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聚仙樓
「不會,她就算真存了二心,我也有辦法治她。」
她如今這副樣子讓秋姨娘總覺得現在與之相處有些彆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如今的言行總讓我人不安,分明還是個半大的姑娘,說話卻比我還不忌諱……」
「您是知道原由的,又何須給自己添堵呢?」三娘勸慰道,接著是一番提醒:「姨娘往後得換個稱呼了,京城不比河洝,可不能讓人知道了底細。長遠考慮,不到萬不得已,您千萬別在人前露面。」
青樓是非多,一是怕秋姨娘沾惹上麻煩,二是怕有心之人透過秋姨娘身份查到她頭上,那這聚仙樓開不成就斷了財路了。
如今的大鄴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三娘自知沒那麼大的能耐阻止危機到來,但她至少可以未雨綢繆,賺些銀錢,做些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秋姨娘本就不愛出門,對這點倒沒覺得有什麼,況且她也知道三娘有意讓她遠離是非:「行,都聽你的。」
出來也有一會兒了,三娘與秋姨娘說了些聚仙樓里的安排,便要趕著回王府。
到門口了,秋姨娘又嘮嘮叨叨的囑咐了幾句:「在那邊記得照顧好自己,若是得了空就來看看姨娘,知道了么?還有,若是遇上喜歡的.……再嫁也無妨,總不能單著一輩子。」
三娘沖她點頭,其實心裡也盤算了一番,這世道是男人的天下。她本是想孑然一身,可又得顧著王文胥一家,顧著秋姨娘,要想兩全不太現實。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得找個底子厚實又容易拿捏的人嫁了,一切都是出於利益,至於情之一字,恐怕不會有。
張成又駕車送她回去,跟來時一樣,怕三娘無聊,說了些閑事。
「京城就是不一樣,城郊那個書院可大了,得有原來傅府數倍之大。」
「怎麼?你去鴻淵書院了?」
張成嘿嘿笑道:「是去了,隨意看了一圈兒。」
不過三娘驚奇的不是這個:「誰讓你去的?」
「孫叔啊」張成答道:「他年紀大些,書院又在京外郊野,所以就讓小的攬下送公子們去書院的活計。」
王家前院還真是缺人,張成才去了多久,就讓他獨自護送主子們。
想起先前張成說的喬氏給他買衣裳的事,三娘起了心思。
管出行的孫程是王府的老人了,既然幹了這麼多年,一定是公正的人,否則厚此薄彼得罪了人,早就被人端了鍋。如此,孫程肯定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誰去了哪裡都會如實向上頭稟報。
喬氏在張成身上費功夫,怕是要做什麼不能放到明面上的事情。
「你最近是不是經常二夫人出門?」
「是啊,三天兩頭的出去。」
三娘又問:「有沒有去什麼特別的地方?」
張成有些懵:「特別的地方?似乎沒有.……」
三娘覺得特殊的地方,張成恐怕覺得很尋常,她便提醒道:「諸如甚少到訪的人家,什麼世家官家之類的。」
張成想了想:「有過!頭一回去了永安侯府,再又去了榮國公府,隔兩日又去了陸家。」
「這些你沒同別人說過吧?」
他回三娘的話:「當然沒有了,二夫人一再交誡不能說出去。」
榮國公府乃是喬氏的娘家,去了倒也正常。
陸家又是她想攀附的親家,會去也不奇怪。
只是這永安侯府.……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若是三娘沒記錯,永安侯府的小公子劉譽從前與王祁蓮結了親的,喬氏跟他們又非親非故,就算是為著王祁蓮的事也輪不到她出面。
至於這個劉譽的為人,她還真不清楚,前世王祁蓮嫁出去也從沒說過永安侯府一句不好。
三娘把這事記在了心裡,如果這親事跟喬氏佔了關係,也好不到哪裡去。
「二夫人既然有心提攜你,你就別推託,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要是什麼地方特別怪異的,記得同我說。」
她這是要張成給她做眼線,張成也知曉,他們自開始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不幫她幫誰?
「小的明白,若是有什麼消息,我會讓沈嬤嬤代為傳話的。」
回到府里,臨近午時。
沈嬤嬤見她回來湊上前問:「秋姨娘呢?不入府來?」
三娘搖了搖頭:「她就在外頭吧,王家也不清靜,來了還不見得好過。」
「也好」沈嬤嬤替三娘解下外披:「小姐回來之前,長房裡來了個丫頭,說是大夫人讓您三月里跟著大小姐一齊去鴻淵書院,有個什麼詩會。」
沈嬤嬤知事,改口叫趙氏大夫人,叫王祁蓮大小姐。若還照著從前那麼喊,不合禮數。
「試詩會」
「對對對,就是試詩會,老奴覺得小姐可以去看看。京中那麼多貴女,結交一兩個也好,再者鴻淵書院賢才遍野,說不準就有瞧得上的。」
今兒還真是怪了,人人都操心起她的終身大事來,顯示秋姨娘,現在有是沈嬤嬤。
「知道了」
「還有,那丫頭送來開春的衣裳,說是讓試詩會上穿的,可老奴覺得那衣裳上頭的花色不對勁.……」
三娘好奇了:「怎麼不對勁?」
沈嬤嬤想了想,去屋裡取那件衣裳。
「您看,這花兒,那丫鬟說是紅梅,可老奴從沒見過開得如此花瓣長成這樣的梅花。梅花細小,花瓣也稀疏,這花的花瓣密集,看著不像。」
三娘對什麼草什麼花的辨不仔細,看了看說道:「瞅著像桃花。」
「小姐莫不是傻了,哪有紅色的桃花?您再好好看看,像不像杏花?」沈嬤嬤將衣裳又遞過來了些,生怕她瞧不仔細。
她不說還不覺得,一說還真是。
「長房送來的?」
沈嬤嬤回答:「老奴覺得定是那洛雲搞的鬼,穿這花色兒去,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可不是么?未出閣的姑娘急著把紅杏穿在身上,怕不止讓人笑掉大牙了。
三娘現在算是長房的人,她丟臉不要緊,就怕有人硬要將她與長房牽扯到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