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前景堪憂(一更)
少漓全然沒了先前的那股囂張勁兒,看著三娘一愣一愣的:「您怎麼也在這兒?」
三娘回頭望了望柳兒她們:「跟我家長姊一塊兒出來散心,想著建安河邊熱鬧,就過來了。」
少漓看著挺高興的,忙走到摟欄邊,沖著樓下那人道:「公子,是王小姐……」
蘇欽玉沒回少漓的話,跟那掌柜的道:「我們將就旁邊那一間吧,掌柜的去收拾收拾。」
那掌柜的連連點頭,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可算是沒鬧出什麼事情來。
柳兒見了方才那一幕,頗為好奇:「五小姐同他們認識?」
三娘搖了搖頭:「算認識,但不算太熟……」
柳兒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少漓屁顛屁顛的去侍候蘇欽玉了,便再也沒到這邊來過。
柳兒拉著王祁蓮繼續看河上的熱鬧,根本沒在意這出插曲。
似乎只有三娘雖然喝著茶,卻靜靜聽著隔壁的動靜。
那邊一直沒什麼響動,三娘聽著聽著就發起了愣。
未多時,隔壁有動靜了,卻是花娘子唱曲兒的聲。
這位花娘子比麗姝有過之而無不及,歌聲婉轉,聲音細膩,讓人聽了都覺得我見猶憐。
柳兒諷道:「又不知是哪家的紈絝子弟,要聽曲兒不知到河對面去,非要在這邊擾人清凈。」
王祁蓮嘆息一聲,可算是心平氣和的說了一句:「罷了,人家有人家的愛好,咱們就當聽不見,做自個兒的事情便是。」
「小姐說的是,咱們是出來消遣了,莫要被這種人敗壞了興緻。」
三娘手裡的茶杯停留在半空之中,聽著這唱小曲兒的聲音越發煩躁。
想了想,其實這樣也好,該斷的就早早斷乾淨,免得夜長夢多。
那花娘子足足唱了一個時辰,還真夠難為她的。
王祁蓮大概是坐不下去了,便道:「咱們回吧,老在外頭呆著也不好。」
柳兒是隨王祁蓮的意思,三娘則無所謂:「那行吧,這就回.……」
反正她也聽夠了隔壁的小曲兒聲,回去了還清凈些。
少漓沒在雅間里呆著,卻在樓道上站著,見三娘她們從那屋裡出來,忙上來打招呼:「王小姐……」
三娘斜睨了他一眼:「嗯……」
少漓往雅間里望了望,頗為頭疼,又道:「王小姐這是要回了?」
三娘還是嗯了一聲。
少漓沒什麼話說了,只得道:「那王小姐走好。」
三娘這回嗯都懶得嗯了,同王祁蓮她們一塊下了樓。
待她們走遠了,少漓衝進雅間中去:「我說你是不是吃撐了?前些日子不還說對人家有意思,你今兒這又是哪一出?」
蘇欽玉搖了搖手中的杯子:「我愛那出就那出,輪得著你管么?」
他一想起那晚在王府後牆邊她說的那些話,他就忍不住氣。
「得得得,你是爺,你愛咋咋!」
蘇欽玉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沖那花娘子道:「別唱了,走吧。」
那花娘子看著蘇欽玉道:「公子是嫌奴家唱得不好么?怎麼突然就要趕人家走?」
「你唱得不錯,可惜是對牛彈琴了,我聽不進去。」
那花娘子聽了皺眉,起身道:「是,那奴家先行告退……」
三娘回去之後,沈嬤嬤來與她道:「夫人先前讓人來叫你們去東恆院,結果沒尋著人。不過老奴看夫人那樣子,應該不會計較。」
趙氏多多少少明白王祁蓮心中所想,算是體諒王祁蓮吧。
「母親來找咱們做什麼?也沒說么?」
「夫人是沒說,不過老奴卻知道,是老爺醒了。」
「醒了?」驚訝萬分,又趕忙道:「那我馬上去瞧瞧。」
沈嬤嬤將她拉住:「這都什麼時辰了?老爺那身子,恐怕是不能多傷神的,此時特定睡下了,明兒再去吧。」
三娘是給激動的,現在知道王文胥好好的,她心裡的大石頭也能落下了:「一激動就沒多想,你說的是,那我明兒再過去。」
這一夜,三娘沒睡好,起先是想著王文胥醒了高興。再後來又想起王祁賢,想著流蘇有沒有勸他去應春闈之試。最後,她鬼使神差的想起蘇欽玉了,想起他今兒專程跑出來逍遙快活,那日竟還有臉說出那些話。果然,男人都沒幾個好東西,什麼情情愛愛的信不得。
到後半夜,她是真困了,這才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三娘便跑去東恆院給王文胥請安。
趙氏也早早起了,她這段時間都是親自侍奉王文胥的,只要他一日下不了床,她就一日不肯鬆懈。
三娘到的時候,趙氏正給王文胥擦臉,神色看起來並不那麼高興。
怎麼說王文胥也算是醒過來了,趙氏理應高興才是,為何做這般模樣?
待三娘走近了,見到了王文胥那副樣子,她才明白趙氏為何是這番表情。
王文胥雙眼放空盯著天花板看,一動也不動,也不說話,讓人看了就覺得難受。
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就成了這樣。
趙氏見三娘來了,讓三娘在一旁坐著:「你先坐會兒吧,我去給你父親洗個帕子。」
三娘沒坐,哪有她看著趙氏忙活的道理?
她起身來坐到榻邊,與王文胥道:「父親,祁瑤來看你了。」
王文胥聽見聲音,眼睛朝她看了看,之後又轉而看天花板去了。
趙氏正好洗了帕子過來,看見三娘一臉失望的坐在榻邊,便道:「他一時半會兒是走不出來的,就隨他去吧。這會兒你拉他,他未必肯上道。」
三娘嗯了一聲,心裡卻不怎麼好過:「那父親醒來都沒同母親說點兒什麼?」
趙氏搖了搖頭:「一醒來就是這副樣子,任誰喊都只是偏頭看一看,跟痴傻了似的。」
痴傻倒不至於,否則她喊他的時候,他也不會有所回應。
「那就讓父親歇段時間,等他想通了就好。」
「但願吧,我就怕他真這麼一直下去,咱們長房這幫人要怎麼活下去。」
這是個非常實際的問題,長房自來都是靠著王文胥,他若是一直這個樣子,那往後的日子實在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