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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花咒(10)

  愛純摸著腦門回到房中,傻妞抱著被單跑過來說:「純純淋濕了,純純快躲被窩裡,快躲被窩裡捂一捂。」


  愛純脫掉紅裙,裹著被單坐在床沿,問:「裳兒呢?」


  毓裳正好推門而入,全身濕漉漉的,一見到愛純便著急地問:「純純,你有見到*嗎?」


  「沒有啊,一直都沒見到。」


  「糟了,我原本心急在外面等你們,可是見誰都回來了,就是不見你們倆。還好你已經回來了。」


  「*他會不會在房間里?」


  「我去了,房間里沒有人。」


  「你也別太著急,興許在什麼地方避雨呢,等雨停了,他要是還沒回來,我陪你一起出去找。」


  毓裳焦慮地抱住手,點點頭。


  戌時,雨勢漸小,晚飯過後,景峰命所有人聚集在大堂,經過一番查看,只有方*和李瀚沒有出現。


  「李瀚和方*怎麼沒來?」景峰問。


  紀銘:「屬下敲了李瀚的門,但無人回應。」


  景峰:「你可曾見他回屋?」


  「屬下酉時見李瀚回屋。」


  「嗯。那方*呢?你們有人見他回來嗎?」


  毓裳早已按耐不住,急忙說道:「*他一直沒有回來,他會不會在山上出了事?現在雨也停了,還望大人能夠派兵出去把方*找回來!」


  愛純也幫忙道:「對啊,大人,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鬧出什麼事,趕緊派人出去找吧。」


  景峰看一眼白蘭地,見他微微點頭,便道:「紀銘。」


  「屬下在!」


  「你選出一半守衛出來,隨我上山尋人,剩下的在這裡保護小城主。」


  「是!」


  白蘭地:「白蘭山遼闊險要,把人全部派出去,這裡無需留人。」


  景峰:「是!紀銘,你帶上所有人隨我走。」


  毓裳緊追大部隊而去,愛純回頭看了看白蘭地,說:「我也去了!」


  「純純……」白蘭地叫道,這是他第一次呼喊她的名字,呂愛純卻頭也沒回地跑了,他望向擺放在桌面上,還在冒著熱煙的薑湯,心裡莫名的有些不舒服,至於這算什麼,他也不知道。


  愛純追出去,山地岔路多,一隻扭傷的腳還疼著,所以走得比較慢。走到後來,什麼人影也沒見到,她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到了靠近海的石地上,海水洶湧地拍打礁石,發出一波一波劇烈的浪潮聲。


  天色黑暗,手裡也沒有任何可以照明的物什,潮水一波一波洶湧地拍打礁石,在寂靜深夜裡響聲巨大,好不恐怖。愛純抱住耳朵,邊走邊抖,忽而一縷紅彤彤的光影從側面緩緩照射過來,還夾帶著冰冰涼涼的風。


  愛純用力咬著牙,逼迫自己勇敢起來,然後轉身一個旋風腿,腳踝卻被一隻冷冰冰的手高舉在空中,面前是一個全身寡白的鬼。


  頓時又是疼痛又是恐懼,愛純閉眼尖叫:「啊啊啊啊!」


  白蘭地木愣地放下燈籠,不明所以地望著她。原來是只穿了一件白色長衫的白蘭地,愛純喘著氣拍了拍他,說:「大白,你嚇死我了。」道完后才發現腳還在他手上,眼珠子示意著瞟向在空中劈叉的腳。


  「已經扭傷了就不要亂動。」白蘭地鬆手后淡淡地說,聽著卻有一絲責備的意思。


  愛純正欲開口,又見他臂彎里掛著一件眼熟的紅色外衣,眼底的光閃了閃。白蘭地雙手握著紅外衣披在愛純肩上,修長若削蔥根的手指挑著系帶緩緩打上一個結。


  愛純愣了片刻,忽而乾笑兩聲,轉身瘸著腳快速離開,說出的話彷彿在掩飾什麼一樣,又急又生硬。「天色這麼晚了,得趕緊找人。嗷——」沒走幾步,腳下突然踩空,從高高的礁石上掉下。


  白蘭地:「純純!」


  周圍猛地刮來一陣疾風,帶著淡淡的熏香,她頓時被包裹在這香氣之中。白蘭地抱住她穩穩落於溪水邊的石頭上,愛純尚未緩過神來,便聽白蘭地沒什麼情緒的聲音說了句:「死人。」


  摔了一下而已,不用這麼罵人吧?愛純抬起一雙眼睛有些幽怨地看他,卻發現他一雙清冽冷漠的眸子看著另一邊。


  愛純從他懷裡出來,果真有一具俯卧狀的屍體躺在水裡,屍體只穿了一件染滿鮮血的白色裡衣。在他們不遠處有一條從半山流下的瀑布,在這一處由礁石形成的凹槽里匯聚成小溪,最後流向大海,而屍體之所以沒有被沖向大海,是因為凹槽窄小平坦,他的頭和一隻腳又正好分別卡在兩邊石頭縫中。


  名偵探純純立即上身,她清清嗓子,正色道:「大白,你去把屍體翻過來。」


  白蘭地冷漠地站著,卻又見她面色嚴肅,是少有的認真,鬼使神差般提著燈籠蹲下,把屍體翻轉過來。然而燈籠照在死者面上,二人都認出了此人是競選者之一的李瀚。


  愛純訝異地吸一口冷氣,在屍體面前蹲下,一邊認真查看一邊說:「身上多處骨折,還有被繩子勒過的痕迹。肺部沒有積水,不是溺亡。」又發現李瀚腹部和腰部被插/了四根木樁,不禁蹙眉道:「他可能是這樣死的。」


  說完看向白蘭地,白蘭地依舊無動於衷,面色清冷,似乎一具死屍根本激不起他的任何注意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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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瀚屍首和昏迷的方*被分別抬回別院。


  屍體被暫時安放在騰出來的雜物間里,紀銘對屍體進行了詳細的檢查,得出的結論更加詳細一些,但判斷和愛純大致相同。


  李瀚是被人用木樁活活插/死,四根木樁中兩根插/在腹部,兩根插/在腰部,下半身肉如泥漿,好生恐怖。


  白蘭地雖然是這次的主選官,卻還和以前一樣,頭銜是白蘭天硬塞的,他只做挂名者,即便這回破天荒的露了面,但還是把執行權交給了景峰。


  景峰將除了守衛以外的所有人聚集於大堂之上,白蘭地安靜地坐在一邊,清淡平靜的眸子緩緩掃過所有人。


  景峰:「由於屍體被雨水長時間浸泡,李瀚死亡時間只能大概推測在申時到戌時之間,酉時有人見過李瀚,所以李瀚應該是在酉時到戌時之間出事的。有能力殺害李瀚的人都在這屋子裡,現在我要你們一個一個告訴我,這段時間內你們都在哪裡?」


  這時兩個選官默默舉起了手。


  景峰一雙凌厲寒眸飛過去,嘴角勾勒出狡猾的笑。「害怕了吧?終於肯自首了?原來你們倆就是兇手!」


  愛純站出來緩緩道:「大人,三個副選官里他們兩個是文官,不懂武功,手無縛雞之力,想要幹掉李瀚這等高手談何容易。」


  「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說完便仔細打量了一番愛純,第一反應是哪來的莽撞的小丫頭?然後立即反應過來——這不是跟小城主有著非一般關係的呂姑娘嗎?!

  景峰正要開口,愛純又緊接著道:「這兩個人可疑較小,不過還是得給他們錄個口供,哦,我的意思是必須得問清楚才好。」


  「呂姑娘,這事就不牢你操心了。」


  愛純恭敬地做著禮讓的手勢,笑著說:「大人請大人請。」


  詢問完兩個文官,確實沒什麼可疑,景峰又逐一詢問其他人。


  景峰:「紀銘,酉時到戌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


  紀銘:「回大人,酉時屬下正帶領手下在別院里巡邏,戌時屬下都跟在大人身邊。」


  景峰聽後點點頭,又走到周闊和尚荀面前,問:「你們呢?」


  周闊:「大人,淋雨回來當然是呆在房間里洗澡啦,」


  「洗了幾個時辰?」


  「到了戌時,出來吃了飯,後來就被大人您召集在大堂上,你們要去找什麼方*,我就回屋休息啦。」


  「有誰能作證?」


  「大人,我又不是漂亮的大姑娘,誰會喜歡看我洗澡睡覺啊,呂姑娘,你說是不?」說著色眯眯地瞅向愛純那邊,想起下山時被他揩油,愛純憤憤地瞪過去。


  景峰瞟了一眼白蘭地,只見他雙手捧著白玉茶盅,輕輕吹著茶麵,一雙清冽寒眸則靜靜落在呂愛純身上,其實那杯茶早涼了。


  「尚荀,你呢?」景峰問。


  尚荀:「我在救梨樹。」


  「什麼?」景峰錯愕地叫了一聲,一旁的周闊還發出了嘲笑聲。


  愛純向尚荀看去,他約莫四十五六,一身青衫,有些文人的儒雅。平時很少見他發言,整個人看著比較嚴肅,眉宇間有著歲月留下的痕迹,卻又不失英氣,在競選的幾個人里就他和方*最有將帥風範。


  愛純突然道:「大人,我可以替他作證。」


  景峰:「你?呂姑娘,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你說我在鬧著玩?」愛純清清嗓子說,「我和尚荀的房間雖然有些距離,但我們房間背後是相對的,那棵梨樹就中在兩方之間偏西南位置,不信你現在就可以去看看,酉時那麼大的暴雨,梨樹就快被淹死了,尚荀冒著大雨找來沙包,圍著梨樹底部堆成高高的護牆,我還出去幫他了呢,所以這段時間內我們都是彼此的證人。戌時呢,大家都在一處吃飯,飯還沒吃飽景峰大人你的指令就下來了,後來的事你也清楚。」


  景峰來到愛純面前,揚了揚下頜以示威嚴,道:「然後呢?我帶人出去找方*,對了,屍體還是你發現的,往往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就是兇手!」


  愛純眼珠子轉了一圈,瞥向一直充當空氣的白蘭地,對景峰俏皮地笑笑說:「我和大白一起發現屍體,我們都是兇手咯?」


  「大白?」景峰有些忍俊不禁,憋著笑瞟向白蘭地,白蘭地被喝進去的茶水嗆了,悶悶地咳了幾聲。


  她居然大庭廣眾之下就這樣把「大白」叫了出來,他低頭愣愣地望著茶水,面上漸漸泛起一些淡淡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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