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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無法感同身受的痛

  對於蘇若菡毫不猶豫的作出了選擇,陶世恒並沒有半分的意外,因為這本就是他意料中的事情,而他之所以會告訴蘇若菡隻有一株龍菱草之事,無非就是讓蘇若菡有個心理準備罷了。


  “陶公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蘇若菡神色嚴肅的看著陶世恒。


  “嗯,你請說!”陶世恒見蘇若菡如此神色,沉聲道。


  “我想拜托你,不要把今天的談話內容告訴第三個人知道。”褚鈺軒要承受的已經太多了,所以蘇若菡不想再增加他的心理負擔,至於別人……蘇若菡亦不想讓他們擔心自己。


  反正她的噬心蠱才醒,陶世恒以前也說過,初醒的噬心蠱並不特別厲害,所以,在她還能承受的情況下,便先瞞著大家吧!


  陶世恒沉默了半響後,沉重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蘇若菡。


  “抱歉,終究是我苗域內部出了叛徒而連累了你們。”想到蘇若菡和褚鈺軒這一對有情人最終很有可能不得不分開,陶世恒心裏溢起了愧疚之意。


  說到底,終究是他們的管理疏漏才讓溶璿和柳清荷偷走了兩大禁蠱。


  “陶公子言重了,這與你們無關。”就算沒有迷魂蠱和噬心蠱,柳清荷既然存了心思要讓她和褚鈺軒分開,那便一定會想出別的辦法來的,所以他們今日所承受的這些,除了事主柳清荷外,蘇若菡從未怨過別人。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說不定在噬心蠱醒來前,我們能找到另一株龍菱草也說不定。”見蘇若菡真的沒有牽怒的意思,陶世恒安慰道。


  “嗯!”蘇若菡輕點了點頭,“解迷魂蠱之事,就拜托陶公子了。”


  “嗯,那我先去準備一下,一個時辰後便為褚公子解蠱。”陶世恒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隻他剛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腳步回過頭說道,“對了,解蠱時會很痛苦,我聽夢婭說起褚公子之前似乎曾想起了你,所以解蠱時我建議你不要留在現場,因為若在解蠱過程中褚公子再次想起你的話,迷魂蠱便會失控,那會增加褚公子的痛苦。”


  蘇若菡聽了陶世恒的話,心裏一緊,聲音不由得低沉了幾分:“我明白了,我不會讓他看到我的。”


  一個時辰後,除了蘇若菡外,所有人都聚集在了褚鈺軒所居的院子中,但卻也都隻能在外間等著。


  褚鈺軒早在一刻鍾前便被上官月華用了藥,此時正安靜的躺在裏間的床榻上,陶世恒到來後,隻帶了精通醫術的上官月華便進了裏間。


  上官月華和陶世恒跨進裏間時,兩人皆是腳步一頓,無聲的對視了一眼便看向了衣櫃的方向,隻很快又仿若沒事般的收回了目光。


  陶世恒神色凝重的坐到了床榻邊,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竹筒去了塞子,而後便把竹筒中那隻小小的,如米蟲那般通體是灰白的蠱蟲倒入了一旁事先準備好的小盅裏,而那小盅裏裝的便是用龍菱草熬製成的濃縮藥汁。


  原本那小小的蠱蟲被倒出來時懶懶的,隻在接觸了藥汁片刻後,它很快就活躍了起來,翻了個身後便開始愉快的吸食那藥汁,不過一會兒功夫便變得如米粒般大小,且通體變成了血紅色。


  在看到蠱蟲身體變成血紅色後,陶世恒連忙拿過了一旁事先準備好的匕首,果斷的劃開了褚鈺軒手腕上的動脈血管,而後拿過一旁裝有蠱蟲的小盅便傾斜向褚鈺軒不斷流著血的傷口處,那蠱蟲在滑落到傷口處時,隻略微掙紮了一下便鑽入了褚鈺軒的傷口,便緩緩的向手臂上方爬去。


  “上官前輩,止血!”陶世恒見蠱蟲爬了大約兩寸後,連忙站起身來對上官月華道。


  “好!”上官月華應著坐了下來,小心的為褚鈺軒止了血,妥善的處理了傷口。


  隻上官月華剛處理好傷口,褚鈺軒驀然睜開了眼睛,之後便快速的縮回了手,痛苦的抱住了頭,但卻未發出半點聲音來。


  “陶公子,蠱蟲入腦了嗎?”上官月華眸色一緊,連忙問道。


  這解蠱的過程,陶世恒之前跟上官月華說過,隻要這蠱蟲一入腦,它便會開始與迷魂蠱開始一場你追我逐的遊戲,直到其中一方把另一方吞入腹中才肯罷休,而這個過程,褚鈺軒會痛苦不已,但卻是沒有人能幫得上忙。


  “嗯!”陶世恒輕點了點頭。


  聽了上官月華的話後,藏身在衣櫃中的蘇若菡小心翼翼的把衣櫃門推開了一條縫,映入眼簾的是褚鈺軒滿臉痛苦之色的抱著頭,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但就算如此,褚鈺軒卻是緊緊的咬住牙關,半點聲音也未發出來。


  看著如此模樣的褚鈺軒,蘇若菡心疼到了極致,眼眶瞬間便紅了,但她並未有任何的動作,隻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最終,褚鈺軒許是疼得受不了,開始不住的在床榻上打滾,且還握住拳頭重重的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看著褚鈺軒如此痛苦,蘇若菡握成拳的手再次狠狠的用力,但她卻仿若覺得不夠一般,就算指甲已然嵌進了肉中,她還依舊緊緊的摳著手心。


  看著褚鈺軒越來越痛苦,上官月華垂著的手慢慢的握了起來,亦是緊緊的咬住了牙根。


  大約兩刻鍾後,褚鈺軒停止了動作,臉上的痛苦之色慢慢褪去,無力的緩緩合上了眼睛。


  見褚鈺軒閉上了眼睛,蘇若菡再也忍不住了,猛的推開了衣櫃門便衝了出來,但卻在床榻邊頓住了腳步,因為陶世恒此時快速的拿起了匕首,拉過了褚鈺軒的另一隻手毫不猶豫的割開了他的手腕,而後便把僅剩的一點龍菱草汁塗到了那傷口處。


  見陶世恒塗完藥汁後連眼睛也不敢眨的盯著褚鈺軒的兩條手臂,蘇若菡和上官月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後,褚鈺軒剛被劃破的那條手臂的肩膀處出現了一個小鼓包,正緩緩的向下移著。


  “若菡姑娘,把竹筒遞給我!”在見到那個小小的鼓包時,陶世恒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蘇若菡依言把竹筒遞給了陶世恒,陶世恒接過竹筒放到了褚鈺軒滴著血的傷口邊,全神貫注的看著那一點點下移的鼓包道:“上官前輩,待會兒隻要它一落入竹筒中,您便馬上把塞子蓋上。”


  “好!”上官月華應聲後便拿過了一旁的塞子做好了準備。


  再一柱香之後,那蠱蟲終於緩緩的從褚鈺軒的傷口處鑽了出來,但卻不再是陶世恒剛才放進去那一隻,而是變成了一隻黃豆般大小,通體泛著紫黑的蛆形蠱。


  在那蠱蟲隨著褚鈺軒的血液向下滑落時,陶世恒快速的伸過竹筒去拉住,上官月華配合極好的蓋住了那竹筒,接著陶世恒便把竹筒扔到了一旁的碳火中。


  直到看著那竹筒終於燃燒怠燼,陶世恒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道:“成功了!”


  事實上,陶世恒一直沒告訴大家,解迷魂蠱其實有著很大的風險,因為如果那迷魂蠱吞噬了他放入的蠱蟲便滿足了的話,那它便不會再尋著龍菱草的味道出來。


  聽到陶世恒說出這一句成功,蘇若菡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哽咽道:“謝謝你,陶公子。”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解迷魂蠱並不容易,如若不然的話,這迷魂蠱不會被苗域定為禁蠱。


  “你這一句謝,我當不起。”陶世恒臉上露出倦色,聲音低沉的道,“給褚公子處理傷口吧!”


  “嗯!”蘇若菡重重的點了點頭,接手了正在給褚鈺軒處理傷口的上官月華,上官月華收回手來,輕撫了撫蘇若菡的頭發後,真誠的對陶世恒道,“辛苦了!”


  陶世恒輕搖了搖頭:“本就是晚輩該做的!”


  “走吧,我讓人給你安排房間歇息。”上官月華輕拍了拍陶世恒的肩膀,陶世恒微微一頷首便與上官月華離開了。


  給褚鈺軒處理好傷口後,蘇若菡坐在床榻邊握住了褚鈺軒的手,癡癡的看著褚鈺軒依舊微白的臉,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來。


  這抹笑意雖然極淺,但卻是這些日子以來,蘇若菡唯一一次發自真心的笑容。


  褚鈺軒大概昏睡了兩天後,終於醒了過來,他醒過來時,正是半夜,由於才剛醒來,所以他一時間有些弄不清楚自己身處何地,疑惑的轉動眼眸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情況後,這才知道他是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弄清楚自己身處的地方後,褚鈺軒微動了動身子便欲起身,結果卻發現他的大手中正握著一隻小手,他愣愣的轉過頭來,對上的便是蘇若菡朦朧的睡眼。


  感覺到動靜的蘇若菡睜開眼睛便看到褚鈺軒正向自己轉頭,瞬間便清醒過來,微有些不敢相信的道:“褚鈺軒,你醒了?”


  “嗯!醒了!”褚鈺軒輕點了點頭,聲音很是嘶啞,隻他抬眸時,卻看到了蘇若菡額頭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疤痕,而那天所發生的事,也一瞬間全數躍入了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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