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避無可避

  廣州葉府東路的貓屎咖啡，位置有點偏，進入深夜之後，客人很少，就像此時，大廳里放眼望去，只有兩三桌客人，還是有卡座和盆栽隔著的。


  這是雪幸上次帶楊奇來這裡的原因，也是今晚她將地點選在這裡的原因。


  此時，剛站起來的楊奇聽見左邊卡座里那對年輕男女訝異的低呼：「好像是雪幸……」


  「真是雪幸？」


  楊奇循著他們的目光望去，也被迎面走來的雪幸驚艷了一下。


  雪白的長裙，瓷白的肌膚，披肩黑髮，眉目如畫、雙眸燦若晨星，美麗、優雅、靈動，彷彿一切美好的辭彙用來形容她都不過分。


  前天晚上他們一起來這裡的時候，雪幸是不起眼的普通裝扮，甚至還故意戴了頂帽子遮擋容顏，加上那天晚上這裡的客人很少，所以沒人認出他們。


  但今晚此時，精心打扮過的雪幸光彩奪目，此時這咖啡廳里的人雖然很少，但包括服務生，所有目光都隨著她走來的身影追逐到這裡。


  然後，很快就不斷有人低呼「雪幸」和「楊奇」這兩個名字。


  顯然，因為雪幸走到楊奇面前，連帶著楊奇也被人認出來，楊奇和雪幸都注意到店裡的客人和服務生都已經蠢蠢欲動，隨時都可能跑過來圍觀、要簽名要合影的架勢。


  楊奇微微皺眉，雪幸目光一掃周圍的情形，眉頭也是微蹙。


  「咱們去樓上包廂吧？」


  雪幸跟楊奇提議，楊奇沒有異議，於是雪幸當先走向裡面的樓梯口，一名女服務生見了，趕緊小跑過來低聲詢問：「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詢問的時候，她一雙眼睛還忍不住悄悄打量近距離下的楊奇和雪幸，嗯，大概因為她本身是女性的原因，她的目光更多是在楊奇臉上、身上打量。


  「樓上現在有客人嗎？」


  雪幸邊走邊問，步伐很快。


  「呃，沒、沒有！這個時間上面沒有客人了！」服務生趕忙回答，儘管她回答的時候，有點疑惑的樣子。


  大概是不明白雪幸為什麼這麼問。


  「那就別讓別的客人上來了，從現在開始，上面我包場了！多少錢多少時候結給你們，沒問題吧？」


  「這……」


  女服務生有點為難地回頭看了一眼吧台方向，抱歉地解釋：「不好意思，這個我做不了主，這個需要我去問老闆……」


  雪幸：「那就快去問吧！多少錢沒有問題！」


  說話間，她和楊奇已經走上樓梯，女服務生猶豫一下，還是趕緊小跑回吧台那裡彙報，大廳里本來想過來圍觀、要簽名要合影的幾桌客人見楊奇和雪幸上了二樓，面面相覷間，本來蠢蠢欲動的情緒轉為失望或者懊惱。


  大概是失望雪幸和楊奇選擇上二樓，顯然是不想被他們打擾，懊惱的可能是他們剛才沒有立即行動，讓這兩個大明星就這麼上了二樓。


  這裡是咖啡屋，又是位置有點偏，深夜生意不好的咖啡屋，換成其它地方，或者其它時間這個店裡人多的時候，剛才這些人恐怕真就把楊奇和雪幸給圍了。


  此時還在這裡喝咖啡的，多是情侶，而且是有小資情調的那種白領，平日里都是自矜身份的那種，都不是狂熱的追星族，否則，也不會是現在的情況。


  ……


  楊奇和雪幸在二樓第一個包廂坐下沒多久，剛才那名女服務生和一名中年女子就上樓來了，中年女子是這裡的老闆娘，承諾今晚二樓不再上客人，然後聽了雪幸和楊奇要的咖啡，就禮貌告辭下樓去了。


  包廂的門開著，以楊奇和雪幸的耳力，別說樓梯上的動靜，就算是大廳里的動靜，兩人只要想聽，也都能聽得清楚。


  咖啡端上來的很快，而這期間，楊奇和雪幸的交流只有寥寥幾句話。


  楊奇：「你回酒店洗過了？」


  雪幸：「嗯。」


  楊奇：「你打扮的太漂亮了，不適合來這樣的場所！」


  雪幸：「也許吧！」


  這兩句話后，包廂里沉默了好一會，還是雪幸打破的沉默，「明天的戲份拍完，就要離開廣州了吧？」


  楊奇：「嗯。」


  雪幸點點頭，沉默片刻又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楊奇：「……」


  沉默，在雪幸這個問題突然拋出來后，包廂里就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沉默到他們彼此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可能有一分鐘，也可能是兩分鐘，樓梯上終於傳來之前那名女服務生的腳步聲，這腳步聲讓包廂里的沉默氛圍略顯鬆動。


  楊奇和雪幸都下意識地微微坐正坐姿，微微調整面部表情。


  對他們兩人來說，今晚的事，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今晚的事，他們都不想傳到外面，雪幸是這樣想的，已經預感到雪幸今晚要說什麼的楊奇，也是這樣想的。


  是的，這個時候，楊奇終於明白雪幸今晚為什麼打扮的這麼漂亮，毫無遮掩地來到這裡了。


  楊奇心裡有點無奈，這是他最不想面對的一種局面，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最近雪幸每一次約他，不管是以什麼樣的理由，他都應約。


  就是希望她能一直這樣迂迴下去，不要挑明。


  可現在看來，他好像高估了她的耐心，這才一個來星期，她就忍不住了。


  咖啡放下后，女服務生瞥了他們一眼，帶著一肚子的好奇和想說的話，退出了包廂，下了二樓。


  楊奇和雪幸都相信自己的耳力，當雪幸確定樓上又只有他們的時候，她輕輕攪拌著杯中的咖啡，挑眼斜看著楊奇，嘴角抿出一絲笑容，「楊奇！我們交往吧！」


  聲音不大，說完后，她面上沒有羞澀，也沒有緊張，就那麼鎮定地看著楊奇，等著他的回答。


  這就是雪幸的表白，簡單、平靜、從容不迫。


  卻瞬間將楊奇逼到牆角，避無可避，必須給予回應。


  再想裝作懵然不知，已經不可能。


  楊奇沒有避開她的視線，雪幸的眼神是冷靜的，他的眼神也是冷靜的，兩雙四隻冷靜的眼神對視在一起，誰也沒有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