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鈺軒才剛離開營賬去見秦晉堯,他們所居的營賬前就來了一隊大內侍衛,以要搜查下毒凶手的名義欲硬闖營賬,鉤吻見對方來勢洶洶,一看就是來者不善,自然不會放行。
對方不依不饒,不管鉤吻如何說,偏要入營賬,雙方起了爭執,動了手,鉤吻和鈴蘭下手都極狠,出手便直接殺了當頭的兩名大內侍衛,其他人等被震懾住,那隊長見手下人都有了懼意,不敢再冒然前進,訓斥了手下幾句後,放了狠話便帶著人離開了。
待那些人離開後,鉤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連忙在賬外喚了蘇若菡,然而賬內卻沒有任何的回應,鉤吻立時掀開營賬衝了進去,營賬內竟空無一人,而營賬幕布上則破了一個大洞。
該死!看著那差不多一人高的破洞,鉤吻瞬間明白,他們上了別人的當,那一隊大內侍衛前來的目的根本不是要進賬搜查,而是要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以便其他人帶走蘇若菡。
“期間你沒聽到賬內傳出任何異響嗎?”聽鉤吻把事情大致的作了稟報後,褚鈺軒沉聲問道。
“沒有!”鉤吻肯定的回答。褚鈺軒微握了握拳頭,心,涼到了極點。他給出的信任,再一次以失望回報了他。褚鈺軒自嘲一笑,隻覺得自己天真到了極點。
就在褚鈺軒轉身想要朝著某個不遠處的營賬走去時,夜淩寒慌慌張張的來到了褚鈺軒麵前:“褚鈺軒,我大哥被抓走了!”
褚鈺軒神色不動,隻頓住了腳步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時,雙眸已平靜如水:“什麽人抓走的,抓去哪裏了?”
“大內侍衛,往獵場西南邊去了。”夜淩寒連忙把他所看到的告訴了褚鈺軒。
褚鈺軒輕點了點,抬眸直視著夜淩寒,淺聲道:“可否勞煩你幫我做一件事?”
“你這不是廢話嗎?這都什麽時候了,別說是一件,就是無數件,隻要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都會幫你,快說吧,什麽事?”夜淩寒很是焦躁。
“去通知菡兒的大哥他們,即刻離開獵場,你也隨行!”褚鈺軒說道。
夜淩寒微一愣,顯然沒想到褚鈺軒要他做的是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隨即怒道:“你抽的什麽風?”袁澈可是他的親大哥,如今被人抓走了,到底是什麽情況尚未可知,褚鈺軒這廝居然要在這個時候支走他,他到底把他當什麽了?他看起來像是怕死的人嗎?
“夜淩寒,我是為你好!”有些事情你若知道了,隻怕你的心會比我的更涼。
“答應你的事本公子自然會做到,至於我到底要不要離開,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夜淩寒氣憤的說完便快步離開了。他真的很生氣,為褚鈺軒看低了他而生氣。
“走吧!”見夜淩寒氣怒的離開,褚鈺軒淡然的收回目光,帶著鉤吻等人向著獵場西南邊急行而去。獵場的西南邊有一條寬寬的大河,如今正是多雨的夏季,水位漲高了不少,水流湍急。
褚鈺軒到時,隻見蘇若菡和袁澈皆被綁在大河上方的樹枝上,樹枝的下方正是大河水流最為湍急的中間段,若一個不慎落下去,必定立時被河水席卷而去。
兩人被同一根繩索分別綁在兩邊,而那一根樹枝上,還站著一個手持利刃的黑衣勁裝男子。
見褚鈺軒到來,蘇若菡動了動嘴角,最終卻是什麽也沒說出來,比起蘇若菡,袁澈要狼狽許多,衣服上沾染了許多血跡,嘴角有鮮血溢出來。
褚鈺軒收回目光,平靜的看著背對著他立於大樹下的皇後:“說吧,你想我如何?”
皇後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早已沒有了平日的溫婉慈愛,眸色淩厲的看著褚鈺軒:“你居然敢騙本宮,用這麽個東西來糊弄本宮,說他是什麽軒轅氏的後人,你倒是說說看,你這麽做到底有何目的?”
褚鈺軒嘲弄一笑:“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直接說你的目的吧!”袁澈是否是軒轅氏的後人,大家心知肚明,褚鈺軒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廢話的打算。
皇後眸色一頓,顯然沒想到褚鈺軒會連半句解釋都沒有:“既然他不是軒轅氏的後人,本宮自然不會留其性命。”
“所以呢?”如果可以,褚鈺軒此時真是想笑,皇後如此拙劣的演技,虧她竟還自我感覺良好。
“以你之命換他們其中一人活命的機會。”見褚鈺軒半分慌亂也無,皇後心裏很是懊惱。她本以為她已經掌握了全局,卻沒想到褚鈺軒竟如此的淡然,淡然到仿佛他才是掌握全局的人。
“可以,但我有一事不明,還望娘娘為我解惑。”褚鈺軒爽快的應了下來。
對於褚鈺軒如此輕易的答應了她的條件,皇後並不意外,大大方方的道:“你說!”
“為何非要我的命不可?”褚鈺軒問道。
有袁澈和蘇若菡在手,皇後很有信心,她相信無論如何褚鈺軒也飛不出她的手掌心,遂坦白的告訴了褚鈺軒:“真龍尚在磨礪中,磨礪方出真龍!這是靈智大師對你命格推算的結果!”
磨礪方出真龍?難道這一句話就是他承受了諸多的根本原因麽?嗬,難怪靈智那個老禿驢會躲著不見他呢!敢情這是心存愧疚,心虛!
好吧,他總算是明白皇後為什麽想要他的命了,不管靈智之言是否屬實,皇後為防萬一,自然要做到防患於未然,要了他的命,就是最最穩妥的辦法。
“說吧,你要換誰活命的機會?”皇後陰冷的問道。
“我夫人!”褚鈺軒毫不猶豫的吐出這三個字來。
“唔……唔……唔……”蘇若菡聽到這三個字那一刻,劇烈的掙紮了起來,不住的向褚鈺軒搖著頭,褚鈺軒不解的看著蘇若菡,不明白蘇若菡為什麽不說話,隻會一個勁的搖頭。難道她不願意自己選她嗎?可她分明知道,若她死了,他也活不成了的。
當然,他毫不猶豫作出這樣的選擇,並非是因為怕死,而是……
“鈺軒,為什麽?”袁澈悲痛的看著褚鈺軒,他沒想到褚鈺軒會連一絲絲的猶豫都沒有。
褚鈺軒轉眸看向袁澈,眸中有著痛色:“澈,我也想問你,為什麽?為什麽要抓走菡兒?”若是不認識的人闖入營賬,蘇若菡不可能一聲不吭的任人抓走。
事實上,在看到袁澈時,蘇若菡隻猶豫了一秒鍾便準備離開營賬,隻她剛有動作,袁澈就瞬間來到了她麵前,一個手刀就劈暈了她,之後她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樹上,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你……什麽意思?”袁澈眸色一頓,心中微微有些慌亂,他自認自己做得毫無紕漏,可褚鈺軒剛才的神情,仿佛發現了什麽一般。
“澈,你告訴我,菡兒被魑黎刺殺那一次,你為什麽會被血影抓住?是你的身份暴露了嗎?如果真的是你的身份暴露漏了,秦晉堯會留你在這世上活著嗎?”褚鈺軒痛心的看著袁澈,當時懷疑袁澈時,他是極不願意的,可事實擺在眼前,這令他無法忽視。
“鈺軒,我真是沒想到,你竟在那時就懷疑我了。”袁澈本以為,那件事他做得天衣無縫的,沒想到褚鈺軒還是發現了端倪,“既然你懷疑了我,為什麽不來質問我?”這一點袁澈很是不明白。
“因為……我以為你當時隻是一時糊塗。可事實是,你終究決定了一條道走到黑。澈,你沒日沒夜的找我商量各種事情,常常在夜裏讓我陪你外出辦事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讓夜淩寒碰菡兒?”袁澈喜歡蘇若菡嗎?若是喜歡,為什麽會聯合柳清荷等人支走了他,讓魑黎有殺她的機會;若是不喜歡,為什麽又沒日沒夜的以各種事情束著他,讓他沒時間去親近蘇若菡?
褚鈺軒不懂,他真的不懂,不懂袁澈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鈺軒,你這是在冤枉我,夜喜歡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會想要占有她很正常,你不可以把這件事歸咎於我身上。”袁澈氣怒的說道。
“嗬!”對於袁澈的矢口否認,褚鈺軒苦澀一笑,“澈,你當真以為,我沒發現夜淩寒被催眠了嗎?他不僅僅被催眠了,還被人用了藥,而用藥的原因,就是為了讓他昏迷。
澈,我知道那是什麽藥,可我很好奇,難道你都不怕他受那藥影響,一輩子就這麽廢了嗎?”其實蘇若菡和夜淩寒中的是同一種藥,隻夜淩寒身體虛弱,根本承受不住那樣強力的藥效,所以昏迷了,而蘇若菡身體健康,中了藥後的反應自然就和夜淩寒不同。
“你說這樣的話有證據嗎?”袁澈直直的看著褚鈺軒,褚鈺軒悲痛的閉了閉眼,“藥,你下在了夜淩寒的唇上,我自然不會有證據。但是澈,你那天晚上為什麽會那麽及時的出現呢?就在我要處罰夜淩寒的時候,你突然闖入了我和菡兒的小院。
難道你忘了嗎?你是甚少去我們小院的,平日裏有個什麽事,你多半是讓康南哲來叫我去見你。還有就是,明明你知道我不會放過夜淩寒,卻還故意疏忽,讓我的人有機會把他扔到百花樓去。
你敢說,你不是在順水推舟,趁機解夜淩寒體內的藥嗎?”袁澈若不那麽做,夜淩寒體內的藥遲早都會發作。一旦那藥發生效用,有些事情就會浮到水麵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