的前奏,「木葵你繼續說,討要的名頭是什麼?」


  「這我就不知了,木槿已經去了前院打探,又派了小廝出府通知大小姐,我也是急壞了,坐不住正想去蘅蕪苑再看一看情況,沒想到表小靜您就回來了。」


  沈嫿豁然站起身子,脫去狐毛大氅,「墜兒你留下來照顧小公子,我現在就和木葵去蘅蕪苑看看。」


  墜兒點點頭,路上沈嫿又問了些情況,「你可知道那藥販子是個什麼人家,那蔡二又是什麼人?」


  木葵老老實實的回道:「我向府里消息靈通的老人打探了下,聽說這蔡家是半年前才入的京城,還出過一樁子命案,蔡家用一筆銀錢將一個青樓姑娘贖回家,沒成想只半個月就死了,投井自縊而死的,聽說是那蔡二房中有怪癖,最喜歡女子痛苦落淚叫喊,生生的將一個青樓姑娘逼死的。」


  沈嫿抿唇,凝著眉梢,一時猜不明白,即便那蔡二喜好落淚的姑娘,如何就和紅玉扯上關係了,還鬧到老夫人那去討要人,再如何說紅玉也是她的丫鬟,到底討要的由頭會是什麼?

  莫非是……


  沈嫿一想到這裡,心裡一凜,步子更是快了,若是有心之人逼迫紅玉,依著紅玉不願給自個兒招閑話的性子,定是什麼別人潑過來什麼污水都要往自個身上安的,到時候她哭哭啼啼的又說不明白,可就真的要讓人討要走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