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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 擊潰,悔不當初

  「……」


  世界在此刻靜止,周圍一片死寂。


  郁曜耳邊的所有聲音都被最後兩個字帶走了。


  彷彿被人迎面狠狠地打了一拳,他身子沒穩住,朝後退了幾步,惶惶然抬頭。


  女孩一雙狐狸眼黑白分明,沒有任何情緒,看陌生人也不過如此。


  這樣空白的目光又在他的心臟上剜了一刀。


  郁曜張著嘴:「九、九……」


  他怎麼也說不出來那個稱謂。


  字眼只是剛到了嘴邊,就已經讓他心如刀割了。


  酸澀、難以置信、沉悶……各種情緒轟然湧上,郁曜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茫然地睜了睜眼,視線都模糊了起來,面色慘白一片。


  「郁曜先生,你走錯了,那邊是面試的地方。」沉影指著右邊的門,「這裡是你九叔的臨時辦公室,一切私人關係在集團都是行不通的,但該守的尊長規矩,你還是不能忘。」


  憋了半天,郁曜終於還是叫了出來:「九嬸。」


  司扶傾的確忘了郁曜這個人,她拍戲學習,日理萬機,記憶磁碟里也沒空給無關的人留位置。


  她挑了挑眉:「真是九哥的侄子?不像啊。」


  沉影微笑:「我也覺得不是,司小姐,九哥已經在等你了。」


  他幫司扶傾拉開門,連一眼的機會都沒留給郁曜,又把門關上了。


  郁曜還呆立在原地,大腦充血。


  被他忽略的記憶卻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


  譬如去年他為什麼會在《青春少年》公演現場碰見郁夕珩,又譬如司扶傾有金主這個傳言。


  原來如此。


  郁曜渾渾噩噩的,直到被叫去面試。


  這場面試他的表現十分差,沒能發揮出他的正常水平


  「很遺憾,郁曜先生,你的工作能力不符合我們的標準。」HR(人力資源)總監將他的簡介退了回去,「希望你能找到你滿意的工作。」


  郁曜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郁氏集團總部大樓的。


  不,這棟大樓已經不姓郁了。


  他從小到大所有想要的東西都唾手可得,在十五歲的時候他就知道未來的郁氏會交到他手上。


  可現在,全部不屬於他了。


  郁曜捏著自己的簡介,在其他面試者如芒刺的注視下,狼狽地離開了。


  **

  大樓,天台上。


  沉影正在數錢。


  雖然說現在都是電子交易,但還是不如一沓沓現金在手裡舒服。


  鳳三也因為終於讓私慾夫婦超話的人數破了三十萬,拿到了一筆獎金。


  溪降悲憤萬分:「你們太過分了!為什麼這種掙獎金的好事情不叫上我?」


  自從他去年輸了十二個月的工資給司小姐之後,今年的小金庫就十分吃緊了。


  他還要存老婆本找個可愛又漂亮的女朋友。


  「說得好像你有了掙獎金的機會就會給我們一樣。」鳳三瞥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找不到掙錢的機會。」


  溪降撓了撓頭,決定不要臉一些:「兩位哥,教教我唄,怎麼才能拿到獎金?」


  「啪。」


  沉影將數好的錢塞到自己的風衣口袋裡:「教不了,你沒那玩意兒。」


  溪降迷茫:「你們有的什麼我沒有?」


  鳳三:「情商。」


  溪降:「……」


  他不是進化者,打不過沉影,他要跟鳳三決一死戰。


  **

  郁氏集團遺留下來的幾個大問題,已經被郁夕珩在短短半個小時內有條有理地解決了。


  他收好文件,問:「今天晚上吃什麼?」


  司扶傾眨了眨眼:「我們去吃大排檔吧!」


  「哦?」郁夕珩抬眼,「不怕到時候被粉絲圍追堵截?」


  「噓,悄悄的。」司扶傾說,「你要相信你的偵查和反跟蹤能力。」


  郁夕珩起身:「走吧。」


  兩人出了辦公室,做專梯下去,從後門離開。


  「小九!」


  有激動的聲音響起,「小九,你等等!」


  司扶傾掏了掏耳朵,再次不痛快地看向郁夕珩。


  她差點以為有人叫她呢。


  郁夕珩沒說話。


  司扶傾也沒理,她推著輪椅繼續向前。


  郁老爺子急了,三步並做兩步擋在兩人的前方:「小九!」


  他早已沒了那天記者發布會上的高高在上,面上只剩下了哀求:「小九,爸爸知道錯了,爸爸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能不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郁榮基老先生。」司扶傾淡淡地看著他,「你有過一天把他當兒子看么?不是商品,不是貨物。」


  「不,你沒有,在你眼中,只有利益兩個字而已,當你的家人,可真是可憐。」


  「將心比心,你沒有心,我要是你,我不會這麼不要臉。。」


  郁老爺子面色煞白。


  他嘴唇蠕動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司扶傾說的話精準地戳中了他的所有痛點,將他的遮羞布扯了下來。


  他還想說什麼,被趕來的沉影和鳳三帶走了。


  司扶傾轉過身:「真是晦氣。」


  「傾傾。」他忽然叫她。


  「嗯?」司扶傾側過頭,見他深邃的眉眼間全是笑意。


  仿若春風拂過,天際邊墜下了一片霞光。


  俊美得不似凡人。


  她沉默片刻,小聲說:「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郁夕珩微微失笑,他搖了搖頭,低聲說:「你這麼護著我,我很開心。」


  兩世,他似乎都是一個人。


  他一直知道他肩上的責任很重,萬事他都必須要先擋在其他人前面。


  這是大夏五州,他的子民,他心甘情願地保護他們。


  而到現在他也才知道,被人保護的感覺很好。


  他又怎麼可能不為她心動。


  「這就開心了?」司扶傾眉挑起,「那你也太好哄了。」


  「嗯。」他稍稍地直起了身子,面龐離她僅有幾毫米,呼吸近到彼此清晰可觸。


  他說:「你哄哄我。」


  司扶傾的眼睫一顫,猛地後退了一步,第一次聲音卡了卡:「你……你怎麼這個樣子啊。」


  她委實不能將如今的郁夕珩和初次見面時候的那個男人聯繫起來。


  「怎麼了?」


  「不像你。」


  「那什麼像我?」


  司扶傾想了想,沒想出來,她兇巴巴:「去吃飯!」


  **

  兩天後,一切步入正規,郁家已經徹底被遺忘。


  名流圈也向來習慣落井下石。


  看到郁老爺子帶著郁曜父子龜縮在一座小別墅里,免不了一頓嘲諷。


  「郁老啊,你說說,你這當父親的怎麼連自己兒子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呢?他連郁氏集團說收購就收購了,你竟然還嫌他是個廢物。」


  「唉,別刺激他了,聽說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連郁夕珩先生一根指頭都比不了了,真不知道他怎麼丟了西瓜撿芝麻。」


  郁老爺子受人敬仰慣了,還從來都沒有被這麼嘲諷過。


  但他根本無力反駁,只能硬生生地受著。


  「咚咚咚。」


  別墅的門被敲響。


  郁曜怕又是那群幸災樂禍的人,自己搶先郁老爺子一步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穿著陰陽師長袍的青年。


  郁曜一愣:「您是?」


  「您好,在下竹澤隆二。」青年微微一笑,「如今是大圓滿陰陽天師,應郁老先生的邀請前來。」


  郁老爺子的精神總算是恢復了一些,他恭敬萬分:「竹澤大師,您來了。」


  郁曜卻沒有聽過這個姓,有些疑惑地開口:「竹澤?」


  郁老爺子笑著說:「阿曜,竹澤大師乃是自由洲的陰陽師,你不知道很正常,竹澤大師的能力,比東桑那幾個陰陽世家的陰陽師強多了。」


  他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放在之前,他絕對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能聯繫上自由洲的人。


  「不知竹澤大師如何收取診費?」郁老爺子的神情有些難堪,「您也看見了,我們家現在這個情況……」


  「郁老先生放心,我不求任何報酬。」竹澤隆二笑了笑,「我對大夏五州的風土人情比較感興趣,想請你們帶我去東嶺海一趟。」


  東嶺海位於東州和東桑之間,是大夏帝國管轄的第一大海域。


  也是曾經姬家老祖宗姬淳淵耗盡了壽元,揮手阻止敵寇入侵的地方。


  這些年,東嶺海一帶的沿海城市,經濟十分發達。


  郁老爺子有些驚訝:「竹澤大師去東嶺海所謂何事?」


  竹澤隆二淡淡地說:「找一些東西。」


  「好。」郁老爺子也沒多問,「只要我們夫婦能康復,竹澤大師想去哪兒都沒有問題。」


  「郁老先生痛快。」竹澤隆二微微一笑,「有很多疑難雜症是現代醫術解決不了的,但陰陽術可以,但陰陽五行十分講究因果。」


  「郁老先生您的胳膊壞了,就需要另一條胳膊來換,老夫人病入膏肓,那就需要換血換器官。」


  「所有您需要選一個人,這個人必須是您的直系血親,才能保證陰陽術施展的過程中不會出現排斥。」


  聽到這句話,郁曜猛地抬頭:「爺爺!」


  這不就相當於以命換命嗎?

  誰的命不是命?


  郁老爺子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了:「我還有一個大兒子,應該很合適。。」


  在郁曜父子和郁祁山之間,他當然還是選擇後者。


  郁祁山是他生他養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是時候該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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