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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贈畫

  如前世一般,渠河鹽亂鬧得沸沸揚揚。


  當然,這事不是三娘能管得了的,她就是好心提醒王祁賢,給他行個方便罷了。


  三娘慢騰騰的穿好衣裳,剛打點妥帖就有人來敲門,秋姨娘去小廚房備早點去了,三娘便出去開門。


  是傅府守門的小廝:「三小姐,有人給您的東西,說是務必交到您手上。」


  三娘看著小廝手裡的畫軸,很是疑惑:「沒說是誰?」


  小廝搖搖頭:「未曾。」


  「那他長什麼模樣?」


  小廝回想了一下:「穿著嘛,就是個普通百姓的模樣,他老弓著背也沒露臉。」


  單憑這幾點特徵根本哪能判定是誰,三娘也不問了將那畫軸接下,又朝那小廝說道:「有勞了。」


  小廝行了個禮便下去了。


  三娘回屋將那畫軸打開,卻是一幅渠河秋景圖。遠近虛實也拿捏得當,意境恰到好處,作畫之人恐怕是各中高手。


  只是……為何這畫上是五隻鳥兒?三娘抿唇而笑,覺得這人好沒情趣,旁人都畫鳥兒成雙成對,他卻非要單出一隻來。


  這人到底是誰呢?

  三娘想起昨日畫舫一游,王祁賢是個典型的文雅人,斷做不出這種給閨中女子送畫的事兒來。難不成……是隔間里那位不曾露面的神秘人?

  可是他送這畫什麼意思?是感謝她昨日的提醒?三娘嘆了聲氣,又在邊角處瞧見「傅瑤生」三個字。她皺著眉將畫卷好收了起來,總覺得這是個難纏的主。


  午時,三娘正倚在塌上小憩,何氏身邊的李嬤嬤同老太太身邊的沈嬤嬤一齊來到。


  秋姨娘給她二人開了院門,兩人一進門便直直衝著三娘而來。


  三娘聽見動靜走到門前望了望。


  沈嬤嬤見到了門前的三娘,開門見山道:「三小姐,早上您是不是收到什麼東西?」


  東西?對了是那幅畫。


  三娘不藏著掖著:「有,一幅畫。」


  一旁的李嬤嬤說話可沒有沈嬤嬤那麼客氣:「一幅畫?是誰給的?該不會是外頭哪個野男人吧?」


  秋姨娘聽她這話來氣:「李嬤嬤怎麼說的話?三娘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哪裡來的你說那些?」


  沈嬤嬤見她二人要起爭執了,忙道:「三小姐帶上那畫隨老奴往松壽堂走一趟,要是有什麼冤屈三小姐可同老太太說。」


  三娘道是。


  秋姨娘忙拉住三娘:「這怎麼回事?要不姨娘同你一起去?」


  三娘輕拍了兩下秋姨娘的手,以示寬慰:「姨娘安心,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您等我回來便是。」


  李嬤嬤與沈嬤嬤像兩尊佛似的立著,秋姨娘想跟著去也不大可能,何況她真去了指不定還鬧得厲害些。


  秋姨娘見三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稍稍安心。靜觀其變也好,要真有什麼事了她再出馬。


  「好吧,在你祖母面前說話注意些……」


  三娘應道好,進屋取了畫軸便跟著兩位嬤嬤走了。


  瞧李嬤嬤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這多半是何氏找的事。


  三娘實在沒想明白,何氏一天不在屋裡好好享清福,老找些事操心作甚?真是個浪.盪又多事的女人。


  官家世家女子就是這般,但凡干出點出格的事,那就是一頂一的大事。


  松壽堂一下聚集了好些人,除了何氏和老太太,還有傅靜初的生母柳姨娘。


  早上來給她送畫軸的那小廝也跪在老太太跟前,瞧這陣仗倒像公堂提審似的。


  好在傅老太太就只得一個兒子,若是再多幾個子女,恐怕這松壽堂的地兒都不夠用。


  「跪下!」何氏先發制人,好像這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三娘順從的跪下,要是在這上頭倔可就討不了什麼好。


  何氏見三娘跪下,又同李嬤嬤道:「把那丫頭手上的畫軸拿來。」


  三娘雙手奉上,李嬤嬤接過畫軸瞅了她一眼,轉而又遞到傅老太太面前:「請老夫人過目。」


  傅老太太瞟了瞟跪著的三娘,伸手接過並將其打開。


  一旁的人都湊過去看,何氏也伸著腦袋看了看,說:「瞧瞧,瞧瞧,我說什麼?昨兒才和王小姐去了渠河,今兒就有人送秋景圖,鐵定是這恬不知恥的去勾引了誰。」


  柳姨娘在一旁跟個沒事人似的,手絹抵著鼻尖輕笑道:「嘖嘖,夫人真是天神在世,看一眼就能讓人原形畢露了。」


  何氏自然聽得出這話里的諷刺:「你閉嘴!」


  柳姨娘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坐著看她的熱鬧。


  老太太將畫卷合上,問三娘:「這是怎麼回事?」


  三娘稟道:「回祖母的話,畫是孫女自個兒畫的。昨兒忘在船上了,估摸著是船夫瞧見了給送了來。」


  何氏當然不會聽信她,冷笑道:「呸!你同那船夫僅一面之緣,他能認得你?更別說找到府上把畫交給你了。虧我們傅家養了你這麼多年,好的事兒不幹,非要壞我們傅家的名聲!」


  三娘不理會她,對傅老太太說:「祖母不妨再把畫卷攤開些,看看右下角是否有孫女提的名?」


  老太太攤開看了看:「確實有。」


  三娘又道:「試問河安姓傅的有幾家?再說了,同去的王小姐穿著華貴,那船夫自然會想到咱們府上不是?」


  在場的聽三娘這麼說都覺得合理,老太太也跟著點了點頭。


  何氏見形式不對,趕緊揪著在那跪了許久的看門小廝問道:「今兒來送畫的人長什麼模樣?」


  三娘早上才問過他,根本沒個具體的形容,不然她也不敢胡謅。


  那小廝是戰戰兢兢,生怕那句話不對頭就遭罪:「小的沒看清楚.……那人低著頭躬著背,穿的也普通.……或許真是船夫……」就是因為怕,所以說的都是大實話。


  何氏今兒聽說有人給三娘送東西,找來小廝確認之後就急急動手。她料定了是三娘與外人私相授受,所以也沒留後手,現在是萬般後悔。


  「糊塗東西!賞你那碗飯還不如去喂狗!明兒起你不用守門了,到後院去干苦力。」何氏氣得不輕。


  小廝是苦不叫跌,他就只是來回了個話,然後就跪倒現在,再說一句話就被遣去做苦力了:「是……」沒辦法,他還得養家糊口,有活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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