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閑言碎語(二更)
趙氏出了西靈院,匆匆忙忙的往上園去,撞上去東恆院請安未果的三娘。
「母親這是打哪兒來?」三娘見了她便問道。
趙氏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我一大早去了西靈院一趟,一直熬到了這會兒.……」
三娘笑道:「難怪,我就說怎麼去了不見您,丫鬟們也說沒見著。」
她聽三娘說她去了東恆院,忙問:「你去了多久,可有見你祖父過去?」
三娘搖頭:「我就待了一刻鐘左右,並未見著祖父過去。」
聽罷,趙氏才算放了心,想起王文胥,她又問三娘:「那你父親起了沒?」
正好當時三娘沒見著趙氏就去看了一眼王文胥:「還沒呢,好端端的躺在榻上,估計得睡到午時過後了。」
趙氏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怕耽誤事呢。」
三娘想了想,估計是昨兒老太爺說要來找王文胥談一談的事情。
「那母親趕緊回吧,萬一祖母這會兒來了呢?」
趙氏覺得也是,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午時,三娘在屋裡小憩,迷迷糊糊的聽見外頭沈嬤嬤和麗姝在外頭閑話。
「原先還沒瞧出來,這三房的也不是省油的燈,當真是藏得深。」
「我來得晚,倒是沒見著從前他們是什麼樣子,但聽姑姑這麼說,我多多少少有了個印象,確實差別太大了。」
「你說咱們夫人跟那胡姨娘也沒什麼仇吧?頂多就是昨兒大老爺醉酒打了她。可她從前也不這樣兒啊,不至於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吧?」
「聽姑姑這麼說,我也覺得奇怪。不過最可氣的還是那幫碎嘴的丫頭,說什麼王府風向變了,大夫人也得禮讓胡姨娘三分。雖說我不是自小生在富貴人家的,可我也知道姨娘只是個妾,一個妾還這麼囂張,真是沒規矩。」
沈嬤嬤嘆道:「哎,她雖是個妾,卻頗受三老爺寵愛,三房那兩孩子都是她生的,母憑子貴嘛。」
「那也不能不識身份,讓大夫人等了她這麼久,你看府里的下人都說成什麼樣子了?」
……
三娘聽完她倆的閑話,也沒了困意,緩緩從榻上起身:「沈嬤嬤……」
沈嬤嬤聽見了屋裡的呼喊聲,忙應道:「欸~」
片刻,便聽見沈嬤嬤推門而入的聲音,之後便見她匆匆進了裡屋:「小姐這就睡醒了?那老奴伺候您更衣……」
三娘攔著她:「不急,你先跟我說說你方才在外頭跟麗姝說了些什麼,胡姨娘跟母親怎麼了?」
沈嬤嬤見她這麼問,知道她都聽到了,便一五一十的交待:「聽說夫人辰時去了西靈院,畢竟昨兒出了那事,她去西靈院,人人都知道失去找胡姨娘道歉的。誰想夫人在裡頭等了許久,就是不見胡姨娘起來。後來聽說是起來了,可人家梳洗打扮就耗了些時候,結果就是什麼都沒說成便回去了。」
「就這樣?」
沈嬤嬤輕嘆一聲:「還不止,據說西靈院里的下人傳出來,說是胡姨娘那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刁難大夫人的。還說什麼王府要主位要換人了,風向變了云云。」
「府里的下人還真是閑得慌,該安排些事情讓他們做一做,免得一天就知道拿著一張嘴到處惹是非。」
沈嬤嬤卻道:「不用咱們安排,胡姨娘那邊已經在安排了。三老爺不是要在京中任職了么?說是尚未定下,但只要定下了便會在府中設宴款待幾位官夫人。」
胡姨娘倒是機靈,還沒定下來就想著要怎麼替王三爺拉攏人脈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官員們都要在新帝跟前本分些,不敢聚眾宴請。但官家女眷不同,沒有官銜掛著,又是能利用的角色,可見胡姨娘的用心良苦。
「有事情做還閑碎嘴,真欠收拾。」
「那是沒辦法,嘴長在他們自個兒身上,誰也攔不住。」沈嬤嬤似是想起什麼,又道:「還有件事情,就在您歇著的時候,老太爺去了東恆院了。具體是怎麼的,老奴也不清楚,總之老太爺跟大老爺吵了起來,最後老太爺摔門而去……」
那就是勸說未果了,老太爺怕是要對王文胥失望了。
「那父親現在人呢?出去了還是在府里?」
沈嬤嬤回道:「倒是沒出去,但.……酒卻不離手,讓人去買了酒回來,關在書房裡喝呢。」
三娘起來將鞋穿好:「替我收拾一下,我親自去一趟。」
「小姐去哪裡?書房?去找大老爺?」
三娘點了點頭:「自然是了,找他那樣子下去,沒等長房徹底玩完,他就先魂歸西天了。」
沈嬤嬤贊同:「可不是,酒傷身,哪能這麼喝的……」
隨意梳了梳頭,將儀容整理妥當之後,三娘便朝著書房去了。
到了門前,三娘沒有直接敲門,而是豎起耳朵聽裡頭的動靜。
王文胥酒品真沒什麼問題,在裡頭不吵也不鬧,連句話都沒說。三娘想起昨兒胡姨娘說王文胥撒酒瘋打了她,怎麼都沒法讓人相信。
對於一個醉酒的人,也沒什麼禮數可講了,三娘直接推門而入。
王文胥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背靠著書桌案的邊角上,手裡拎著酒瓶子,腳邊七零八落的倒了不少酒瓶。
三娘詫異,這是喝了多少?竟能堆出這麼多瓶子來。
王文胥察覺到有人進來,虛著眼睛朝她看了看:「誰啊!」
三娘順腳踢開滾到她跟前來的酒瓶,徑直朝王文胥走了過去:「父親,是我啊,祁瑤……」
王文胥搖頭晃腦的:「哦,是你啊……」
三娘蹲了下去,準備扶他起來:「地上涼,咱們到座上去。」
他意識不算太清楚,三娘柔聲勸他,他也就順著三娘的力爬了起來。
將王文胥扶到座上坐好,三娘從地上撿起他的外衫給他蓋上:「父親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就算您天天買醉,睿王他們也是回不來的,倒不如讓活著的人都能好好的過。」
他似乎全然沒將三娘的話聽進去,拎起手裡的酒瓶就往嘴裡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