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貓帶路,歌入少女心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入樓閣中,輕輕叩開了少女迷朦的睡眼。美美睡了一夜的小姑娘從床上坐起,伸了伸懶腰。也虧得這樓閣設計得精巧,竟可以隔絕近處瀑布的聲音,這才能讓少女在閨閣中安靜地入眠。
一覺好夢,少女的心情也格外愉快起來。
只是當她忽然看見床頭邊有一隻黑貓在盯著她看時,也不禁要發愣一下。
「貓,哪來的貓?」小姑娘顯得有點驚訝,這是懸於崖邊的高閣,唯一的入口還被她的一隊近衛把守著,那這隻貓是怎麼進來的?
少女疑惑了一下,卻並沒有深想什麼。她並沒有從黑貓身上感應到明顯的妖氣,說明這不是一隻妖。也許它是在她昨日回到這閨閣之前就偷偷跑進來的吧?
少女的好心情使得她並不討厭這隻突然闖入她的小天地的小可愛,她甚至還緩緩伸出手去,想要跟這隻黑貓親近親近。
然而黑貓卻不領情,有些畏縮地退怯著。
少女輕輕一笑,柔聲道:「小傢伙,不要怕,我不會害你的。來,過來這邊……」
儘管少女努力擺出一副親和的模樣,但黑貓仍是不願接近少女。當少女越逼越近,黑貓忽地從床頭躍起,跳到了旁邊的妝台上。它叼起少女昨夜摘下後放在妝台的白玉冠,迅速躥到窗台上,然後再回頭瞄了瞄少女。
「小傢伙,你調皮了哦!」少女玉手一勾,一股輕柔地氣流便從少女手中飄向黑貓。
但黑貓似乎早有警覺,竟能在氣流靠近之前,從窗檯一躍而下,飛出窗外去。
「呀!」少女驚呼一聲,連忙小跑到窗檯外的閣廊,往下一看,卻見那黑貓在瀑布水潭中以極快地速度游向岸邊。少女看著覺得有趣,倒也沒有急著下去抓住黑貓。她回閨中換上一身輕巧的衣裙,沒有驚動閣樓外的近衛,便順著黑貓奔跑的方向,從閣樓飛竄出去。
少女緊隨著黑貓在山間急奔,走的都是較為隱蔽的小道。她並不擔心自己會在山中迷路,雖然她已離開有幾年了,但腦海里依舊留存著對這十澗山深刻的記憶。只是那隻速度快得驚人的黑貓越發讓少女感到好奇,要知道她可是將將孕氣成宮、正準備要開始養氣的御氣師,普通的小貓哪可能在她跟前奔逃那麼遠?可這隻黑貓明明不是妖啊?
少女哪裡能夠知道,一隻黑貓居然是用人類的修鍊之法修鍊出了極具隱蔽性的影氣?
少女一時起了玩性,也沒有準備使用氣去對付這隻小傢伙。她倒是想看看,這隻黑貓最後會到哪裡去。
這一貓一人,就這麼飛奔著,從十澗山第五峰一直來到第三峰上。
黑貓也許跑得累了,速度慢慢降下來,最後停在一座小院外。它似乎想要翻牆進去,但力氣不足,跳了幾次都沒跳過圍牆。
後面趕到的少女見著這情景,不禁咯咯笑出聲來。她走近來,迅電般捉起黑貓,從貓口中奪回白玉冠,笑道:「小調皮,跑不動了吧?」
她又打量了一下院子,自問道:「這是你主人家?」
黑貓不能答話,它倒真像是累著了似的,趴在少女的玉手上一動不動。少女撓撓它的額頭,稍稍想了片刻,便準備去叩響院門。
卻是這時,一道清脆的歌聲從院子里傳出,讓少女忍不住駐足聆聽——
「夢做飛鳥向陽山,我自輕盈風中歡。煩憂如煙莫須惱,日上三桿總會散……」
「煩憂歌?」待院里歌聲漸落,少女輕輕皺了皺眉頭。她不再猶豫,將院門敲響。
很快,門打開了,卻是一個看起來比她年紀還小的少年出現在少女面前。那少年模樣清秀,看起來著實可愛。特別是一雙烏黑的眼睛,彷彿內中有說不清的故事,總能在第一時刻吸引別人的注意。少女對上這雙眼睛的時候,明顯有片刻發怔。不知怎地,她感覺自己好像跟這少年見過似的,總覺得有種親近感。
「小姐姐,你有事兒嗎?」少年溫和一笑,注意到少女手上的黑貓,又道,「小姐姐,是不是小黑給你惹麻煩了?」
「它叫小黑?」少女回過神來,低頭瞧了瞧安靜的黑貓,「確實是很黑。不過它沒惹什麼麻煩,你不用擔心。」
兩人各說一句,院里也傳來了問話——
「小景福,是不是有客人來了?」
少年沒回話,向少女做了個請勢,說道:「小姐姐,到裡邊坐坐如何?」
少女本有些猶豫,不過一想起剛剛的歌聲,便也沒有拒絕。
兩人同行共入,在朝陽的光輝下,彷彿金童玉女,令人見之奪神。
院子里的一大一小兩女子就看得有點兒呆,待少年少女到了院中的石桌邊,兩女子才回了回神。
婓紅娘疑惑地在少女身上打量一番,遲疑道:「你是……芯慈小姐?」
唐芯慈大方點頭,笑道:「您是門內長老吧,芯慈打擾了。」
「小姐說的哪裡話?你能到我這簡陋院舍來,是我的榮幸!」婓紅娘得了確認,便不敢怠慢,連連請唐芯慈入座。她在影刀門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自然知道如今影刀門欣欣向榮的景象,都是這個小姑娘帶來的。
「長老不用見外!」唐芯慈並不扭捏,她在天元教做聖女,這幾年間也慢慢養成了高貴的儀容。雖不見得事事都能從容不迫,但那股聖女包容萬物的氣質,已然在少女身上有了雛形。只是到了此時,她那天真爛漫的少女一面,也被收斂了起來。
唐芯慈在石桌旁坐下,看向一旁的楊鳳環,問道:「剛剛我在門外聽見有人唱曲子,好奇之下,就敲了門。這位姐姐,可是你唱的?這曲子唱得真好聽!」
楊鳳環在外人面前不怎麼放得開,聲音有些輕,說道:「謝謝!」
「這曲子是叫煩憂歌吧?我依稀記得是從嶺南州傳出的曲子,」唐芯慈試探地問道,「姐姐是從嶺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