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羊皮紙
古天目光閃動，似笑非笑的道：「好，我就讓你說。」
蒼雨沉默片刻，方才說道：「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古天道：「有什麼問題，你儘管問。」
蒼雨嘴角上揚，泛起一絲詭異的笑意：「第一個問題是，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張地圖的事的？」
他不讓古天回答，反而加大了點聲音：「剛才大家想必都聽到你們古師伯的話，他說這地圖只有掌門人和即將繼任掌門的人才可知道，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他把目光又移向古天，緩緩問道：「師兄，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經蒼雨這麼一說，眾人的目光又都匯聚在古天身上。
人人等著他回答。
古天道：「這自然是天劍師兄跟我說的。」
「他為什麼要跟你說？」蒼雨也以咄咄逼人之勢逼問：「這件事既然如此保密，你又不是掌門人，天劍師兄為什麼會跟你說？」
「更何況，」他語氣依然如此平和、緩慢：「他為什麼不跟我說不跟師妹說？卻偏偏跟你說？」
古天臉色陡變，眸子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驚慌。
他遲遲不語、不回、不答。
蒼雨冷笑道：「不如我幫你回答了吧，一定是天劍師兄不想在坐掌門之位，決定把掌門位置傳給你，所以才事先把這件事告訴你是不是？」
古天神色尷尬，微微點了點頭：「想必天劍師兄是這樣想的。」
蒼雨道：「好，我還有一個問題。」
古天不想氣勢上被蒼雨壓住，不然就沒有話語權，大聲道：「現在已證據確鑿，你還想怎麼狡辯？」
蒼雨道：「我什麼時候狡辯了？就算師兄認為我是兇手，大家師兄弟一場，難道連個問題你都不給我問？」
惠柳溫聲道：「蒼師兄，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蒼雨向惠柳笑了笑，笑得很僵硬，可是目中隱然有一絲溫柔。
他又把目光射向古天，
射向古天的時候，目光已變得十分冷寒、冷森、冷毒、冷漠、冷血！
古天一接觸他的目光，身子不由得一顫。
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劍，一把即將出鞘的劍、即將殺人的劍。
令人不禁心裡發寒、發顫、發抖。
「師兄有沒有打開盒子，拿出那張羊皮紙出來看過？」
古天哼了一聲道：「你已承認裡面是有一張羊皮紙，難道還用看嗎？」
蒼雨卻露出一絲微笑，就像寒冰上泛起了一絲漣漪，「我只說裡面是一張羊皮紙，可沒說裡面是一張地圖。這裡每個人都聽到的，每個人都可以幫我作證。」
他看向惠柳道：「師妹，你說，我剛才是不是只說裡面裝的是一張羊皮紙，沒有說過裡面裝著的是地圖？」
惠柳點點頭道：「你確實沒有說。」
古天臉色又自變了變。
阿獃拿盒子給他的時候，他只是打開盒子看一眼，並沒有把裡面的羊皮紙拿出來看。
他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他看向阿獃道：「小師父，這裡面的東西你有沒有拿出來看過？」
阿獃道：「看過。」
「裡面是不是一張羊皮紙地圖？」
阿獃雙手合十，垂眉斂目，緩緩道：「裡面是有一張羊皮紙，但是不是地圖，和尚也不知道。」
古天心下一顫，惶恐不已。
他連忙打開盒子，把裡面的羊皮紙拿了出來。
然後把羊皮紙攤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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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一張羊皮紙。
羊皮紙看起來已有些古老。
可是上面除了一些文字之外，什麼都沒有。
地圖？
這不是地圖。
古天震驚、驚懼……
————
「怎麼可能，」他說：「我明明……」
「你明明放進去的是一張地圖是不是？」
蒼雨把話接了下去。
古天臉色惶遽，身子冰冷、震顫，看著蒼雨道：「你……你是不是……」
蒼雨笑道：「不錯，你放進來的那張地圖已被我換了。」
他突然拿出一張和古天手中的羊皮紙一模一樣的羊皮紙說道：「這才是你想要的羊皮紙。」
————
旁觀眾人此時已聽得一臉茫然、愕然、不知所以。
一開始明明很清楚、很明白、很肯定的確定蒼雨就是殺天劍的兇手。
可是誰能想象，情勢竟會在蒼雨幾句問話的情況下，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現在每個人都覺得，兇手好像是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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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古天還是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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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柳也已聽得糊塗了，問道：「蒼師兄，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若不是在眾門徒面前，她恐怕已哭了出來。
古天、蒼雨都是她十分敬重的師兄。
卻沒想到此刻在這裡勾心鬥角，反目成仇。
這簡直是她無法想象的事。
在她的印象中，眼前這兩位師兄關係也特別好，為什麼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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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雨道：「師妹，你還未看出來么？殺天劍師兄的兇手其實是他。」
蒼雨的目光如劍、如刃、如冰、如電，盯著古天：「他想把兇手的罪名嫁禍給我。」
古天道：「師妹，你別相信他的話，他才是真兇。」
惠柳心下慌亂，不管是誰，她都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
蒼雨道：「到這個時候你還不承認么？你其實早就對掌門之位有了覬覦之心，殺天劍師兄的事，你也早就蓄謀已久，你以為我不知道？」
古天沉默不語。
站在他身後的陳子明早就已聽得心顫、心寒。
他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也有自己獨特的思想，
他雖不是什麼天才，但也不是很笨，至少有分辨對錯的能力，
此時他自然能看出此刻的情勢。
更會察言觀色。
他心中也對古天有了一絲懷疑：「師父，蒼師叔……說的……說的是不是真的？」
————
陳子明並不是從小就進入萬劍派的，而是在十六歲那年，突然偶遇了古天。
那時古天還是一位喜歡雲遊的人，陳子明是一位孤兒，那時正被其他孩子欺負，正好遇上古天。
古天見他頗有些靈氣，於是就將他收為首徒。
之後他就在也沒有出去雲遊過，反而靜心待在萬劍派鑽研劍道。
自此時不時又收幾位弟子。
古天待陳子明如子，陳子明視師如父，二人情感十分深厚。
古天平時向來待人和善，對弟子也從不發怒。
不僅對自己弟子如此，對蒼雨、惠柳的弟子也如此。
所以他很受眾門徒喜歡和尊敬。
有些門徒做錯了事，為了避免讓師父責罵處罰，都會先去找古天，求他老人家幫自己向師父說說情。
古天也從未拒絕過，總是欣然接受他人的要求。
他和藹可親、仁慈厚愛。
這麼一個和善的人，怎麼會殺自己的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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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明比白羽、葉玲都要大幾歲，他想問題更成熟一些。
更何況古天又時常教導他一些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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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長大了，已有獨立的思想。
他也知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
所以他不希望自己師父是一個殺人兇手。
可是他聽了蒼雨的一些話，心中不得不對自己師父產生一些懷疑。
所以他才問出了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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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感到有點驚訝和意外。
他沒想到陳子明竟然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但他沒有生氣，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微笑道：「子明，你也覺得師父是一個這樣的人嗎？」
他雖笑，但笑得有些勉強。
陳子明目露感傷，緩緩的道：「不管師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總是我的師父。」
古天這才真的笑了出來。
他由衷的笑了出來。
只是笑得有點苦澀。
心中也有些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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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雨語氣也變得有些傷感，他的聲音變得十分平和：「師兄，師兄弟一場，就算你想坐掌門位置，把天劍師兄逼下台就好了，為什麼要殺他？」
古天神色變得十分奇特，目中閃爍著奇特的寒光。
他嘴角上揚，笑得十分陰鷙：「蒼師弟真厲害，你一兩句話就把罪名推到了我的身上。」
蒼雨道：「你還不肯承認么？好。」
說完他向大殿門口叫了一聲：「帶進來。」
於是蒼雨的兩個弟子帶著一個人從大殿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