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看燈會
依照陸亦陽先前的提議,他在馬車上換衣裳,三娘便在外頭等候。
沒一會兒,他便從馬車上下來,裡面的衣裳約莫是來不及換的,外頭的盔甲換成了一身錦袍。
到底是生了副好皮囊,衣裳一換就如同換了一個人。
三娘遠遠的沖他一笑:「走罷.……」
他回以一笑跟在後頭,兩一前一後,雖然離的不近,但也不太遠。
花燈繞著小道上掛了一排,一直通向建安河中心。
三娘好奇:「為何今日有燈會?難道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陸亦陽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說今日又燈會,我便想著叫你出來走一走。」
三娘便沒再多問了,同陸亦陽兩人看著花燈一路走到建安河中央。
哪裡圍了很多人,似乎是在猜燈謎,看起來很熱鬧。
陸亦陽示意三娘上去看看:「聽聽今日是什麼喜歡的題,讓我也開開眼。」
「得了吧,那些燈謎怕是難不住你的。」
三娘從前便對陸亦陽有許多的了解,他文采不比他一身蠻力若,若是參加科考也能混個一官半職。
但陸家的武將出生,若是出個文官不倫不類的,再加上陸亦陽本身也比較好武,所以便將文采拋到一邊去了。
猜燈謎那處圍了許多人,許多人去了也不是猜燈謎的,更多的是去湊熱鬧的。大伙兒吆喝著,讓三娘想起那時在建安河邊見到蘇欽玉的場景。
他跟陸亦陽一起來的,看上去閑適,實際上是想法子如何擺脫陸亦陽。
三娘還記得她落水被他救起,他在水中調侃她的那句話。
陸亦陽倒是仔仔細細的聽那些人答燈謎,三娘興緻缺缺,左顧右盼的看著周遭的花燈。
就在不遠處,有一小廝拿著竹竿在鼓搗木杆子上掛著的花燈,將其取下之後又掛了個新的上去。
三娘本就是無意一瞥,誰知這一瞥卻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被小廝換上去的花燈在三娘看來竟是如此的眼熟,她不由自主的湊上前去看。
燈掛得高高的,不時的迴轉能讓三娘看清楚上頭的畫,是一副侍女賞花圖。女子賞的是桃花,眼前的一片桃林,桃林中有一處閣樓.……
越想也不對勁,這不就是鴻淵書院么?
三娘心中生出一絲異樣,更有幾分激動,四處的觀望,像看到她所期盼的東西。
「祁瑤?」陸亦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走到三娘身旁:「怎麼了?找什麼呢?」
三娘連忙搖頭:「沒有,我只是看周邊的人熱鬧得很,就多看了一會兒。」
陸亦陽本來是帶著她來看燈會的,誰知她居然看起了風氣,便問她:「你是不是不喜歡看燈會?」
「沒有!」三娘連忙否決:「我只是覺得今天沒什麼興緻罷了。」
他也沒強求三娘去看燈會,而是拉著她到橋上去了:「既然不想看燈會,我就陪你看景色,左右都是湊熱鬧,你高興就行。」
三娘暗自嘆息,她哪裡是沒興緻,她是壓根兒就不想來的。
無奈,她便只能跟他一起在橋上看風景。
只是三娘心中名一直惦記著那隻燈籠,心裡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她想會不會就在這附近呢?或者那隻燈籠其實是有寓意的。
三娘找了個借口:「不如我們去燈會那條道上再走走,我覺得燈謎不好玩,但是花燈好看。」
陸亦陽是想都沒想便答應了,跟著三娘一塊兒又回到了花燈那處。
等他們走到那個地方,三娘再抬頭看的時候,發現那隻花燈莫名的消失了。
三娘覺得驚奇,這才多久,難不成又換了?還是說根本就是她眼花,自己想多了。
思及此處,三娘便垂頭喪氣起來,興緻全無。
看出三娘的不對勁,陸亦陽皺了皺眉頭:「要不咱們去茶樓里坐坐,歇息片刻。」
一說起茶樓,三娘便想起從前蘇欽玉領著她去過的那一家,便跟陸亦陽點頭:「好,我知道有一家不錯,咱們一塊兒去吧。」
「嗯,好……」陸亦陽幾乎是全都聽她的,她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三娘領著陸亦陽來到那家茶樓,要了蘇欽玉從前最愛點的那個包間。
茶樓掌柜的今日生意不錯,可當三娘說起那間包間的時候,掌柜的居然說確實沒人,但概不外包。
三娘更覺得不可思議:「你開門做生意怎麼連個包間都不拿出來用?」
那掌柜的顯得很是為難:「不是我不給二位去,而是實在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陸亦陽面上雖然是笑意迎人,可他這話聽著怪冷的。
那掌柜的縮了縮脖子:「哎,那包間曾是一位故人常去的地方,如今故人已逝,我便想著空出一天祭奠一下。既然兩位旨意要去那包間,我便領著你們去便是。」
說著,他將手裡的活計放下,領著三娘他們上了樓。
包間的門緊閉著,掌柜的伸手推開。
三娘盯著那裡面,結果卻是失望,那裡面果然是沒有人的,桌上連壺茶都沒有。
陸亦陽便要了幾樣點心,讓掌柜去準備。
三娘便坐在座上發愣,偶爾會看看窗外的景象。
「你今日似乎有心事?」陸亦陽問她。
她搖頭否認:「沒有的事情,你別瞎想。」
陸亦陽從她這些稀奇古怪的行徑上就煩不對了,所以直接了當:「你是覺得蘇欽玉還沒死?你對他還抱著希望?」
這層窗戶紙被戳破,三娘便也不再跟他遮遮掩掩的,也不說是或不是。
陸亦陽心裡有數,指著這件屋子:「這地方你從前和他一起來過吧?」
三娘不說話,也不理會他。
陸亦陽知道他猜對了,心裡也是一股無名火:「他人都死了你還念念不忘,難道我一個大活人還比不上一個死人?」
三娘蹭的從座上起身:「話不投機半句多,茶和點心勞煩陸公子自行享用,我這就回了。」
說著,她便大步跨出這屋子,徑直的朝外頭走去。
建安河對面一間亮燈的小屋裡,那身著裡衣的男人躺回了榻上,扶著他的那小廝勸道:「她大半夜的跟人家陸公子出門遊玩,大抵的變心了的,公子且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