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白河宗祠
「是不是結了婚的,那巨靈獸就不要了?」
貞雪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好辦,我們結婚吧!」靈娃毫不思索,脫口而出!
貞雪一聽,猛一抬頭看他,一臉驚詫,心想,才認識兩分鐘,你就想結婚?盡想美事啊?誰知道你好人壞人?真真假假啊?你這不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看她莫名其妙的樣子,靈娃又趕緊解釋道,
「哎呀,假的嘛!騙別人的嘛!等這關鍵時候過了,你是你,我是我,誰管誰啊?你何必那麼認真呢?」
貞雪又埋下頭,擦了下眼淚,沒有吱聲,他又道,
「回去了就說,我們是從小的娃娃親嘛!俺是遠房親戚,長期在山裡打柴,難的一見,叫你爹媽隨便找個媒人作個證就行了嘛——總會騙過去的!」
靈娃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想,我老家還有一個我喜歡的人,我都沒敢這樣說呢?我現在幫你,你還懷疑我?
「唉,對了,我,我——這裡還有錢!哈哈!你猜猜多少?」
貞雪一聽錢,想你個破衣爛褲的傢伙,一看就是個窮鬼,能有多少錢?再說了,有錢也救不了我,他們就是想要我死啊!
憂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這時,只見靈娃把手伸進自己內衣裡面,慢慢的摸,然後慢慢的伸出手來,說道,
「你看看,這是什麼?」
只見兩小串金燦燦的小鏈子,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這是黃金啊!哈哈,可以買好多東西了啊!換四五頭牛都沒有問題了!」
貞雪眼睛一亮,吃驚的問道,
「啊,這,這麼貴重的——希罕東西,你——你,哪兒來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反正不偷,不搶來的!放心吧,有了它,你就有救嘍!」
靈娃得意的提著金鏈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咱們又成親了,又有錢!哈哈,不怕沒有人為你說話——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貞雪一時有點不知所措了,剛剛滿腦子烏雲壓頂,傷心欲絕,這突然一下似乎看到了一點曙光?心想,如果照這傢伙這樣說來,我們全家是可以逃過一劫了!
她用感激的眼神看了靈娃一眼,突然低聲說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呢?我們都不認識!」
「誰說我們不認識啊?不管你是真雪,還是假雪——都馬上要成親了——哈哈!你就不要客氣了!你也救了我,我能見死不救嗎?我們這叫患難與共啊!哈哈!」
靈娃依舊錶現出他天生的笑容,好象事間世,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什麼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百事可樂一樣!反覺得越高興,辦法越多!
看著貞雪還是有點悶悶不樂,為了緩解氣氛,靈娃又找回老話題,問,
「有沒有吃的?肚子好餓呼,一天沒吃東西了!之前藏在懷裡的食物都不知道滾飛到哪兒去了?」
貞雪很為難的嘆口氣說,
「確實沒有,不瞞你說,我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
「幾天沒吃?哪你還有力氣坐這裡?」
「喝點山泉水,吃點野果,野菜,拖一天是一天——」
「好吧,待會兒天亮,看我給你打兩隻野兔,野雞過來!實在找不到,鳥我也給你打幾隻下來,燒烤了弄飽肚子——哈哈,我都吃這些!香得很!」
——
兩個人圍著火堆心情平和的繼續閑聊著,火堆在二人的點拔關照下,一直火光通明,燃起的縷縷黑煙飛出林子,飛上夜空!
夜,還是那麼黑,林子,還是那麼安靜——
——
天亮了,挺拔高聳的雪蓮山象尊天塔,穩穩座落在盆地中央,佔據白河以南大半位置,又象一把利劍直插蒼穹!初升的太陽照在冰雪覆蓋的山頂上,反射下金燦燦萬道金光,那金光透過薄霧的雲層,似七綵綢緞般灑落人間,紅橙黃綠,氣勢宏大,精彩絕倫!
一隻鴕鳥般體積的巨型紅頭鸚鵡,張開一丈多長的綠色翅膀,從雪山頂上撲下,它緩緩的飛過雪山雲海,鑽出雲層,圍繞著山腰,盤旋在七彩陽光之間,一雙烏黑的大眼機警的向下搜索,一張紅通通的大嘴象大鐵鉤一樣掛在腦前,暗示它的威嚴與力量!
白河的水依舊嘩嘩的流,綿延寬廣,清澈見底,兩邊村寨早就蘇醒,吆喝聲,牲口聲,雞飛狗叫聲相互傳遞,牛羊上山,鴨鵝下河,街上,路邊,田裡,地頭,陸陸續續站滿了人,晨光下,微風中,一派祥和的田園風景!
那紅頭鸚鵡在山腰盤旋了幾圈之後,慢慢降低高度,向著白河南面的山腳下,一處突出的宅院飛去——
這是一座二進式的四合大院,分前院後院,房屋高大,寬敞,石木磚瓦混合結構,數十間之多,雕花窗格,漆黑大門,青磚鋪地,前院大堂正中供奉著一副巨畫,畫上一頭雪白的多腳怪獸,正縮著小腦,揮舞著六隻粗大的鐵鉗,拖著肥大雍腫的軀體,窺視眾人,一股神聖,蠻荒,不可抗拒的氣氛籠罩大堂——
下面堆滿瓜果祭品,香火不斷,煙霧裊繞——
兩邊房間都堆放些祭祀用的工具,大鍋大鏟,大木轎,大祭祀板之類,還有刀,劍,棍,棒——
後院正中大堂供奉些祖宗靈位,在前面大堂的威壓下,後堂氣氛明顯萎靡許多,低沉許多——
下面也是瓜果祭品,香火不斷,旁邊房間有法師的八卦挂圖,做法事用的器具,手丈,佛塵,甩子,法衣之類,以及大佬們的議事廳等——
前後大院都很寬大,數百平米,可容幾百人聚會。前院正中,豎立著一尊十多米高的石台,同樣涮成漆黑,上面放著新鮮的瓜果——
高大氣派的石砌院門,十多米高,建的象座牌坊,面向白河以北,漆黑的門牌上面,用白灰寫著四個蒼勁的大字「白河宗祠」!
這裡是白河洲白族黑族的管理中心!與附近的農家寒舍相比,那簡直氣派輝煌,神聖不可冒犯!
後院里,一位身穿藍袍,頭戴圓帽,年約五,六十歲的半老頭子,正在和另一個身穿黑色長衫,頭戴八角帽,年約同樣五十多歲,道士般的中年人,隔桌密談!
這半老頭子,一米七八,高大的個子,長的圓腦滑頭,滿頭花白頭髮半扎著披在腦後,一臉橫肉,大眼,大鼻,闊口,花白大鬍子,皮膚糙黑,兩耳還吊著手掌大的銀環,面相凶蠻,給人以居心卜測,,不懷善意的感覺!
那道士個子不高,清瘦單薄,花白頭髮披在腦後,長臉尖額,顴骨突出,一縷白鬍足有一尺多長,渾身上下打點的乾淨整潔,一塵不染,旁邊牆上正掛著有圓形八卦圖案的黑色法衣。
他坐在靠牆的木椅上,手捏著一串長長的黑色珠子,扭頭對旁邊愁眉緊鎖的半老頭說道,
「白族長也不用擔心,到時候,那黑族貞老頭子要是交不出人,就拿他全家陣法!天有天理,族有族規,祖輩們留下的規距,哪能到他這兒就壞了?幾百年都這是樣走的,他們也心知肚明。再者,得罪了天神,那就是我們民族的災難——可不是你,我能擔當的起啊!」
這白族長一手扶著木椅,一手捏拳頭放在桌上,狠狠的說,
「不但要死他全家,還要操他家祖墳!老東西,別人都送人,就你不送?人家就不是女兒?跟我作對,我有你好下場?」
說完,用拳頭輕敲了一下桌子,看著道士說,
「還有一個月時間,諸法師這邊準備怎樣?還要多少錢?」
「我這邊簡單,只差黃紙三千斤,銀紙三千斤,也就百多兩銀子吧!關鍵是你那邊的人品到位啊?這一年最重要的一次,往年都順利,今年真是邪門?我久觀四部八方,就覺得東北方氣脈不正,不料果然出了大事!如不及時修正,恐怕惹下禍端,無法估量啊?」
諸法師緊鎖眉頭,連連搖頭!
「這個法師放心,我限貞老頭三天交人,再交不出,拿他全家問罪!讓他全家血祭白河,決不姑息——然後再交下一家頂上!下一家老秦頭有三閨女,不缺女孩!」
說完,白族長挽了下兩隻袖口,氣勢洶洶的樣子,
「最好現在要嚴密監視老貞頭一家動靜,嚴防再出逃,白天晚上不離人——再不可有半點閃失啊!」
「這個我已經派人在他家周圍活動了!不信他還反得了?」
——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外面有個黑衣士衛慌慌張張跑進來,單膝跪地報告,
「報告祖爺,神鷹駕到!」
「啊,神鷹?!」
兩人一聽,立即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腦袋同時嗡的一聲響,白族長神情緊張,指著地上士兵大聲道,
「快叫他們出來,前院接駕!」
於是士兵趕緊跑開,跑到前院摘下牆下一面黑色的鑼,咚咚咚一陣猛敲,只聽的前後院頓時人聲嘈雜,一個個黑衣士兵從各個角落裡鑽出來,開門聲,腳步聲,叫喊聲響成一片——
很快匯聚到前院,列隊排開,紛紛跪地,昂望西南天空,白族長和諸法師,著裝整齊跪在最前面——
這時只見西南的雲層里很快鑽出一團綠影,如綠色雲朵向這邊飄來,很快近了,看到那綠色的紅頭鸚鵡,粗大的翅膀象兩片芭蕉葉子,身姿優雅,平平穩穩的飛到院子上空,最後伸出鐵鑄般的粗大兩爪,穩穩落在院中的石台上!
下面眾人立即作揖磕頭,不停朝拜,異口同聲的叫,
「恭迎神鸚,喜迎神鸚!神鸚保佑,神靈保佑!」
那巨型鸚鵡毫不領情,看都不看下面百多號人,只顧埋頭挑選籃子里的水果,滿滿一籃瓜果,不斷被它翻落下來,灑了一地,還不停叫兩句,
「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
一籃水果全翻完,最後一腳把籃子踢落下來,瞪大眼看下面人,尖聲叫道,
「吃肉,吃肉,吃肉!肉——」
白族長跪在前面,回頭對旁邊兩個士兵說道,
「快去廚房,把準備的小羊,抬一隻來!」
於是兩士兵立即起身去辦!
這時鸚鵡又尖叫道,
「快,快,快!主人說了,今年東西要多!要準時,新鮮的——要不然,死光,死光,全死光!」
諸法師抬頭高聲答道,
「神靈放心!保證準時,新鮮,放心,放心!」
然後舉手作揖磕頭,眾人也跟著磕頭!
很快兩個士兵抬著一個大木盆從後院出來,木盆里放著一隻蒸熟的羊羔,油曲曲冒著熱氣,二十來斤重,來到石台下,一個士兵扶著梯子,一個士兵頂在頭上,送到鸚鵡嘴邊。
那鸚鵡伸紅嘴嗅了嗅,感覺還可以,然後張開紅嘴,一口咬住羊腿,叼在嘴裡,伸開巨大翅膀往下一拍,騰空而起——
眾人只感覺一陣疾風撲面,待塵埃散后,抬頭望時,那鸚鵡已飛上雲天,慢慢沒入雲層——
眾人對這種天降貴客早已習慣,臉上毫無抱怨和反感情緒,沒有絲毫詫異。
送走了鸚鵡,所有人散去,兩位大佬又回到後院廂房,繼續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