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誰是內奸(4)
「啊!」傻妞尖叫著躲到他們身後,將自己整個身子完全縮在陰影里。
兩人向造成傻妞恐慌的源頭看去,只見葉芳和寧簫並肩從假山下走過,他們向忘歌這邊望來,對忘歌微微頷首后離開。愛純將傻妞的異常收入眼底。
「啊!」傻妞又突然驚叫,愛純微微側目,幾乎是下意識的,扯下一根樹枝甩過去。
懸挂在枝頭的竹葉青被樹枝插中后掉落。愛純被自己的『特異功能』驚呆了!攤開手掌,愛純怔怔地看了半晌。
忘歌琢磨了一會兒后說:「雖然你失去了記憶,但有些能力依然潛伏在你的意識里,你的內力並沒有完全喪失,我猜,只要找個人對你稍加引導,你還能像以前一樣厲害。對了,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床頭的那些小箱子?」
她搖頭,自從住進來,只碰過那張床,畢竟不是真正的花葵,就沒有亂碰她的東西。
忘歌:「那些小箱子里裝的都是你的寶貝,也許你看見它們,還能幫你喚起一些記憶。」
說著,他們已經走到房門口。忘歌推開門,在床頭後面搬出兩個箱子。
傻妞坐在榻上扭著自己粗糙的辮子獃頭獃腦地傻笑,愛純坐在箱子面前,看著忘歌用一根細針打開箱子的鎖。
「厲害吧?」忘歌得意地笑。
「厲害,不過這兩把鎖好像都是壞的。」愛純抽出鎖上面半圓的鐵環,果然壞的。
忘歌撇撇嘴后乾笑兩聲。
「明明是自己的箱子,不可能用一把壞鎖。」愛純想了想得出結論,花葵以前應該不會幹這麼無聊的事,所以……想起之前在竹林聽到寧簫的那句話:「太子派人搜過她的房間,並沒有找到密函,不過她這人狡猾得緊,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她真的有意隱瞞,那她不是內奸就是叛徒!」
嗯,應該是太子的人乾的。
忘歌打開箱子,一個裡面全是石頭,一個裡面全是飛刀大小卻雕著花紋細長別緻的刃。
「這些是你的武器花刃。」忘歌拿出一把,擺手射了出去,將窗外飛行的三隻小鳥一併划傷。
「喂,幹什麼?」愛純出去把受傷的小鳥撿回來,可惜流血過多,都死了。
「小鳥而已。瞧你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死了。」他說。
她瞥他一眼,「你死了我還不一定這麼傷心。」
「啊,我的小葵花,你這麼說,我會很傷心喲!」
「那確實是你錯了嘛,小鳥又沒有惹你,也許它們正在趕回家的路上,就被你莫名其妙地扼殺了。」
「嘖嘖。」忘歌托腮看她,「你真的是我的小葵花?」
「不是,我從來沒承認我是。」
「但是你的胎記……不行,我再看看。」
「喂,你幹什麼,啊,非禮啊,救命啊……哈哈哈,你弄到我敏感的地方了,哈哈哈,好啦,別鬧了!」
忘歌鬆開手,眯著眼睛含笑看愛純。
愛純抓起幾顆石頭,對著明亮的地方觀賞。「好漂亮的雨花石啊,都是我撿的?」
「收集這些石頭是你的愛好。」忘歌撥弄著箱子里的雨花石說,「你也挺厲害啊,每一塊石頭的紋路和色澤都不一樣,天啊,這種在翼國西北地區才有吧,你什麼時候背著我跑那麼遠啦?」
「……」
「還有這一顆,我只在煊國王宮裡見過,嘖嘖,你到底是怎麼弄來的?」
「……」
「這一顆,這一顆,你的石頭遍布世界各地啊,厲害,賊厲害!」
「石頭不都一樣嘛,可能是你想多了,興許是我從哪個集市一起買來的呢?」
「誰閑得無聊賣石頭。」
「這麼漂亮為什麼不能賣?哪天我缺錢,就把它們都賣了。」
「嘖!」這種摻雜著不可思議、懷疑、糾結,甚至還有一點小欣賞的複雜表情今天愛純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忘歌再次打量她一番,得出個結論,「不就是失憶,怎麼跟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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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檯和牆壁上都是樹葉分離出來的斑駁月光,樹影輕輕搖曳,像溫暖寬大的手掌來回安撫夜的寂寞。
呂愛純坐在窗前榻上,望一眼沐浴后已經睡下的傻妞,拿出呂嬌嬌的《呂氏春秋》翻閱。
愛純清晰記得穿前的情況是這樣的。
她被趕齣劇組的那天夜裡沒有月光,她站在母親遺像前哭訴:「媽,我心情不好。我是不是沒有天賦?可我是你女兒啊,你那麼行,我怎麼會不行?媽,你要是在天有靈,就教教我,到底怎樣才可以變成一個出色的演員。」
然後就地震了。小冊子從柜子頂頭摔下,砸中她的腦門,之後不省人事。
《呂氏春秋》第一頁目錄下面依次是:第一條如何克服心理障礙;第二條演員必備的基本素養;第三條呂氏表演獨門訣竅。
第二條演員必備素養下有七個小點,分別是:
1、愛因斯坦的理解力;
2、好萊塢的想象力;
3、弗洛伊德的感受力;
4、卓別林的表現力和幽默感;
5、福爾摩斯的洞察力;
6、瑪麗蓮夢露的激情;
7、信念。
最後一條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她翻到「信念」那一頁,上面寫著:你知道周身都是假的,即便它與上一秒的生活背道而馳,但你只需堅信一點,不要在意操/蛋的旁觀者和攝像機,僅此一次,代替角色真實地生活,堅定不移的信念是每一個演員必備的條件。只有當角色中的自我和自我中的角色高度統一時,你才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
老媽的話好深奧,但似乎很有道理!
霎時,照射她的不是清冽溫柔的月光,而是紅火熱血的聖光。愛純仰望夜空,仿若有幾隻彩虹色發著光的蝴蝶飛到她面前翩翩起舞。
她激動地捧著《呂氏春秋》,彷彿終於理解老媽的良苦用心一般,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起來,愛純在心裡默默道:媽,你賜予我的是一場試煉對吧?我絕不讓你失望!
愛純認為,花葵就是她需要扮演的角色。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得利用自己的天賦先分析一下這個角色?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無比興奮地思索起來。
姓名:花葵
性別:女
身份:暗什麼教的護法之一,玄機門密探(內奸)
綽號:飛鷹二號、雌雄雙俠(估計兩個都是忘歌亂編的,沒什麼名氣)
武器:花刃
戰鬥力:不詳
性格:
嘖,養了魚和貓這對動物界的好cp,不管初衷是什麼,以花花的身體素質說明她以前確實有認真養,一定的愛心是有的。
對待垂危動物,首先想到的處理方式是餵養天敵,從大自然循環鏈上看她做的並不完全錯,從道德上看她不具備聖母體質,從性格上看,她應該比較果斷和冷酷。
石雨是她從小愛慕對象,一個懂得愛的人即便心裡再怎麼陰暗,也會有陽光能夠照射到的地方……可是,得不到心愛之人的愛,會不會長久造成心理扭曲?畢竟這方面經驗少,跳過。
喜歡嚴刑逼供,說明脾氣暴躁,手段狠辣。
好強是她特別明顯的性格之一,她視葉芳為敵人,但葉芳並沒有把她當回事,自己發出的決鬥函得不到回應,她會更瘋狂地針對葉芳。葉芳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就算她們正面決鬥,花葵也不一定能贏。
也許花葵在葉芳那裡得不到回應,轉而從寧簫身上下手,從上次寧簫的眼神和舉動中能看出此人不只反感她,還對她有些鄙視和忌憚。
花葵應該是做過一些事,讓寧簫對她異常警惕,這樣看來,她是一個機智狡黠、可能還有點卑鄙的女人。
愛純在性格後面寫道:集里昂的冷酷、比爾的殘忍、綠巨人的爆/操、呂后的狠辣、秦檜的狡詐,洛基的嫉妒和自負於一身的人格分裂型扭曲性格。
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總結出來的角色,眼裡溢出激動閃爍的光。
「嗷!」眼前突然一黑,有人扛著她飛走。
荒郊野外,樹下站著一個穿黑斗篷的人,月光一筆勾勒出他修長流暢的身形輪廓。
愛純爬起來,小心地問:「石雨?」
他轉過身,整張臉都掩埋在黑斗篷的陰影里。
「這塊雪海玉佩誰給你的?」他手中拎著一條紅繩,紅繩系著的是刀削麵給她的玉佩。
「一個朋友。」
「名字。」
「不知道。」
「有什麼特徵?」
「人長得好看,他的劍也特別好看。」
「什麼樣的劍?」
「和冰雪一樣寒冽的劍,揮舞起來會飄雪。」
「過雪劍,四海城小城主。」他把玉佩握入手中,沉默著。
「那個,是我的東西,能不能還給我?」她小心翼翼地挪過去。
他把玉佩還給她,問:「還有誰見過這塊玉佩?」
愛純想了想,「麵攤老闆,包子鋪老闆,酒樓的老爺爺……還有忘歌。」
「忘歌?」他沉思片刻,「他看到玉佩有什麼反應?」
「眼睛睜得很大,多餘的好像沒有。」
「他什麼也沒問?」
「嗯,說不定以為這是假的。」
「你要小心這個人。」他沉沉地說,整張臉依然隱藏在陰影里。
「我一直很小心,不會讓他發現我有問題。」她自信地說,以花葵該有的樣子。
他微微抬頭,那隻眼睛在陰霾里更顯得猶如寶石一般純凈透亮。
「這個。」他在她面前攤開手掌,露出一顆藍色花紋的橢圓石頭。
「石頭?」
「雨花石。」他糾正。
「我知道,我有一箱子呢。」愛純接過雨花石把玩兩下。
「你喜歡,每一顆都要獨一無二。」他輕輕地說。
正欲開口道謝,頓了頓,她問:「那一箱子都是你送的啊?」
「你說過,當我收集到一百零八顆的時候你就會放棄我。」他的語氣就像在說『吃飯記得洗手』一樣冷漠平淡。
愛純嘴角抽了抽,本來想回一句:不用了大爺,我已經放棄你了。然而冷靜下來,心裡有個名曰「信念」的聲音不停鼓動自己一定要扮演好這個角色。
她挺直上身,雄赳赳氣昂昂地說:「大爺,還差多少顆?」
石雨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呆住。沉寂半晌后,他冷淡地說:「你回去數數,下次見面告訴我。」
愛純:「呃……」就算是甩姑娘,你丫這也太沒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