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詆毀(一更)
王文胥知道左老太爺是介懷上次宮裡那出,他忙與左老太爺道:「是我這義女長得太像皇上的一位故人,只是那人早都去世了,祁瑤是後頭出生的,根本扯不上關係。老爺子要是覺得我家祁瑤可以,就把事定了吧,你放心,絕對坑不了您。」
左老太爺對他口中所說的「皇上的故人」絲毫不知,詢問似的看了蘇沛一眼。
蘇沛聽王文胥說他義女才十三歲,也覺得不大可能,就點了點頭:「可行,就看小譽的意思了。」
左譽哪有心思聽他們說話,自顧自的翻看著桌上的畫:「阿玉,你來看看,這不是你畫的春桃么?」
春桃?是那幅獨行山雀圖?
三娘趕忙透過雕孔張望著,想看看人是誰。
結果一聽聲音,她就明了了。
「春桃?我怎麼不記得我畫過春桃?」
蘇欽玉這才起身,從靠隔間這邊走到了桌案邊。
他們進來的時候三娘沒敢看他們,木雕隔板對著門,三娘怕他們發現。
也正因為這個,她才沒注意蘇欽玉就坐在靠隔板這邊的椅子上。
左譽提醒道:「就是三月里,鴻淵詩會之前,咱們一塊兒去的書院。」
蘇欽玉似是想起來,連忙道:「原來是那幅啊,我都給忘了……」
三娘一陣心驚,難不成渠河那畫舫隔間里的人,就是蘇欽玉?那贈畫的也是他!
搞了半天,這廝早就認得她了,是她一直蒙在鼓裡,還以為公堂之上是他們初次見面。
左譽又拿著蘇欽玉的畫問王文胥:「王伯父,難不成阿玉的畫也是您覺得喜歡,所有才收了的?」
王文胥尷尬的笑了笑:「是是是,如今的後輩各個有能耐,畫作也是頻出新高。」
三娘險些笑了出來,分明就是他弄了來學什麼看畫識人,非要扯什麼喜不喜歡的。
不知怎麼的,待三娘笑罷了,卻見蘇欽玉直望著隔間這邊,看得她一陣哆嗦。
三娘趕忙往裡頭躲了些,怕被他發現。
左老太爺也沒王文胥這麼急,說道:「那丫頭尚未及笄,咱們先說個口頭親。」
王文胥相信左老太爺的為人,再說三娘也確實還小:「那成,咱們就說定了!」
他倆一拍既定,三娘卻愁眉苦臉的。好在離她及笄還有三年,不乏變數,否則還真是棘手。
說定了,他們又聊了些別的,王文胥對看畫識人興趣頗高,同左老太爺相談甚歡。
三娘聽他們說的都是些閑聊的話,好生無趣。
「我那信鴿送來的聘禮,你可還瞧得上?」
她正望著隔板上的雕花發愣,誰知面前竟傳來蘇欽玉的聲音,他聲音壓得極低,這屋裡頭除了三娘,估計沒人聽的清楚。
三娘心驚,這該不會是跟她說話呢吧?
他與三娘僅一板之隔,站在前面的花架邊把玩著那株水仙,看似漫不經心。
見她沒回話,蘇欽玉又道:「我知道你在裡頭……」
好吧,這肯定是跟她說話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裡面?」三娘也學他,輕聲說道。
他說:「你身上的味道,我聞見了。」
三娘不禁翻了個白眼兒:「你屬狗的么?鼻子這麼靈?」說著,她還扯了衣袖聞一聞:「哪有什麼味道,我怎麼聞不見。」
「我也說不好,總之是香味兒……」
三娘面色一沉,敢情這廝是在調戲她!
「你休要胡說八道,當心我……」
「你什麼?你敢從裡頭出來么?」
蘇欽玉有恃無恐,料定了她不敢從隔間里出來。
不過,她還真不敢出去,叫左老太爺和蘇沛瞧見了,王文胥臉上掛不住,她也一樣。
「無賴……」
蘇欽玉並不介懷,繼續道:「你讓我辦的事情妥了,接下來怎麼做?」
「等,慢慢的等,到冬日裡就能回本了。」
「那行,我就等著,看你這小丫頭是不是真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蘇欽玉這話剛說完,左譽也湊了過來。
三娘忙往裡頭躲了躲。
「阿玉,那個王五小姐你識不識得?」
蘇欽玉答:「算識得吧,怎麼了?你想問什麼?」
「上回在宮裡見了一回,說不上多喜歡,就是想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
「原來是這樣啊.……」蘇欽玉眯起眼來,一看就是起了壞心思:「這姑娘體弱多病,難養……」
左譽聽后,道:「那在宮裡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
「那樣的場合,再怎麼也得撐著不是?」
左譽覺得頗有道理,點頭又道:「體弱也就罷了,多點醫藥錢,算不得大事,那有沒有什麼性格上的缺憾?」
「有啊!我跟你說,這姑娘看似嬌弱,實則很能折騰人。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趕明兒你想納個妾,那鐵定把整個府里鬧得人仰馬翻。」
左譽聽了皺眉:「只要爺爺喜歡,納不納妾的倒不算太要緊,還有沒有別的?」
蘇欽玉見他如此,覺得功夫沒下夠,繼續道:「有啊!越是嬌弱的姑娘越是粘人,時時離不得你,膩得慌。」
「啊?」左譽這下犯難了:「體弱也就算了,還粘人,那我往後想出門游個山,玩個水,豈不是還得掂量掂量?」
「何止啊!你一出門她就鬧,還非得帶上她,到時候在外頭出點什麼事情.……」
左譽順著蘇欽玉的話深思,連忙搖頭:「得得得,這可就不敢往下想了,爺爺非得扒了我的皮。」
三娘在隔板後頭聽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頓時臉黑,蘇欽玉那張破嘴,非給他扯爛不可!
這時,王文胥同左老太爺他們聊罷了,便提議:「要不到花園裡去坐坐,許久沒下棋了,手痒痒。」
蘇沛極為贊同:「這主意不錯,我同先生下一局,先生且看看我有沒有長進。」
左老太爺哈哈的笑了起來:「也好,老夫也是許久未動了.……」
他們三人說定了便要出門,左譽連忙跟了過去。
蘇欽玉卻在這裡逗留了一陣:「那隻鴿子你可別養肥就燉了,它能識得去蘇府的路.……」
丟下這句話,他便走了。
待他出門,又將門帶上,三娘才敢從隔間裡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