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日子
白露偏就裝作一臉毫無邪念的樣子,還伸手把手指放在了龍皎月的腰窩上,只恰到好處的問了一句:「師傅,你來這裡幹什麼正事?」
這句話一出,龍皎月的額頭沁出了一滴汗,兩個人的肌膚相貼之處傳來灼熱的溫度,她竭力維持的矜持神色有了些鬆動,理智差點就被這把火燒成灰燼,只說道:「師傅覺得,這尊者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要不你先從師傅衣服里出來?」
白露微動了動身子,蹭了蹭,略帶無辜的眨巴著大眼睛道:「啊?可是那個老者看上去道行高深,必是五感敏銳之人,白露這一動,估計就讓他發現了。要是發現師傅在這裡,這可不好說啊!」
要是你師傅我在這裡,那本菊苣想單獨和北陵城說的話估計就不行了。而且第二天全長流都會知道,你師傅我是個偷窺狂,之前來拜訪走得戀戀不捨不說,還半夜來陌生男子院子里偷看了一晚上。
尼瑪!前有狼後有虎,還是站這裡當人形抱枕得了吧!
為了節省空間,兩個人貼的緊緊的,中間一絲縫隙都沒有。兩個人的體溫心心相印,兩個人的呼吸此起彼伏,龍皎月被那股電流給酥的,真是一張老臉都快掛不住了。
房間里,窗扉剪影處,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人換成了尊者,而那個弟子又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尊者背後。
龍皎月抱著白露,看見裡面有了動作,連忙轉移注意力,豎著耳朵去偷聽著他們談話。
尊者靜默了一會兒,先和那個站在他身後的龍套弟子低聲交談了片刻。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那尊者終於抬了頭,朝床上說道:「今日里龍庭那丫頭沒有生氣,也不知道你那個故人有多大來頭,竟然使得動龍庭的嫡小姐。」
床上北陵城似乎開了口,但聲音有些微弱,讓站在涼台花叢后的龍皎月聽不大清楚。幾句話里,只有不知道和年少時兩詞聽得略清晰。
那尊者聽完后冷哼了一聲,只不屑道:「你可真是命中多貴人。」
北陵城似乎又開口問了什麼,那尊者從鼻子里哼了兩聲,只冷冷道:「芸娘聽說你被龍庭丫頭打傷了,死活求著上來照顧你,哼,整日里只知道兒女情長,能有個什麼出息!」
北陵城的聲音帶著激動,儘管虛弱卻依然微微大聲了點,只略帶激動說道:「是嗎?芸娘要來長流?那家主他.……」
聲音到了最後,卻有點憂愁,只是朝那尊者說道:「家主他,怕是又要大發雷霆吧。」
那尊者只冷哼了一聲,說道:「家主的性子擺在那裡,你還以為芸娘來的成?沒算什麼大發雷霆,只罵了她兩句敗壞家門丟人現眼,關院子里去了。」
龍皎月站在那外面,只嘖了一聲。這對小鴛鴦的故事,光聽這麼幾句,都真比她當初從白芷嘴裡聽到的精彩啊!
懷裡的白露在衣服下輕拉了拉她的褻衣衣角,問道:「誰是芸娘?」
小祖宗你扯哪兒啊喂!你有啥不好扯的扯我褻衣幹嘛!
白露見她一臉驚駭,只得吐了吐舌頭:「沒辦法,師傅,你看我在你的衣服裡面伸不出手,指頭也只能扯扯裡面的衣服了。」
龍皎月滿心無力,心說芸娘是誰?芸娘是你的情敵啊小公舉,但她嘴上還是淡淡說道:「北陵城的未婚妻,齊雲府的三小姐。」
白露凝了凝神,半天才說道:「齊雲府的三小姐,是瘸了腿的那個三小姐嗎?」
屋裡的談話時斷時續,龍皎月一聽白露這貌似知道事情的樣子,連忙朝她問道:「這三小姐,你還認識?」
白露抱著她的力度又大了一分,只傲嬌說道:「師傅想知道那三小姐的事情,直接來找白露便是,何必跑來這裡偷聽呢!」
是了是了,本菊苣怎麼會知道你個養在深閨足不出長流的小糰子還知道這麼多事情啊!
話說起來,你們人皇族的天機閣真的是什麼都知道嗎?那知不知道本菊苣其實不是龍皎月呢?
她這才剛凝神看向白露,恰好白露也抬著頭看她,猝不及防間,一個輕若花瓣的吻便落在她的青絲之上。
龍皎月一呆,僵在了那裡。白露也是始料未及的模樣,瞪著一雙又圓又黑的大圓杏眼,半響才傻眼道:「師傅.……」
龍皎月反應過來,尼瑪,那只是唇擦過了白露的頭髮,什麼叫吻,那只是摩擦!
她連忙說道:「打住!別說其他的,趕緊和我說說,那個三小姐的事情。」
白露臉上有些發燒,燙的打緊。這下絆子給師傅,反倒把自己給套進去的事情,真是讓人臉紅髮燙。她只低了頭,回憶著天機閣給她傳來的消息,輕輕道:「那個三小姐,和北陵城是一見鍾情私定終身。」
她抬頭偷看了一眼龍皎月的眼色,見她沒有什麼異樣,才繼續道:「據白露所知,北陵城在齊雲府不大受待見,三小姐和北陵城私定終身,一時惹怒了家主,被家主執了家法活活打斷了腿。」
卧槽!怎麼會有這麼勁爆的八卦?本菊苣聽白芷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家主特意賜婚給的北陵城啊!
白露繼續小聲說道:「而且那個三小姐,是西北齊雲府家主早年在外尋花問柳之時留下的……血脈,這些年才接回府里的。是以,三小姐身為庶出孤女,身份見不得人,在府上也沒什麼分量。」
難道北陵城是因為這場定親而不滿?或者是他之前在西北齊雲府不受待見,所以懷恨在心?可是再怎麼懷恨在心,也恨的也不該是本菊苣吧?難不成是恨本菊苣把他送到了齊雲府上?
龍皎月深深地思考了起來,片刻后只思索出來一個結果,她非得找北陵城好好談談,弄清楚原因,不然就今晚腦袋裡想著這些,她龍皎月真是睡不著。
龍皎月只這樣想著,那房間里的談話也總算是結束了。尊者又問了幾個無關輕重的問題,拋下了一句早早歇息便走了。那個龍套弟子也跟著狐假虎威的嘰歪了兩句,也跟著尊者身後走了。
眼看著尊者走得沒影了,龍皎月再等了一會兒,確定尊者不會再回來了,這才鬆了衣襟,寬了衣裳:「出來吧。」
白露從她的胸口離開,看那模樣還跟受了委屈的小貓似得,龍皎月就差沒抑鬱了,只對白露說道:「你在這裡等我。」
以防萬一,還是不要讓女主和男主相遇了,萬一他們一相見,那激情的火焰真燃燒起來本菊苣抵擋不住怎麼辦?
白露猶豫了片刻,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龍皎月剛想走,白露卻突然扯住了她的袖子。
龍皎月剛想問一句怎麼了,白露卻低下頭,只伸了手把她腰間胡亂系好的腰帶仔細的扶正了,這才滿意笑道:「師傅去吧,白露在這裡等著師傅。」
龍皎月點頭,提足輕躍,便跨了那花壇周圍的檯子,落到了走廊上面,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的燈火還未熄滅,北陵城聽到響動,還以為是尊者去而復返,只轉了頭道:「尊者.……」
面前龍皎月正站在他的面前,只帶了一絲淡然。北陵城看見她,先是臉色驟變,再是浮了一絲悲哀的神色,只冷冷的朝她道:「你來做甚?」
好傢夥!敢情之前還真是裝的,現在看本菊苣單獨一個人,連尊稱都給免了。
龍皎月看著北陵城那臉上難以言說奼紫嫣紅的表情,只拉了把椅子,在他床前約莫一丈的地方坐下。這個距離,北陵城就是突然暴走,除了扔床扔枕頭,其他都傷不到她。
龍皎月看著他,北陵城只冷硬的說道:「這麼晚了,龍師尊還來這陌生男子房裡,孤男寡女,不怕傳出去壞了自己的名聲嗎?」
嗯,不錯,很不錯,至少沒有一上來就像今天早上一樣撲著來咬她,罵她,咒她日後不得好死。
看來這陵城小夥子的情緒已經鎮定了下來,可以認真的交談探討一下問題的所在了。
龍皎月只端坐在椅子上,半響才情真意切的誠懇問道:「今早比試之時,你何以說出那種話?本尊記得,我龍皎月受故人之請,將你託付於西北齊雲府上,囑咐他們好生待你,豐你衣食,宏你前途,算是你的恩人吧?」
北陵城轉過頭來,臉上神色一言難盡。他只蒼白著臉,仔細的盯著她的眼睛。
龍皎月坦坦蕩蕩的看著他,她自問作為知曉原著的劇情黨,對北陵城沒有痛下殺手而是將她託付於白芷的家府,算是頂天立地坦坦蕩蕩的君子行徑,如果北陵城真對齊雲府有不滿,那也不該怪在她身上不是?
兩人對視了數秒,北陵城終於啞聲道:「我大概也知道是什麼原因了。這事與你無關。」
畢竟是男主,也不是腦袋裡只有一根筋的人。眼看著龍皎月這坦蕩之色不是偽裝,又聽說了北冥的名字,他心裡早已信了七八分。
只不過是四大修真世家之間的爭鬥罷。他北陵城由龍庭嫡小姐所託,卻挂名在西北齊雲府下,看不順眼的人多了去。既不是龍皎月做的孽,那他心裡大概也知道是誰了。
龍皎月還想再問,一聽北陵城啞著嗓子這樣說,心裡轉念想了想,估計西北齊雲府有人打著她的旗號欺負過北陵城。看北陵城一副不想再談的樣子,只琢磨著他可能是想明白了。
只是這個欺負的方式,她龍皎月卻是實在想不到的。
龍皎月為了防止萬一,又加重了語氣,斬釘截鐵道:「若是誰欺負你,你大可告訴我。」
快告訴我快告訴我,是哪個不要命的貨竟然敢欺負到男主身上來,還tm竟敢把這罪名給扣在本菊苣身上,看本菊苣不用雷霆轟得他渣渣都不剩。
北陵城聽了此話,悲涼的搖了搖頭。就算龍皎月再有通天的本事,那些年受過的屈辱,三小姐已經截掉的腿,他們所相依為命的苦,都已無可挽回。
他只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涼涼道:「是嗎?若是在下告訴龍師尊,欺凌我的人是西北齊雲府上上下下百來口,那龍師尊會替我殺了他們嗎?」
龍皎月頓時啞然,只說道:「你可以選一兩個具有代表性的,我可以替你教訓他們,他們怎麼欺凌的你,我就十倍還給他們。」
北陵城坐在錦被中,只蒼涼的閉著眼搖了搖頭,像是好笑一般說道:「十倍又怎樣,百倍又怎樣,千萬倍都再無濟於事了。這事不關龍師尊的事,龍師尊也不必再問了。事已至此,陵城已經不得不放下了。」
他就算記恨又能怎樣?就算他有能力能殺了西北齊雲府的那幫人,可是滿身鮮血的他,又該如何面對阿芸?往日已然過去,該做的,只是珍惜當下吧。
龍皎月想著他今早那態度,有些擔憂。這男主哥早上還氣勢洶洶的,怎麼晚上就說要全放下了?總不是緩兵之計吧?
見龍皎月那微抬的眉梢,北陵城苦笑了一聲,知曉她在懷疑什麼,只淡淡道:「陵城今早說出那些話,只是一時氣憤逞逞口舌之快。早在上山之前,在下就答應了我那未過門的妻子,自此平心靜氣過我們的小日子。何況,在下也知道,我是殺不了龍師尊的。今早上,我只是想和龍師尊拼盡全力過幾招,就當遂了陵城的恨心,自此之後,再不想這些事情,只和阿芸過上平靜的日子。」
龍皎月見他說的情真意切,雖不知道在齊雲府上是受了什麼欺凌,卻還是信了他放下仇恨的懇切言辭。她坐了片刻,只從袖子里又摸出來一個白凈瓷瓶,扔給他。
北陵城詫異的看她一眼,龍皎月只朝他點點下巴:「我剛看放這兒的白瓷瓶不見了,想必是你那個同門的師兄給順手牽羊順走了吧。」
北陵城默然。
龍皎月站起身來,只說道:「對了,你是不是想讓那個芸娘上山來?」
北陵城的眼睛亮了亮,龍皎月一看,心說你這思念若渴渴得也太誇張了,你這才上山幾天啊,這竟然就兩眼發光了。你這要是離別個十天半個月,還不得得相思病而死。
龍皎月繼續道:「若是你想讓她上來,我倒是可以跟齊雲府的家主說說,送她上長流來。」
北陵城看她一眼,卻搖了頭:「不必了,她身體不好,車馬勞頓,我怕她受不了這苦。」
卧槽,你這護妻狂魔,不愧是愛了就會一生一世一雙人,天崩地裂對象為大的專一小忠犬。
龍皎月看著這小忠犬相思苦苦相思的模樣,只又嘴賤的問了一句:「真不用?」
北陵城嗯了一聲,只帶了些大風大浪之後的平靜,略帶嚮往的說道:「等我回了齊雲府,我便娶阿芸過門。我們兩離開齊雲府,擇一處僻靜鄉野,過平淡的日子。阿芸也是這樣想的。」
啊,男主你能有這個想法真是太好太好啦!
龍皎月看著北陵城眼裡染著的那一點希望星光,半響軟了心腸終於說道:「我受了你的故人之託,若你以後在鄉野生活,短缺了些東西,大可來龍庭找我。我必當解囊相助。」
龍庭別的沒什麼,就是錢多。
不知什麼時候,龍皎月已不再自稱本尊,而是以我自稱。北陵城抬眼看她,半響才點頭說道:「好。」
出了來雲峰的西廂房,白露和龍皎月走在回仙姝峰的路上。
白玉石階上,有瑩白的燈籠在黑夜的竹林里發著溫柔的光,龍皎月和白露並排走著,直借著那光,沿著小徑往峰上走去。
剛剛和北陵城坦誠相待促膝長談了一番,龍皎月心裡突然有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北陵城為了這麼一個弱女子,放下了一切恩怨,還生出了想要遠離權謀到僻靜鄉野生活的念頭,其實才是真正的大徹大悟吧。
人生在世多少年,名利權貴如浮雲掠影驚鴻過眼,身側有個愛自己關心自己真心對待自己的人,這才是世上最珍貴的難得。
龍皎月在路上走著,只微微分了神去看旁邊的白露。
白露微垂了眼眸,那燈籠下映著的瑩白光芒在她皎潔的晶瑩肌膚上映出明月之光。龍皎月輕聲開口喚道:「白露。」
白露轉頭,看著她,嗯了一聲,表示她在聽。
龍皎月躊躇問道:「你以後,如果不再入修真道,不能再呆在長流,白露想要去哪裡呢?」
白露停下腳步,有些詫異的問道:「白露如果離開長流,自然是要回皇宮的。」
她略生了些警覺,只偏頭問道:「師傅問這個幹什麼?」
是了,人皇族最金貴,最至高無上受盡萬千寵愛的小公舉,自然是要呆在皇宮裡的。
龍皎月搖了搖頭,只淡淡道:「沒什麼。」
白露像是恍然大悟的看著她,半響才深思熟慮似得,歡聲說道:「其實白露也可以回龍庭的!」
龍皎月一臉詫異道:「你去龍庭幹什麼?」
白露往前跑了兩三步,一臉孩子般的雀躍,只轉頭來朝龍皎月璀璨一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白露要是成了親,自然是要跟著夫君去婆家住的啊!」
龍皎月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又在說瞎話,滿頭黑線,只板著臉說道:「你還是回皇宮呆著吧。」
白露咯咯歡笑,笑聲清脆如同在竹林間灑下一連串清脆的銀鈴。龍皎月正板著臉,她便伸了手來拉住龍皎月的手,只笑著往前走去:「師傅不要生氣。白露是師傅的徒弟,師傅去哪兒,徒弟就去哪兒,師傅說是不是?」
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無奈。龍皎月卻不看她,只說道:「你日後終究是要嫁人的。」
白露只拉著她,問道:「那師傅嫁人嗎?」
尼瑪,我嫁人?我和沈望山還有婚約,嫁個毛線啊!就算沒有婚約,本菊苣也只想找處鄉野清凈之處,混吃等死頤養天年,這嫁人,本菊苣還真沒想過。
她搖了搖頭:「沒有。」
白露歡喜起來,只拉著她的手,慢悠悠的說道:「師傅不嫁人,白露也不嫁人,師傅和白露就在這仙姝峰上,一起練功,一起喝茶,一起說話,一起看太陽,一起看夕陽,一起過年,一起放煙花,一起變老。白露會一直陪著師傅,在師傅的膝下做最好最出色的弟子,逗師傅高興,讓師傅自豪。」
龍皎月聽著她這樣說,心裡最深的一處不由得又溫又軟,溫柔和不可言說的感覺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出。傻白露,師傅到底有什麼好,讓你可以如此眷戀?
龍皎月被她拉著,只說道:「那白露不覺得無聊嗎?跟著師傅在一起,每天練功很累,每天喝的茶很苦,每天說的話都很寡淡,每天看到太陽都是東邊升起,過年都是燙火鍋,放的煙花也只是千篇一律,變老了,還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經歷,只記得是在這個小山峰上耗盡了一生。白露不覺得無聊嗎?」
白露拉著她的手,朝那掩在竹林里只斜斜露出一角的清雅軒走去,她回過頭,那回眸一笑里,裡面好像裝著整個夜空里的星星,閃爍明亮。她只輕輕的說道:「白露喜歡師傅,只要和師傅在一起,每天能看到師傅的笑容,白露就很開心了。即便是到了垂暮之年,白露也會覺得,能和師傅一起度過的生活,才會讓白露心無遺憾的魂歸黃泉。」
混蛋,為什麼要說這麼動人的話啊!
不行,我還不能彎!
龍皎月連忙偏過頭揉了揉眼睛:「哦,師傅也喜歡白露,哪有師傅不喜歡徒弟的呢?」
白露的大眼睛略黯淡了片刻,卻還是重新明亮了起來,只拉著龍皎月道:「嗯。」
再過了幾日,又是傳說中的修真界仙劍大會的再賽。
龍皎月這下解決了北陵城的問題,不由得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估摸著北陵城昨晚那決心,這仙俠之夏若花里的男主從此以後過上了種田的自給自足小□□活,那剩下的女主也被她搞定了,這個世界里,唯一能威脅到她的就是那紅眼病的噬心魔蠱了。
在針對噬心魔蠱的事情上,龍皎月猶在準備中。按照她現在的計劃,她是想在自己的修行階段再上升一個階段之後,布下陷阱,用自己魔族卧底的身份讓凌雲霄掉以輕心,,騙凌雲霄入陣,拿凌雲霄的小命要挾他,這紅眼病總不能為了她一個小小卧底,真把自己的命給搭上去吧?到那個時候,這解藥他就是不說也得說了。
實力加上智謀,龍皎月一幻想到魔尊紅著眼睛跪在地上哭著喊著求她的樣子心裡就是一陣暗爽。她思前想後,表示對自己的計謀很滿意。
仙劍大會的再賽如期而臨,龍皎月抄著手那金座上走,沈望山依舊坐在金台主座上,眉框是一陣不易察覺的疲倦。秋明淵坐在他旁邊,只端了個杯盞,見她從金台階梯上來了,不由得朝她一陣擠眉弄眼。
龍皎月剛想密語說秋哥你是不是今天上眼皮抽了風乾嘛老朝我眨眼,眼角一掃便看到那沈望山旁邊竟然坐了一個人,竟然是那天在台下和沈望山相談甚歡的鎮南雲鮫道人。
卧槽,這不是只有長流十位長老才能坐的金台嗎,這個雲鮫道人未免太有面子了,直接都上金台來了?
沈望山見她來了,卻還是沒有說話,只朝那邊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先入座再說。龍皎月剛坐入紫檀木椅中,旁邊白芷便輕蹙了眉,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昨天聽我府上的人來報,說你去看了北陵城。」
龍皎月點了點頭。畢竟她去時光明正大,西北齊雲府是白芷的家府,把她到訪的事情告訴她,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
白芷見她臉色無異,只說道:「下次若是要見,只需得告訴我一聲,我派人送他過來,也省的你跑來跑去,麻煩。」
龍皎月笑了笑,只說道:「那倒是不用,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他了吧。」
白芷剛想問一句那是為何,旁邊的秋明淵已經輕朝龍皎月偏了頭,問道:「看見那個雲鮫道人沒有?」
他這一聲雖是細微,卻是沒有用密語傳音。龍皎月故意逗他,只上下四轉著腦袋嗅了嗅,稀奇道:「怎了,空氣中怎麼這麼大一股酸味?」
台下百來位弟子又開始比試起來,監督公判的大弟子也注視台上的戰鬥,沒多少人往這金台上看。秋明淵翻了個白眼,冷笑了一聲,恨鐵不成鋼道:「你這腦子裡,整日里除了情情愛愛還有什麼?本尊找你不是為了這兒女之事,而是讓你看那雲鮫道人,他今日里可是來金座了,你不想知道原因為何嗎?」
龍皎月這才收起調侃之意,只認認真真的瞧了那雲鮫道人一眼。
誰知那雲鮫道人坐在沈望山旁邊,正坐在椅子上面,撐著下巴,一隻手裡在衣兜里摸索了半天,不知道從那裡摸了個破棗,擦也不擦便往嘴裡塞。如今這龍皎月剛微偏了頭去看他,他就跟有所察覺似得,轉過頭來,還朝龍皎月咧嘴一笑。
龍皎月在面紗下抖了一下,但臉上還是矜持的把目光挪開了。
卧槽!這滿身滿氣的高人做派!真正的高手都是不拘一格,隨性洒脫的!這貨雖然滿身都穿著再普通不過,可從發梢到腳尖,全都是透露著一股我是高人的氣息,一看就是一個絕世的厲害人物啊!
那雲鮫道人見她挪開了眼睛,又開始繼續吃棗。龍皎月在那面紗下瞥了他一眼,朝旁邊的秋明淵小聲說道:「這,原因為何?」
秋明淵一副你求我我就告訴你的表情,龍皎月懶得理他,他只得壓低了聲音說道:「本尊剛在金台下,路過望山和他旁邊時,恰好聽了些話。其間也只是聽了三言兩語。」
他微蹙了眉,只說道:「望山請他上金台來,似乎是因為他說在鎮南一帶,有解傀之術的異術。」
龍皎月啊了一聲,自然而然的問道:「解傀之術?意思是如如的事情.……」
她朝前面輕掃了一眼,如如和意意早已經從西北齊雲府回來了,今日又規規矩矩的站在那金台前面,充當禮儀童子長流門面。
她閉了嘴,只密語傳音道:「那如如的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嗎?」
這些年,看沈望山每每都是疲倦操勞,龍皎月也覺得心裡替他著急發慌。畢竟沈望山對她來說,是兄長一般溫和的存在。
秋明淵也密語傳音道:「不知道。」
龍皎月差點沒失聲譏諷起來,不知道,不知道就讓這麼個外來的雲鮫道人上了金台,還真當這隻有十位長流尊者才能上的金台當做了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秋明淵看她那明顯不屑的眼神,只繼續說道:「能否解決望山的事情是一碼事,但是深研化目傀儡之術,強盛長流門術,於正派有利,這就是他上金台為賓客的理由。」
他輕吁了口氣:「如果只是能解決如如的事情,按照望山的脾氣,那雲鮫道人怎麼可能上的了金台?在望山眼裡,只有長流與黎明百姓的事情,才算的是事。」
龍皎月一時啞然。
沈望山的善良和仁慈,溫柔和憐憫都是對著蒼生眾人,這蒼生里也包括了她龍皎月。
說起來,除了妖魔邪祟,這世間,他只對一個人殘忍,那就是他自己。
龍皎月也不知道沈望山以往到底經歷過什麼,但他這樣溫柔的性格,是世間真求不來的君王博愛。難怪沈望山能擔當長流三司殿一職,主持長流除了財務外的所有事務。
秋明淵見她不說話,只又說道:「不過那雲鮫道人說的事尚還沒有個準頭,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想必望山必會親自帶隊去鎮西狐靈邱查看吧。」
龍皎月點了點,不在討論這個問題,只將目光投向了台下。
數名弟子正在激烈酣戰中,龍皎月的眸光只是輕輕一轉,便準確無誤的將目光投在了一個背負寒水劍的白蘭色身影之上。
白露正在那擂台之上,對面的是一個年輕的男弟子,只恭敬的一拱拳頭,便先發制人的沖了上來。
自上次龍皎月讓她戴上面紗,白露便長了記性,但凡出沒這種人多紛雜的地方,便要把面紗繫上。她只蒙著面紗,召了道雷霆附在身上,伸了手便去直接抓那道劍芒。
她背上的劍不過是裝飾,龍皎月自個都不怎麼使劍,自然教的也是她最拿手的九天引雷訣。反正當初小公舉拜入她師門的時候,她爹龍宗主還屁顛顛的在水鏡里傳音讓龍皎月好生教導傾囊相授,這人皇族統治人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與四大修真家族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哪裡會貪圖他們龍庭的九天引雷訣?
只是龍皎月聽了龍宗主這話,想著自己道法不出眾,但是雷霆還使的不錯,只得將那雷霆決傾囊相授,還讓小公舉自己去琢磨新的用法。
而白露琢磨出的新用法,就是將雷霆附在自己的手上,用強悍的雷霆去撕毀一切她觸碰到的東西。
咋看之下這方法有些冒險,但用起來簡單粗暴,還是挺管用。如果近戰無法撕毀觸碰的武器以摧毀敵人,那遠戰時降下的雷霆也可以繼續揉虐敵人。
龍皎月坐在那金台上,只慢慢悠悠的端著杯茶。台下弟子正在酣戰,她突然看到了那不遠處一個擂台上,竟然有沈星南的身影。看來這個曾經的長流西峰潭小分隊大隊長也順利過了首戰,進入了二戰。
看著往日里的長流小分隊隊長,龍皎月理所當然的想起了西峰潭下那隻燒烤架都裝不下的鯤獸和當初秋明淵作的那個大死。她偏了頭,只朝旁邊的秋明淵問道:「對了,今年的試煉之地在哪裡?試煉妖獸,又是哪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