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宮燈傳情
休息了幾天之後,在冬雪下盡的寒月中,小公主堅持要完成龍皎月的考核,又回到了那天之階下。
龍皎月穿著長流白藍色校服,撐著一把青竹為骨的油紙傘,站在那天之階下。那一桶水已然結冰,龍皎月伸出手,在那桶水結了冰的水面上一彈,一團靈力湧出,頃刻間那冰便化作了水。
小公主扭著胳膊,捋起袖子,用小木桶裝了滿滿一桶水,躊躇滿志的提著水桶爬上了天之階的第一階。
那青石板上結了冰,滑的讓人站不住腳,小公主歪了一歪,差點把桶里的水給灑了。
龍皎月及時伸手,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扶住了她。
唉,這實心眼的小公舉,讓本菊苣怎麼忍的下心撒手不管,就讓她一個人冰天雪地的在這裡抬水上浮雲殿?
腹誹是腹誹,但龍皎月還是把手按在了天之階的最後一階青石板上面。
那一層薄薄的冰觸手生涼。龍皎月匯聚全身靈力,一道金色的光芒順著那青石階上凝集的冰層往上蔓延去,所到之處,那冰雪全怦然化作飛霧。
龍皎月吁了口氣,收回手來。
白露回頭看她,眼裡滿是小星星,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歡喜崇拜的說道:「師傅好厲害!」
龍皎月被這樣崇拜的大黑眼睛望著,不知覺的挺直了脊樑,虛榮心頓時爆棚,咳了一聲:「那是當然。」
傘面上漸漸落了些雪,龍皎月跟在小公主後面,替她撐著傘,小公主哼哧哼哧的拽著木桶,往上爬著青石階。
一天,兩天,三天.……
直到最後一天,龍皎月提早便在浮雲殿等著了。朱云云侍立在側,秋明淵也湊著熱鬧,抱著他那輪迴劍,一身黑色華服,在旁邊看著。
龍皎月的腳邊放著一桶水,水面與桶的邊緣相差一兩寸,正是她吩咐給小公主讓她提上浮雲殿的那桶水。
腳下的青石階一路向下延伸,如同一條青色的長龍,蜿蜒著扎入雲中,再向下蔓延。
在那雲霧深處,終於有一個小小的白衣糰子,提著一桶水,滿臉倦色,卻咬著牙,一臉堅定的提著木桶,踩著青石階往上爬來。
龍皎月看著她,身形未動,秋明淵卻是看了她一眼道:「之前折騰出那麼重的傷寒,你卻是不長記性的主,她說什麼就順著她的意思,也不怕她累出病來?」
龍皎月看著那雲霧深處漸漸爬上了的小糰子,朝秋明淵翻了個白眼道:「呵呵,我的弟子,只歸我管。」
待到近了,白露喘著氣,一臉雀躍的爬上了最後一階階梯。她的臉都有些花了,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泥土,蹭了一臉,衣裳也有些臟。
她朝龍皎月忍不住歡呼雀躍的笑道:「師傅,白露的第一桶水已經提完啦!」
她伸出手,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神色開心,笑的跟開在春風裡的花兒似得。她看秋明淵和朱云云也在旁邊,只老老實實的垂著袖,恭敬喊道:「弟子白露見過秋世尊,見過朱師姐。」
秋明淵那張萬年冰山臉經露出一分笑容來,只招手道:「不必拘禮。」
白露又鼓起勇氣來,看著龍皎月道:「要是師傅無事,那白露再下去繼續抬水了。」
龍皎月錯了錯身,露出腳邊那桶空了七八分的水,淡淡道:「不必了,這水已經上了浮雲殿了。」
白露看著那桶水,又看了看自己手裡剛放下來的這小桶水,驚詫道:「這桶水怎麼會在這裡?白露明明只抬了一小部分上來啊?」
龍皎月咳了咳,白露的臉色突然黯淡了下來,仰起頭,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龍皎月:「這是師傅替白露提上來的嗎?」
龍皎月這下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只得沉默以對。
要真的等你把這整桶水給提上來,那還不得把你這小胳膊小短腿給累斷了?
本菊苣已經不想再虐童了啊!
白露委屈說道:「師傅既是為白露一人準備的考核,那白露就得靠著自己的手,一點一點把那桶水給提上了,若是師傅替白露做了,那這考核便沒有意義了。」
龍皎月不著痕迹的往旁邊挪了一挪,朝白露高深莫測道:「白露,你還不懂為師的用心嗎?」
白露才七八歲的年紀,頭堪堪與她的腰際齊平。龍皎月上前來,摸了摸她的頭頂,順了順毛,微笑道:「師傅說過,這個考核只是為了考驗你拜入師傅門下的恆心以及毅力。所以,這個木桶也不是普通的木桶。」
秋明淵挑了挑眉,龍皎月往旁一撇,秋明淵的目光像是在說,本尊倒是要看你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朱云云在旁一怔,明顯也猜不透龍皎月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白露面露迷惑道:「白露不信,這個桶是朱師姐隨手從雜物院子里提的,水也是從河裡打的,怎麼就不同了呢?」
龍皎月彎下腰,和白露的視線持平,真摯的看著她:「那個桶,是普通的,那水也是普通的,但唯一不普通的是,師傅在桶里放了一塊點金石。那石頭感到了白露的誠意和恆心,所以出現在了這裡。這水哪裡是師傅替你提上來的,師傅是那種言而無信騙小孩的人嗎?」
這話說的,誰在那山洞騙白露說自己不是龍庭嫡小姐的?
白露看著她,歪了歪腦袋,懵懂的說道:「真的嗎?點金石?可是白露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寶物呢!」
龍皎月的目光堅定而真摯,白露望著她,吃不准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只得眨巴了下大眼睛,說道:「那點金石在水桶裡面嗎?」
龍皎月連忙直起身,走到那水桶旁蹲下,挽起袖子伸入涼水中,裝模作樣的在水裡摸索一番。
卧槽!沒辦法了,趕緊把這塊長流仙姝峰掌門的三色龍鱗石拿來充充數!
龍皎月微笑著,滿手濕漉漉的把那塊三色龍鱗石拿出來,放在手心用靈力烘乾了,才一臉矜持的遞給了白露。
那三色龍鱗石色澤明亮,在陽光下閃耀著七彩的光澤。這才傳說中上古的龍裔鱗片,除了能在魔族觸碰時發出白光,其他時候基本只能當做一個裝點門面的雞肋寶石。
白露雙手接過那寶石,一臉雀躍道:「好漂亮的石頭。」
龍皎月在旁邊矜持的點了點頭,秋明淵抱著胳膊,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道:「這點金石本尊還是第一次見,今日龍掌門可真是讓本尊長見識了。」
龍皎月一聽他那話,心裡一陣吐槽,你以為本菊苣想這樣啊!還不是為了你們這長流貴客小蘿莉。
幸好本菊苣演技好,想來我剛那番話情真意切,唬住了面前的女主,真是今年的奧斯卡頭等人選。
白露的大眼睛彎的跟月牙似得,露出兩個小虎牙。龍皎月這仔細看,這小傢伙的臉上竟然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只是往日看的不大仔細,今天這一看,真是可愛的打緊。
龍皎月覺得自己的手又要蠢蠢欲動。
天吶!對本菊苣露出這樣可愛的笑容真的好嘛?本菊苣已經快要控制不住的洪荒之力了啊!
唉,這小酒窩明明沒有酒,可本菊苣已經快要醉成狗。不行了,本菊苣忍不住了!
龍皎月對白露微笑道:「你喜歡這石頭嗎?」
白露一怔,扭捏道:「這塊石頭很漂亮,白露很喜歡。可是這裡厲害的東西肯定很珍貴,父皇說過,苟非己有,雖一毫而莫取。」
龍皎月一看她那明明非要想要但是又克制自己不能要的樣子,心裡一陣酥的緊。她清咳了一聲,用掌門的風度,龍庭嫡小姐不差錢的冷傲姿態,淡淡の說道:「你若喜歡,那便給你了吧。」
秋明淵嘖了一聲,朱云云在旁一聽這話,先是嚇了一跳。想來三色龍鱗石是仙姝峰掌門的信物,看秋明淵沒什麼反應,只得不再說什麼。
白露不敢置信的說道:「給我嗎?真的可以嗎?」
龍皎月笑道:「嗯,白露通過了師傅的考核,用誠心打動了點金石,所以這塊石頭,從此以後就是你的了。」
白露露出兩個酒窩,開心道:「師傅真好!」
說完,她又小聲的說道:「那從此之後,白露就是師傅的徒弟了嗎?」
龍皎月攏著袖,淡淡道:「是,不過在入我門之前,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白露瞪大了眼睛,一臉刀山火海在所不辭的神情,說道:「什麼事情,白露一定做到。」
龍皎月從袖子里伸出手來朝她招手,看著白露一臉懵懂卻可愛的走到她面前來。
那雪地晶瑩剔透,那小小的臉蛋上兩個若隱若現的酒窩,還有一雙又黑又明亮的大眼睛。
那肌膚白的透明,像是上好的溫玉。
龍皎月伸出手去,如願以償的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啊啊啊啊!這手感!死而無憾了!
白露仰著頭看著她,大眼睛一陣眨巴。龍皎月收回手,朝她心滿意足的笑道:「沒什麼,自此,你就是我龍皎月的徒弟了。」
自白露上了山,龍皎月這覺得時間真是飛逝。
飛逝是飛逝,但這號稱是彈指一揮間的修真歲月,卻是在流動的時間裡留下許多斑斕的色彩。
御廚是不能上仙姝峰的,畢竟這裡大多是女子,須得避嫌。白露每天早上起得早,勤快的一溜煙跑下山,給她從三司峰帶上皇宮御廚の美味料理。
等龍皎月慢悠悠的起了床,給門下弟子發布一下升級打怪的任務,再跟小糰子指導一下心法,便一個人到後山去練功。
小糰子整天用功的很,跟著弟子們自行練功,一有問題便勤快的去問各個師姐,或是晚上回來的時候問問龍皎月。
因為長流沒有年紀同她一樣大的弟子,為了方便照顧,龍皎月將她安排在了自己的清雅軒。剛和白露說,讓她晚上同自己宿在一起的時候,白露紅了臉,半響才點頭道:「師傅的話,徒兒定當遵從。」
然後她就從山下抱著一個小錦被,樂顛顛的上了仙姝峰。
這段時日里,龍皎月刻苦練習法術,每每歸林,基本都是月上柳梢。待到龍皎月回來,看著清雅軒里已經點了燭火,白露坐在小板凳上翹首以待,活像是眼巴巴等著丈夫歸家的新婚小媳婦。
以往白芷和她同住清雅軒的時候,因為兩個人都是修真之人,視力頗為強悍,夜裡也平視無物,從來沒有過留燈這一碼事。這往日里漆黑一片清雅軒總算是亮起了一分人間燈火,龍皎月心裡湧上說不出的柔軟,卻是坐在床頭一邊脫衣服,一邊道:「師傅練功回來的晚,你不必等我的。」
白露捂著眼睛一翻身溜上床,三下五除二剝了衣裳。她把臉埋在被子里,打了一個滾挪到牆角:「白露沒有等師傅,白露只是怕師傅回來的晚了,看不清回竹舍的路。」
龍皎月剛想說不用,話到嘴邊,字語在舌尖打了個轉,卻是又婉轉的退了回去。她脫了白藍色的長流校服,竹舍外冰天雪地,可這被籠罩在結界中的小屋,卻是溫暖如春。
龍皎月穿著褻衣,彈指間,那跳躍的燭火便熄滅了。
龍皎月躺在床上,朝旁邊摸了一摸。
咦,空的,這人呢?
她側起身,才看到白露蜷縮的成個小糰子,正縮在床角,把頭埋在被子里,不知道在幹嘛。
龍皎月伸手把她提溜過來,按著她趴在自己的旁邊。白露稍微掙扎了一下,還是乖乖的趴在了她的旁邊。
她心跳的極快,在四周寂靜的情況下,修仙之人五官敏銳遠超常人,龍皎月自然而然的問道:「你心跳的好快,可是和我睡不習慣?」
白露小聲回答道:「沒有。」
她好像鼓起勇氣還要再要說什麼,龍皎月白日里練功難得用功,忙活了一天,自然倦意湧上心頭。她只聽了白露的回答,懶得再問,便用淡然的聲音道:「那便睡了吧。」
白露連忙點了點頭,小心的往她這裡縮了縮,挑了既舒服又不會打擾到龍皎月的姿勢,才捂著小手靠在她旁邊閉上了眼睛。
這整天練功的時候才過了沒幾天,龍皎月難得忙裡偷閒,唆使勞役了這仙俠之夏若花裡面唯一主線女主夏若花半個月。
她每天晚上回到那清雅軒時,都看到那上山原本漆黑一片的竹林小徑上點上了燈火,原先是一個,兩個,三個,再到後來,每隔幾步的竹枝上,都點上了宮燈。
那一串宮燈掛在枝頭,裡面的螢石發著瑩瑩的光,照亮了這條清雅的小徑。天上落了雪,些許銀白積雪掛在枝頭,地面上卻乾乾淨淨。
龍皎月在無意間路過竹林的時候聽那些閑談的弟子說,這些宮燈都是白露找沈望山要的燈籠,放了螢石,自己親自掛上去的。
那些弟子不僅談了這宮燈,還談了白露小公主自從上了山,哪裡有一個公主養尊處優的樣子,整天晚上回清雅軒之前,還用小胳膊小腿拽了掃把,在這仙姝峰竹林小徑上掃積雪,把朱云云一幫師姐們看的都不好意思起來。
想起來朱云云這一干弟子上山許多年,長流的雪也是年年都下,可頭一次遇到一個實心眼的主兒,會擔心掌門回清雅軒的時候踩了積雪滑倒,天天不辭辛勞在這裡拖著掃把掃積雪。
龍皎月估計朱云云沒有期待積雪會摔死她這個不稱職的掌門外,哪裡會想起來替她排憂解難。反正大家修仙之人都有浮雲之術,實在不行踩在雪地上照樣飛了過去,連腳印都不會留下一個。誰會來擔心她會不會踩到積雪上摔倒?
龍皎月聽了這弟子的閑談,恰好從那竹舍小徑中出來。那幾個弟子全穿著長流的白藍色校服,都是她仙姝峰門下的弟子,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言語里頗多對白露小公主如此費力不討好的惋惜。
見到這掌門出來,幾個龍套弟子趕緊朝她躬身道:「掌門。」一邊惶惶然的抬頭看她,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剛剛的對話。
龍皎月想起剛剛聽到那些話,多是說她冷血,還讓人白露爬天之階的舊事。於是她便垂袖,冷眼旁觀:「整日里竟扯些有的沒的,功課做了嗎?法術練了嗎?再不濟你們今天的心經背了嗎?」
那幫弟子面面相覷,又恭恭敬敬的低下頭:「掌門,此刻才辰時,弟子們只是剛下山練了會兒劍,功課未曾做,一時多嘴閑談,請掌門責罰。」
龍皎月嗯道:「長流戒律第七條,勿喧嘩,勿論是非。以後記得,勿要閑談些有的沒的,若是有那空閑,不如多多聯繫法術。今日念你們初犯,每人把那長流戒律給我抄一遍,明日交給你們寧師姐。」
這邊聲音剛落,那邊便有聲音響起:「一遍怎麼得了?長流戒律第二百六十一條,私下遑論師門是非,輕責受鞭笞之刑,重則逐出師門。」
龍皎月扭頭一看,一身黑衣的纖細身影輕飄既至,白芷冷著一張俏臉,冷眸看著面前這些低頭惶然的弟子,朝龍皎月道:「龍掌門未免責罰的也太輕了。那長流戒律不過是百來十條,抄一遍算的什麼數?至少也是個三四遍才鎮得住她們的心性。」
龍皎月啊了一聲,又小聲猶豫說道:「不至於吧?她們倒也是沒說啥。」
畢竟雖然聽著不爽,但是當初讓白露爬天之階的人也確實是本菊苣,只是聽著她們說小公主是好心被自己當做驢肝肺,這未免說的本菊苣太不是人了。
本菊苣是那麼好心當做驢肝肺的人嗎?
白芷站在她旁邊,一身錦緞黑衣,只在袖口別了一枚黑色的靈石,朝她溫柔笑道:「當掌門,首先便是要責罰分明,方能立威。」
說完,她便看著幾個偷偷抬眼看她的弟子,那幾個弟子不知道往日里溫柔的大師姐怎麼當上了浣劍台的掌門便變了個性格似得,看見她的目光,連忙又低下頭。
白芷寒聲道:「七遍,你們可記住了?」
那幫弟子連忙躬身低頭道:「師叔教誨,弟子謹記。」
白芷這才點頭,眼看著她們一溜煙的走了。
龍皎月望著那幫弟子見鬼似得走了,白芷這才湊到她旁邊,狡黠的輕聲道:「勿喧嘩,勿論是非,是長流清規里的第八條。」
龍皎月被她逗得無奈,朝她搖頭一笑,又訥訥的說道:「其實倒也不用罰那麼重。」
白芷搖頭道:「不,以往你這個龍掌門當得太輕鬆,不知道震懾門下弟子。如今我已經離了仙姝峰,你沒有幫襯的人,自然就該凶一點,這才能震住她們。掌門就該賞罰分明,不能有一分心軟。」
龍皎月笑道:「我以往都是放養她們,畢竟我這仙姝掌門,也不像是個掌門。我從原來,就沒有這一分當掌門的心思啊!」
白芷朝她微微一笑,移步順著竹舍向山下走去:「哦?」
龍皎月走在她旁邊,只嘆了口氣,說道:「說來你倒是不信,我這個人,俗氣的很,就只想泛舟碧湖,遊山玩水,混吃等死,頤養天年。」
白芷看著她,似乎在辨認她的話真假,半響才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開玩笑說道:「龍庭府上的嫡小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若是你想要遠離世間紛爭,只需回到龍庭。憑龍庭的勢力,哪怕是想要半壁江山,或是飛升仙道,也是可以的。」
她的話里幾多嘆息,又是帶了一絲羨慕,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惆悵道:「龍庭世代強盛,不需得你去承擔族興。遠離凡世紛爭,對你又有何難?」
龍皎月搖頭,朝天空看了一看,又無奈道:「難,怎麼不難?」
你說我要把統領一界的魔尊打倒,還要逼著他給我說出噬心魔蠱的解藥,你說難不難?
白芷不再言語。龍皎月一邊下山,一邊道:「你怎的還來仙姝峰了?」
浣劍台是長流財務收入一大主要來源,平時里浣劍出售獵殺魔物的任務多了去,照理說白芷不說忙得團團轉,也不該是有空閑來仙姝峰玩的吧?
白芷停住腳步,只半真半假道:「想掌門了,來看看罷。」
龍皎月笑道:「別說笑了,你這浣劍台的掌門可是大忙人,要是想同我聊天閑扯,只需得跟門下弟子說一聲,讓我這大閑人過去你們浣劍台遊玩兩天不就得了?」
白芷看她一眼,心裡那點喜歡之意終於退卻了,只點頭道:「嗯,確實是說笑。」
她的臉色平靜無波,只抬頭看向了竹枝上那幾個漂亮的燈籠,朝那竹枝上的宮燈笑道:「好有心的徒弟,我倒是連羨慕都羨慕不來。」
龍皎月看著那宮燈,也是有些感嘆:「也沒什麼有心不有心的,等到她回來,我定得叫她不要去掃積雪了。這點積雪,只需一掌便拍碎了。若是真的怕我摔了,那我便在這裡設下結界,也不會再落下雪。天寒地凍,她要是被凍著了,怕是又要好一番折騰。」
白芷朝她看一眼,眼神無比複雜,只說道:「那還是設個結界的好,畢竟她年紀還小,既是你法術高深,說不定小公主自己也會滑了跤。」
龍皎月點頭,白芷又說道:「上次你同我說的那個糖葫蘆,記氏糖葫蘆吧,我傳音回了齊雲府,命人給我快馬加鞭送了一串來。」
龍皎月道:「才一串?」
白芷朝她道:「本來我也是想命人多些來的。只是聽說,那家記氏糖葫蘆,就在我家府下人去買了之後,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給燒了。」
龍皎月一怔,白芷凝眉,眉宇間帶了一絲沉重之色:「聽說那火來的蹊蹺,那記氏糖葫蘆里的一家五口人,一個都沒有逃出來,全活生生被燒成了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