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這就是標題
距離第二期比賽結束還有二十分鐘。
完成最後一個能量核后，尚卿長吐一口氣。
「真是太棒了！」
古雲雙眼亮晶晶地湊到尚卿身邊，滿是崇拜地道: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厲害的人，我聽說你還不到十七，還是大一新生，到底是怎麼做到這種程度的？」
古雲好似沒察覺到尚卿對他的疏離一般，異常熱情地問這問那，李聖月從旁看著皺了眉，尚卿自己卻不覺有什麼，反而是很大方地把自己手裡的蓮花鎧甲擰開，將那朵盛開的金屬蓮花放到了古雲手裡。
「厲害的不是我，而是設計這個蓮花鎧甲的人，這個鎧甲在設計之初就留了提升的餘地，我不過是站在別人創造的搖錢樹底下晃樹榦而已，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古雲原本懷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故作崇拜也不過是接近尚卿的借口而已，可看著這個小個子的娃娃臉耐心地跟他說這些時，突然就有些心虛——算了，這些傢伙也沒少殺人放火，被別人弄死也算是償命了，虛擬世界的法則就是這樣，上了戰場還有婦人之仁，這本身就罪該萬死。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雖然諷刺，可這畢竟是現實，真正的戰場本來就需要不擇手段，太乾淨的人，活該用生命為自己的愚蠢買賬。
「不過——」
正自我催眠著，面前的尚卿突然仰頭對著古雲笑了笑，看得古雲心頭一跳。
「我機械雖然不頂厲害，可認人的本事還算過得去。」
古雲暗叫糟糕，還沒來得及向同伴發出警示，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機甲盤旋的嗡鳴，緊接著就是窄口徑粒子炮在耳邊炸響的聲音，
「轟——————！！！」
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古雲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手臂被人死死抓住，下一刻巨大的衝擊力就從背後撞了上來，整個人瞬間被掀了出去。
「砰！！！」
近距離攻擊激起巨大煙塵，能見度瞬間降到了最低，然而這並不妨礙機甲定位系統運作，這架橫空出現的機甲沒有片刻停滯地調整了攻擊位置，窄口徑粒子炮炮筒迅速變換外擴成超大攻擊範圍的廣口徑粒子炮，緊接著第二聲炸響傳來，整片整片的高大樹木被炸成了碎片。
所經之處，寸草不剩。
「這回該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坐在機甲裡頭的人臉不紅氣不喘地往定位儀上瞅了瞅，果然，原先那個一直跳動著的小紅點兒已經消失了。
「嘖嘖嘖，感謝我的古雲小可愛，我會為你的犧牲默哀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那人也不敢託大，還是打開熱感應裝置最後確認了一番，果然，四周再沒有了完整的人形物體。
近距離被擊中，估計已經碎成七八瓣兒了吧。
確認目標已被擊斃后，那人向空中放出了信號彈，等了不多會兒便有幾個人從林子里走了出來，為首的一名男子身姿挺拔面容不俗，瞧來出身應當不錯，不過有那麼一兩個認識他的觀眾看見這一幕時還是忍不住覺著奇怪。
這不是康毅么。
他弟弟出了那樣的事，康家跟維多利亞學院鬧得正亂呢，怎麼還有心思來參加聯機賽？
奇怪歸奇怪，別人家的家務事也不是他們這些外人能插嘴的，大家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直播上，不約而同地在心裡嘆了口氣。
白瞎了這麼好看的倆雌性，往後可再看不著了。一下子解決了三個雌性，這些傢伙心還真不是一般的黑。
正感嘆著，忽的，康毅帶去的那幾個人卻發生了爭執。
「媽的你丫炸的時候能不能瞄準點兒，能量核是不是跟著一起被炸飛了？」
「瞎扯蛋，老子定點兒發射的，瞅准古雲給的信號確定人同能量核分離之後才下的手，別侮辱我的智商。」
煙塵散盡，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空地這才現出災後面貌，木頭渣滓石塊土塊到處都是，可是——竟沒有一塊碎肉。
沒有半塊人體殘骸。
「不好——快上機甲！」
「轟——————！！」
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中計為時已晚，時隔不過幾來分鐘，剛剛平息的爆炸聲和震蕩感再次襲來，只不過現在處在攻擊範圍內的不再是尚卿幾人，而是方才跑來意圖撿便宜的康毅等人，七人之中僅僅只有反應極快及時躲進了機甲內的康毅，和原本呆在機甲里的人還倖存著。
剩下的，全部橫屍當場，連個全屍都沒能保住。
「該死！」
機甲雖然替他們擋去了大部分攻擊力，卻也因毫無防備之下正面遭到嚴重攻擊，兩架機甲都受損嚴重，康毅果斷下令叫倖存的隊友保存實力趁早離開，卻不想還未騰空便被上方撞下來的一架機甲堵住去路。
六米高的銀白色機身在陽光下泛著寒光——竟然是聯機賽之中極少見的六階機甲。
蕭楚秋的六階機甲在去年的聯機賽可是揚了名的，兩人不敢與其正面交鋒，下意識地要換方向繼續逃跑，哪知剛一轉身就被另一架三階機甲堵住了去路。
一個隊僅剩的兩個機甲戰士都加入了戰鬥，看來，是沒法兒善了了。
他們這邊只有一架四階機甲和一架五階機甲，全盛時或可一戰，如今機甲遭到重創能量核運行過程中損耗會加劇，當真是陷入了死局。
不——他們還有希望。
「又見面了，我的老朋友。」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康毅摁下了擴音鈕，蕭楚秋猶豫片刻后也跟著點開了擴音鈕——就是這個渣葬送了他人生中第一段感情，不罵一頓難消心頭之恨。
「雖說參加比賽手段不論咱們各憑本事，可你為了除掉我們竟然連自己的同伴都毫不猶豫地攻擊——康毅你還有沒有人性！」
「人性？哈，真是可笑。」
好似當真聽見了一個笑話般，康毅在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竟笑出聲來，
「又不是真的喪命，再說，犧牲一個蹩腳的機械師就能除掉一個強勁的對手，怎麼算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這就叫做戰術。戰場上誰跟你講仁義道德，你這人怎麼還那麼天真，難怪能跟郁文太湊一堆兒——果然物以類聚。」
「你沒資格提他！」
原本聽康毅以那樣的語氣提起古雲時蕭楚秋就要動手，誰知聽到郁文太三個字后蕭楚秋竟是被激得徹底喪失了理智。
康毅早摸清楚了蕭楚秋的脾氣，雖然這人戰鬥力強悍，可腦子實在不好使，只要稍微耍點手段就能轉移他的注意力拖延時間，而一旦成功止住了他的攻擊，剩下那架三階機甲自然不敢輕舉妄動——誰會不自量力到同高出自己兩階的對手硬碰硬！
康毅認定了只要穩住蕭楚秋，他們就還有希望。剛才為了穩妥起見，他們出來搶能量核時特意留了兩個人在旁邊躲著以備應對突發情況，眼下只要能夠給他們創造偷襲的機會，照樣有機會反敗為勝。
果然，這個傻子毫無懸念地跳進了他挖的坑。
「你要是還有那麼點兒人性就別再糟踐他，郁文太當初是瞎了眼才被你騙去，康舒出了那種事，連郁文太都知道回去幫你家的忙料理後事，你呢？你這個當人親哥哥的，竟然跑來……」
「我怎麼了？康舒死了我就得為他的懦弱買單？哼，郁文太犯蠢放棄這次機會是他的事，別扯上我——再說了，雌性的義務不就是照顧后宅替我們分憂解難么，他替我做這些又怎麼了？」
蕭楚秋被這人的無恥徹底激怒了，半點沒想到這可能是對方的詭計，耍狠的話不過腦子直接蹦了出來:
「你這個人渣，我今天……」
「嘭————！！」
就在觀眾看這兩人吵架看得正歡時，一聲機括激發的脆響突然傳來，定眼一看，那兩架殘破的機甲已經被鏡頭之外彈出的電子蛛網牢牢罩住，而許久不見動靜的李聖月，終於回到了眾人的視線範圍內。
「啰嗦。」
清冷的聲音從那四米高的機身上傳來，不帶絲毫感情，簡練，卻一針見血。
比方才蕭楚秋的長篇大論有用太多。
「你這個混蛋，卑鄙的偷襲狗！」
康毅二人的注意力一直被蕭楚秋吸引著，完全沒有把旁邊那架充數的三階機甲放在眼裡，如此竟給了他可乘之機，正要掙扎割開，這麼一動才發現能量流失竟然加速了，存量顯示上的指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逼近紅線，而機甲的行動與速度也隨之減緩，直至完全沒了動力。
能源切斷，機甲自動保護功能啟動——駕駛艙依次彈了出來。
媽的，這電子蛛網被動了手腳！
明明只是三等約束型器械，連個武器都算不上，竟然這麼輕鬆就制服了兩架等級高過他的機甲！
這電子蛛網被人改良了！
駕駛艙落地后裡頭的兩人果斷脫離了外殼，躲在駕駛艙里只能等著被人瓮中捉鱉，還不如跑出來迅速進入第二台機甲，沒準兒還能搏得一線生機。
兩人勇氣可嘉，身手也算得敏捷，只可惜剛一出駕駛艙就被人當頭狠狠敲了一棍子，血立刻流了出來扎進眼睛，視線模糊之際，只見著一個矮個子娃娃臉的雌性拎著棍子一臉和善地站在他們面前。
「咦？怎麼還沒暈？」
和善的尚卿和善地提出疑問，然後——毫不留情地再補了兩棍子。
「嘭！嘭！」
腦袋被人當棒球一樣狠揍，偏偏對方控制著角度和力道，就是不給他個痛快——該死，這兩個蠢貨怎麼還不動手！
「你是在等他們么？」
尚卿揍夠了人給郁文太狠狠出了一口氣，這才扯了扯手裡的繩子把剛才在林子里抓來的倆戰利品給康毅展示。
看到隊員那兩鼻青臉腫的狼狽樣，康毅眼裡最後一絲希望也消散乾淨。
完了，全完了。
眼前一黑，痛感隨著參賽資格一同消失，康毅在最後一刻露出了一個嘲諷的表情，也不知是在嘲笑別人，還是在嘲笑自己。
他從來都覺著雌性就應該圍著鍋碗瓢盆兒轉，就該當雄性的附屬物，所以當初郁文太不顧他的反對報了三軍院的機械系時，他才會這麼生氣。
熱戀期的濃烈感情終究還是被兩人相衝突的人生觀消磨待盡，兩個原本最親密的人……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他看不起雌性，哪怕他愛郁文太。
他看不起雌性……偏偏兩次參賽都栽在了雌性手裡，去年是郁文太，今年卻是三軍院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新生。
真他媽可笑。
他看不起雌性，那兩次敗在雌性手裡的他，又算個什麼東西。
「滴————」
尖銳的電子音響起，消滅完最後一個敵人後，第二期比賽正式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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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卿從模擬艙出來過後已過了八點，原本打算著跟李聖月一同回三軍院宿舍，吃完飯後歇會兒還能再訓練半小時，卻不想剛出賽場門口就碰見了一個比他這具身體還要瘦小的少年。
「尚……銳？」
尚銳看到尚卿那一刻雙眼瞬間亮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撲了過去抱住了親哥的腰。
「哥，爸爸生病了，你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