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解救一(一更)
三娘進屋之後不敢打擾蘇欽玉養神,一是禮貌,二是她想起那天的時候覺得歉疚,將他喊醒了恐怕得尷尬一陣兒。
她在屋裡找了個地方坐好,一坐便是半個時辰。
蘇欽玉是被外頭颳風的聲音吵醒的,虛著眼見三娘坐在對面,便愣了愣:「你何時來的?怎麼不叫我一聲?」
「我看你睡得香,沒敢打擾。」
蘇欽玉坐起身來,伸手揉了揉腦袋:「我要是一直不醒,那你豈不是要坐到明兒早上?」
「這倒不會,估摸著就回去了。」
他撇眼瞧見三娘手裡拿著他那件裘衣:「洗乾淨了?」
三娘一時無語:「沒洗.……」
蘇欽玉挑了挑眉,沒說她什麼,轉而說起了王文胥的事情:「我找人去查探過了,王伯父如我所說,應該是去見了不該見的人。」
他所說的不該見的人,大抵是說睿王,可三娘卻不那麼認為。王文胥是個識時務的人,會為王家的大局著想,事到如今不可能冒險去幫睿王。
「當真?依我對父親的了解,他此時不會去做那樣的事情。」
蘇欽玉道:「也不是你那個意思,我且提醒你一下。睿王和淑妃現在都沒見著人影,齊王的人就快翻遍整個京城了,依舊沒找著,恰好你父親曾偷偷出府被齊王的人撞見……」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知道睿王他們的藏身之處?」
蘇欽玉沒否認,再道:「你也知道,王伯父為人耿直,淑妃又曾對他多有照拂。即便他現在不幫他們謀出路,也會想要救一救,你說呢?」
他這麼說,三娘倒還覺得很有可能,王文胥重情誼,要他去做那等忘恩負義的事情,怕是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那照你這麼說,睿王是想問出淑妃他們的下落,如果說出來便能將功補過?」
他搖了搖頭:「光說還不行,他需要表一表忠心,最好是領著齊王的人去把他們找出來。」
三娘皺了眉,若是說出來倒還好辦,讓王文胥親自帶人去,恐怕難。
「一定要這樣?」
蘇欽玉認真的點了點頭:「若是他早些說出來他也就罷了,可他到現在都隻字不漏。」
三娘有些愁:「那我要怎麼做?」
「我安排了一下,今晚讓你去刑部大牢一趟,勸一勸王伯父。能勸得動是最好的,若是勸不動……」
「勸不動又當如何?」
他嘆息一聲:「若是勸不動,刑部大牢便是他葬送性命的地方。」
三娘斷然不會讓王文胥斷送性命的,勸便勸吧,總好過沒法子:「那你快領我過去。」
「你也別急,先到裡頭去換身衣裳,你此時這身打扮多有不便。」
他說得倒是,三娘便順著他所示意的地方而去,進了裡屋瞧見榻上那身男裝。
外頭跟裡頭就隔了層畫屏,畫屏還不那麼嚴實,燭火晃動能隱約瞧得見人影。
三娘想,蘇欽玉那天都不碰她,想來是個正人君子,便不去計較了,開始寬衣解帶。
她認認真真的換衣裳,卻不知外頭那人正盯著畫屏看.……
換好之後,三娘從裡頭出來,見蘇欽玉一臉正經的倒了杯茶喝。
「走吧.……」三娘沖他道。
他慢悠悠的將手裡的茶水喝乾凈,才起身:「外頭冷,你把這個穿上。」他說著,將三娘方才拿來放在桌上的裘衣給她披上,還仔仔細細的替她拴好系帶。
她在蘇欽玉跟前儼然跟個孩子似的,他也將她當個孩子一般來照顧。
「我自己能系的.……」三娘頗為尷尬。
他全然不理會,弄好之後不顧她的意願,牽起她的手便外頭去。
少漓在外頭候著,見他倆手牽著手出來,看著三娘的眼神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三娘心虛的埋了埋腦袋。
蘇欽玉讓少漓備好馬車,他們這就往刑部大牢去。
這個時候,刑部沒什麼人,但牢房卻守著許多人。
三娘本以為蘇欽玉得像個什麼法子進去,卻不想他領著她就這麼直愣愣的往那邊去了。
外頭守著的侍衛出面阻攔,問他們是何人,來此處作甚。
蘇欽玉話都不說一句,也不回他們的話,就站在那裡等。
片刻之後,從牢里匆匆出來一人,瞧他那身打扮,應該是牢裡頭能管得住事的。
「你們幾個,放他們進來!那是尚書大人遣來的。」那人隔了老遠就嚷嚷道,一路風風火火的模樣。
幾名侍衛見了那人都恭恭敬敬的,也將兵器收了起來。
那人沖蘇欽玉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來!」
蘇欽玉也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領著三娘一塊兒進去了。
走了許久之後,離那幫侍衛遠了,那人才換了個語氣同蘇欽玉說:「方才是迫不得已,還望蘇公子見諒。」
蘇欽玉罷了罷手:「不礙事,我也曉得你的難處。」
那人很是客氣:「不不不,蘇公子能有求得上我的地方,那是我的榮幸。不過您要去見的那個人犯比較特殊,最好還是速戰速決。」
蘇欽玉回身看了三娘一眼,又轉而與那人道:「沒問題,若是耽擱了,我便進去將她拖走。」
那人看了看三娘:「也不知這是哪家的公子,怎麼想著要去見那一位?」
蘇欽玉替三娘圓了圓:「王家在京城這麼多年了,也有些舊識,算是來送行吧。」
那人聽蘇欽玉這麼說,還嘆了聲氣:「那就快去吧,我瞅著他是快了。」
三娘心一驚,聽了便想趕緊衝去找王文胥。
蘇欽玉拽著她的手,稍稍使勁捏了捏,示意她要沉住氣。
又客套幾句之後,他們才在那人的引導下到了最底層的監牢中。
常年潮濕,導致這裡充斥著一股霉味兒,一想到王文胥在這裡頭呆著,三娘就莫名心痛。
那人倒是知事,將他們領過去之後就走了,走前一囑咐:「一定要快些,我可不敢保證什麼時候會有人過來。」
那人走後,三娘才順著那人所指的地方過去。
牢房裡昏暗,廊道上的火燭飄飄忽忽,裡頭坐著的人就見個影子,看不清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