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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程然(5)

  盛商言十六歲那年冬天,家裡在舉辦新年晚宴。


  他站在主屋後面的游泳池邊,主屋後面冬天都會架起巨大的暖棚,保證後面院子的花草樹木在冬天依舊鬱鬱蔥蔥,游泳池下面有升溫器,如果身體好一點的人,冬天這個游泳池也能游。


  只是畢竟天冷,游泳池的溫水上面飄著一層白霧。


  盛商言雙手放在褲子口袋裡,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身後跟著盛禪也只是一言不發的站在身後。


  突然有吧嗒吧嗒的腳步聲,盛商言轉頭看去,一個穿得圓乎乎的粉糰子正吧嗒吧嗒往他這跑,頭髮扎著兩個羊角辮,一邊已經歪了散了,上面的粉色蝴蝶結隨著她跑動的腳步一顛一顛的。


  看見他,圓乎乎黑黝黝的大眼睛一亮,小臉上是小孩子特有的乾淨的笑容,吧嗒吧嗒就沖著他跑過來。


  盛禪上前,準備攔下。


  盛商言看著她的眼睛,朝盛禪擺了擺手。


  盛禪退後。


  小傢伙跑過來直接就撞上了盛商言的大腿而後抱住。


  看著圓乎乎的,之前以為是衣服穿得多,這麼一跑過來才發現這小傢伙真的是肉乎乎的,盛商言被她抱著腿一撞,往後退了一步才站穩了。


  「哥哥~」仰著頭,眼睛很大,很亮,小臉白嫩似乎還帶著點奶香味,聲音奶聲奶氣的軟糯,「若若的球球不見了,哥哥你幫若若找球球好不好~」


  聲音太糯,不過好在吐字清晰,也能聽清。


  她這麼仰著頭抱著盛商言的腿,盛商言下面穿著禮服褲,褲子很薄,隔著一層面料已經能感受到她穿著的軟綿綿的衣服。


  「若若?」


  盛商言反問。


  小傢伙眨巴眨巴大眼睛,一隻肉乎乎短短的指頭指著自己,「若若就是我呀~」


  盛商言嗯了一聲。


  小傢伙偏頭看了看他,而後一隻手抬高扯著他的褲子居然一副要往上爬的樣子。


  「……」盛商言低頭看了一眼她似乎在往上蹬的腿,嘴巴里還配合著嘿嘿嘿。


  「咳。」十六歲的盛商言畢竟還是少年,咳了一聲,臉色有些奇怪的問她,「你在幹嘛?」


  清若仰頭看著他,動作卻沒停,「誒,哥哥你抱抱我,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怎麼了?」


  小嘴巴絮絮叨叨的,人不大,可是好像特別敏感也懂事。


  盛商言嘆了口氣,把人抱起來,有點重,他一隻手臂托著她的屁股,清若雙手環抱著他的脖頸。


  小丫頭人小鬼大的嘆了口氣,肉乎乎卻有些涼的手伸到了他的臉頰上,摸了摸,一副哄小寶寶的口氣,「哥哥,你別難過,難過就會長不高高。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若若給你吹吹,吹吹不高興的事就飛走了~」


  「呼~呼~呼~」


  吹了盛商言一臉的口水。


  盛商言抱著她,目光往主屋那邊看了一眼,而後給身後的盛禪使了個眼色。


  自己抱著小傢伙走到游泳池邊的長椅坐下,本來想把她放在一邊,不過長椅有些涼,盛商言想了想,還是讓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摸了摸她玩得有些亂糟糟的頭髮問她,「你叫什麼呀?」


  「紀清若,紀就是紀曉嵐的紀,清就是清水的清,若就是般若的若。不過大家都叫我若若噠~」


  一本正經挺著小胸脯回答他的問題。


  盛商言不由有些想要失笑。


  小姑娘還惦記著他心情不好,拉著他的大掌,一下一下的排他掌心,小聲小聲的道,「哥哥不難過了~」


  盛商言伸著手任由她拍,好一會才嗓子有些乾乾的問道,「若若,你幾歲了。」


  某人伸出了三個指頭,然後脆生生的告訴他,「四歲了。」


  盛商言就看著她的手不說話,清若也偏頭看自己的手,看了一會然後吧嗒,又翹出來一個手指頭,「四歲。」


  沒多大一會盛禪回來了,手裡還提著個袋子。


  盛禪先把袋子遞過來,盛商言接過來打開看,清若也偏著腦袋看。


  裡面是洋娃娃,還有洋娃娃的衣服鞋子等等小東西。


  小傢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卻不伸手拿,兩隻手還是拉著盛商言的衣服。


  盛商言抬手摸摸她的頭,把袋子遞給她,「來,若若在椅子上和小娃娃玩一會,哥哥在旁邊和這個哥哥說一會話。」清若不接袋子,就瞪著大眼睛看著他,似乎有些害怕他突然走掉。


  盛商言補充道,「五分鐘。好不好?」


  小姑娘大概不知道五分鐘是多久的概念,但是還是點了點頭之後又小心的指了指一邊不遠處,「哥哥就在那嗎?」


  盛商言點點頭。


  清若這才抱著袋子乖乖的坐在一邊椅子上。


  盛商言帶著盛禪走到一邊。


  盛商言目光看著清若,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抱著袋子,卻不打開,只是一會低著頭,一會又抬頭看他這邊,看見他就甜甜的朝他笑。


  盛禪的聲音在身後繼續。


  「紀家三小姐的孩子,紀家三小姐訂婚的對象是常家,不過沒成,紀三喜歡上了她的大學老師,悔婚逃家,有了清若,常家咽不下這口氣,給了那個男人一筆錢,不知道還有沒有威脅,那個男人走了,紀三自殺了。」


  「紀老把孩子接回來的,之前紀老帶著。」


  「半年前紀老去了,紀家現任當家,紀二接手,帶著紀小姐去了不少家,大概年紀太小了,沒有哪家留了。方才,是紀夫人把紀小姐送到後院門口的。」


  大家發展至今,很多都還保留著最原始的一些東西。


  家大業大的,家裡兒子多的,長大之後的聯姻是少數,一般都是童養媳。


  小時候兩家有意,家裡適齡的子女相互見一見。


  而後男方家會把女孩子接來家裡養著,從小和家裡以後要結婚的男孩一起相處長大。


  一方面,知根知底培養出來的自家放心,一方面從小和兒子培養感情,再有就是家裡家大業大,即便是聯姻,對方家卻不一定從事從要的行當,從小接過來開始接觸夫家的產業行當,日後方便管理產業也方便管理家裡的傭人。


  不過一般年紀都會在十多歲才會帶女孩子去給男孩子家相看。


  盛家這樣的家庭,曾經來過多少數都數不過來。


  不過盛商言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盛商言的媽媽也從來沒勉強過他,便不了了之。


  盛家在外的是風光,而在內的心酸也多得數不過來。


  盛商言爺爺那會剛好遇到了新社會革命,多少人整日想著利用盛家推翻一些東西又或是開創新時代。


  盛商言爺爺那會刺殺幾乎是家常便飯。


  有一次危在旦夕,身邊跟著的人不是受了重傷就是死亡,之後被路過的盛商言的姥爺救了,這才活了下來。


  盛商言的姥爺家三男一女,一女就是盛商言的母親。


  盛老爺子為了感謝救命大恩,這婚約就這麼定了,不過姥爺家就一個女孩子,家裡條件也好,捨不得姑娘早早就到盛家去,爺爺也沒勉強。


  盛商言父親那輩兩個兒子,盛商言的大伯和父親。


  大伯年長著父親五六歲,結婚早,並且大伯那時候外出留過洋,娶的是在外面讀書時候認識的同學。


  後來便是盛商言的父親娶了他的母親。


  盛家家教嚴,從來沒有其他家族裡面二房三房這一說,結了婚就要從一而終,這也是盛家血脈少的原因之一。


  那時候盛商言的父親便覺得不公平,他哥哥可以娶自己喜歡的人,他便要為了老爺子的恩情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


  這樣的情況,盛商言父母的感情自然不可能好,迫於老爺子的威壓,在家裡還是相互裝裝樣子。


  不過後來老爺子去了,盛商言父親基本就不回主宅了。


  再後來,盛商言母親也去世了,母親去世還不到一年。


  盛商言的父親盛九隆便在家裡大擺宴會,而他帶在身邊那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對外說是認的乾兒子,只是大家心知肚明,那眉眼長得和盛商言盛九隆幾乎一模一樣,一帶回來就取了個名字盛商景,巴不得告訴所有人那是他親兒子。


  就連盛商言這個名正言順的也只能靠邊站。


  五六歲不小心聽到父母吵架聽到盛九隆罵自己母親罵出各種惡毒的話語時候盛商言就對這個父親不抱幻想了。


  而且那時候他就知道他父親在外面生了一個了。


  那時候所謂的父親威脅他的母親,『你就好好在家當你的盛太太,若是讓死老頭知道了這件事,我保證把你寶貝兒子丟到荒山去喂狼。』


  母親就這麼一直忍著,時常看向盛商言的目光都是愧疚心疼的。


  後來爺爺和大伯的死大概壓垮了母親的最後一根神經,在盛九隆當上盛家家主之後沒多久,她的身體急速垮掉。


  盛商言收回看向遠方的目光,低聲交代盛禪,「通知紀家,盛家留下了。備份厚禮回給紀家,你去準備一下她的房間和東西。」


  「是。」盛禪點頭,而後腳步沉穩的離開。


  盛商言一時間站在原地沒動,椅子上坐著的小姑娘緊緊的抱著懷裡裝著洋娃娃的袋子,目光希希翼翼的看著他。


  四歲的孩子,要經過什麼才會變得她這樣的懂事。


  盛商言看著她沒動,清若偏頭看了看,盛禪已經離開了,於是把袋子放到了椅子上,自己從椅子上滑下來,噠噠噠的跑過來之後小心的伸手拉住了盛商言的手,「哥哥~」


  盛商言蹲下身子,口吻溫和下來,「若若,以後和哥哥一起住好不好?」


  小姑娘頓時眉眼彎彎笑起來,「好呀~」


  以後,就是兩個人的相依為命了。


  從盛九隆把盛商景帶回來,盛商言便搬出了主屋,他原本的房間被盛九隆收拾出來給盛商景住了。


  盛商言和清若住在另外一條路上的另外一棟樓。


  清若很好帶,屋子裡請回來帶孩子的幾個人幾乎沒有用武之地。


  她每天早上上幼兒園,起床晚,盛商言出門早,差不多到她起床的時間點手機上會收到一條她發來的語音。


  「哥哥~早上好,若若起床了哦~想哥哥了~」


  晚上盛商言回家的時候她已經回來了,廚房裡在做著飯,小姑娘就會在客廳里,坐在厚厚的地攤上,面前的桌子上放著碟子,和她剝的橘子。


  聽見門響的動靜一邊叫他一邊跑過來。


  而後沾著橘子或者其他水果汁的嘴蹭他一臉。


  乖得不像四歲的孩子。


  吃飯不用人喂,不挑食,不喜歡的蔬菜擰著小眉頭還是一口一口的咬碎吃下去。


  而後還會用笨拙的給盛商言的碗里夾蔬菜。十六歲的盛商言確實不喜歡吃蔬菜。


  盛商言吃了滿滿一碗蔬菜,她油乎乎的嘴巴就會湊過來在盛商言臉上吧唧吧唧。


  梁瑜來家裡吃飯時候,先看見都會說他們兩個年紀弄反了,後來倒也習慣了。


  晚上盛商言在書房裡做事,她會在一邊給她鋪的地毯上看書或者畫畫,玩玩具,一直很安靜。


  而後會跑過來拿走盛商言空掉的杯子,給他倒水,在小心翼翼的抬過來放著。


  到了母親,大伯,爺爺的忌日。


  小姑娘會給自己找出淡色的衣服穿好,等著盛商言回家后和他一起去墓地,和盛商言一起清理掉墓碑邊的東西,捧上菊花,捧上糕點水果。在虔誠的磕頭,再和盛商言手拉著手回家。


  後來盛九隆徹底瘋了,不顧盛家的臉面規矩,一心只想給盛商景弄成太子爺。


  盛商言羽翼未豐,爺爺的舊部準備安排他去部隊里。


  這件事誰都沒告訴清若,也都在私下安排。


  但是她還是知道了。


  盛商言回家便覺得不對勁。


  今天開門沒看見清若,往客廳看了一眼,不在,盛商言沒換鞋,直接進了廚房,「清若呢?」


  「一回家就跑去樓上了。」


  盛商言幾個大步邁上二樓,到了房間門口,卻發現她的房間門是關著的,兩個人的房間對著,盛商言敲門的時候瞟了一眼自己的房間,不在。


  「寶寶~」


  沒反應。


  盛商言皺眉,又敲門,「寶寶,哥哥回來了,開門。」


  還是沒反應。


  盛商言整個面容冷下來,身後跟著的盛禪已經去他房間里拿了鑰匙,從後面遞給盛商言。


  盛商言打開門,床上隆起來一坨,書包仍在一邊,鞋子床邊一隻,房間中間一隻。


  鑰匙遞給盛禪,進屋反手關上了門。


  隆起來一坨一動不動。


  盛商言輕著腳步過去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拉被子,拉不動,被扯住了。


  嘆了口氣,輕聲問,「寶寶,怎麼了。」


  沒反應。


  這麼捂著,得捂出毛病來。


  盛商言皺著眉,手上用了力,被子被拉掉。


  剛露出頭來的小姑娘直接猛地撲到他懷裡,而後便是哇哇哇的大哭。


  盛商言僵著身子抱著她,手掌輕輕的拍,「乖,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這樣哭,盛商言完全不知所措。


  這麼一直抱著哄,哄著好半天清若才停了,眼睛全是紅的,腫起來一坨。


  盛商言心疼死了,都不敢碰她的眼睛,抱著她朝外面喊了一聲盛禪,「去通知醫生過來。」


  清若兩隻手死死的拉著他的衣服,還在一抽一抽的。


  抽得盛商言想把自己的命都給她,「寶寶,你怎麼了,別哭,哪裡不順心了。」


  哄到大晚上,家庭醫生來過開了些葯,晚飯都沒吃。屋子裡燈也沒開,窗帘開著,月光從落地窗灑進來。


  盛商言脫了鞋子在她床上抱著她,小心翼翼的問,「乖乖,能和哥哥說了嗎?」


  清若的手還是死死的扯著他的衣服,聲音全是鼻音,「哥哥,你餓不餓了?」


  盛商言哪裡還顧得上餓,不過想想小姑娘也沒吃,嘆了口氣站起身,打橫抱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們先下去吃飯。」


  哄著吃了飯,睡覺時候小姑娘不讓他走,盛商言也不放心她自己睡,只是要去拿毛巾來給她敷一下眼睛,但是她怎麼都不放手,沒辦法只能抱著她一起去浴室。


  後來迷迷糊糊間,小姑娘捏著他的衣服,「哥哥,你是不是要去部隊里,清若想和你一起去,是不是太胡鬧了。」


  盛商言壓根沒睡,一直拍著她的背哄她睡。


  這會還沒說話,又聽見她自己小聲的道,「我是不是不乖,我好怕哥哥不要我。」


  她從來到他身邊就乖得不像個孩子。


  盛商言心疼也慶幸。


  他本來就事多,她乖一點也好,如果不乖他實在分不出多餘的精力來教她。


  可是有時候看著她再看看其他同齡的孩子又心疼,希望她也任性一些。


  小時候的經歷,大概給她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迹。


  盛商言拍著她的背,聲音很輕,卻是無可動搖的堅定,「寶寶,不會不要你,我們永遠都是一體的,不會分開,你想要什麼,想要做什麼,跟我說,哥哥都會儘力。」


  小姑娘沒有回答。


  後來盛商言也睡著了,半夢半醒間卻聽見了她似乎夢話的囔呢,「哥哥,我不要和你分開,我會乖,會聽話。」


  盛商言睡意徹底沒了,睜開眼低頭看了一眼胸前還握著他衣服的兩隻小手。


  清若六歲那年,盛商言帶著她住進了部隊。


  從部隊他們住的地方走到門口,清若要走半個小時。


  從部隊開車到她的學校,一個小時十五分鐘。


  每天八點四十上課,她和盛商言一樣,六點半起床,洗漱吃完早餐之後,自己走到門口,來接她的人只能在門口等。能帶著她進來住,已經是盛商言當時能爭取到的最大條件限度了。


  盛商言的訓練,結束最早是晚飯時候,經常是在晚上十點以後。


  偶爾去了野外,就是幾天回不來。


  盛商言帶了清若,沒帶盛禪,傭人更是不可能。


  結束早的時候盛商言回到住的地方,清若放學回到部隊,走回來的時候已經去食堂打好了兩個人的飯拿著回來。


  兩個飯盒,一人一個。


  結束得晚的時候盛商言回到住的地方她已經睡了,門口留著燈,桌子上會有水果放著。


  他外出訓練幾天不在家,手機不能帶,她也從來乖乖的。


  清若小學六年,兩個人就這麼過來了。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清若還學會了包餃子。


  那一年盛商言從部隊出來,他們回家,年夜飯兩人吃的是餃子。


  盛九隆這幾年的胡作非為,盛家一片混亂糟糕。


  盛商言回來便是沒有留手的收回整頓。


  幾年下來,盛家基本上已經被盛商言控制,盛九隆知道再無翻身可能,喪心病狂。


  最後手裡握著的勢力沒有用來救他最寶貝的盛商景。


  卻是用來對付清若。


  有一個規矩,除了勢力雙方當事人,不對女人出手,不對孩子出手。


  這個規矩在盛九隆這樣的人渣上盛商言不敢對他抱有希望,所以清若周圍的防護他一向做得很緊密。


  不過還是被盛九隆找到了缺口,用一個人的家人做威脅,那人做了叛徒。


  盛九隆為了活命,也不要他的寶貝兒子了,用了盛商景做誘餌。


  最後盛商言和梁瑜找到清若的時候,小姑娘被綁在床上,情況不能用慘烈來形容。


  盛九隆手下的人『強.奸』了清若,還錄了像,盛九隆沒要清若的命,一方面他要清若活著,恨盛商言一輩子,也要盛商言愧疚一輩子,要兩個人活在陰影之中,另一方面,用這個錄像做威脅,讓盛商言放他走。


  這件事有參與的那些人,是盛商言拉著清若的手,握著刀,一個一個捅死的。


  之後清若很努力的好起來。


  至少她要讓盛商言感覺她已經在慢慢恢復。


  那時候盛商言的狀態比清若還要糟糕。


  一點點動靜他都會惶惶不安,每時每刻都要看著清若或者抱著。


  說不上到底是誰在照顧誰。


  後來兩個人都很努力讓自己好起來。


  為對方,為自己。


  盛九隆一直被關著。


  盛商言最後見了他一面,不同於盛九隆的癲狂。


  盛商言很冷靜,也很淡漠。


  「你死以後,盛家的族譜里會除掉你的名字,屍首會讓人處理掉,不能葬進族墳。」


  盛九隆只是看著他瘋笑,「都死了你以為我還會在意這些嗎,你的小寶貝還好嗎?哈哈哈。」


  「盛商言,你不讓我好過,我也要你一輩子不得安生,我當初怎麼會生下你……」


  盛商言抬眸,清冷無波,「死後不在乎虛名,就是不知道你死後想怎麼面對大伯和爺爺。」


  盛九隆僵住。


  盛商言緩緩道,「我那時候便知道你對大伯爺爺起了殺心,我告訴爺爺和大伯了,他們卻因為不忍心,忍讓了你一次。否則,你早就死了。」


  「盛這個姓,你不配。」


  「人這個字,你不配。」


  盛商言沒有再停留,起身離開了。


  為大伯,為爺爺,為母親,可惜。


  卻不為自己,他有清若,這輩子就沒有什麼委屈可言。


  清若近來脾氣越來越大了,他得早點回去,不然小祖宗又要鬧騰了。


  盛商言上了車,看了一眼表,嘴角帶起一點笑意,「去蛋糕店……」


  比平常晚了半小時,總要買點好吃的去哄哄小寶貝。


  梁瑜打電話來,盛商言嗯了一聲,「晚上幾家約了場子,托我問一聲皇上您有沒有空賞臉來坐一坐。」


  盛商言輕哼一聲,沒答應也沒拒絕,「在哪,有哪些人,幹什麼?」


  梁瑜一一回答了,「就是幾家下半年想動一動淮安老城,想問問您老人家準不準,有沒有什麼指示。你要是來,想有什麼安排我叫他們準備著。」


  盛商言靠著座椅,口吻輕飄飄的,「梁爺怎麼被請去當說客了。」


  梁瑜不高興的哼了一聲,「來不來給個痛快話,啰嗦。」


  盛商言想了想清若前幾天說的話,「叫他們去盛園,找幾個變魔術的去等著,盛園新裝修過清若還沒去看過,這兩天正迷魔術。」


  梁瑜一聲哀嚎,「不是吧。」


  車子到了蛋糕店門口,有人拉開車門,盛商言一邊下車一邊輕問,「嗯?有問題?」


  梁瑜既然今天當了說客,自然不能吐槽。「沒問題,我讓他們準備好恭候公主大駕。」


  「行,我買個蛋糕,不和你說了。」盛商言直接掛了電話,嘴角的笑沒停過。


  電話那段的梁瑜卻一直擰著眉頭。


  他現在回憶起清若真是一點半點都想不起來小時候乖巧可人的模樣。


  大概是把小時候沒經歷過的叛逆期都搬到現在來了。


  簡直活脫脫的小祖宗。


  偏偏盛商言還一副特別高興的樣子縱著寵著巴不得公主殿下再鬧騰一點把天給捅破了才能突顯出他收拾爛攤子的能力。


  盛商言晚上會過來,幾家還沒來得及高興,清若也會來的噩耗緊隨而來。


  真的,噩耗。


  上次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請了盛商言和清若,帶著家裡一幫子溜溜的人去敬酒,男的帥,女的美,特意打扮過還衝著盛商言眨巴眼睛,一口一個商言哥哥。


  還當著清若的面。


  於是很愉快,整個宴會廳場子直接被砸了,清若說的話,盛家那些人完全沒看盛商言,清若說砸,一點不猶豫撩袖子就砰砰砰。


  以前盛家盛九隆做主,還橫著個得寵的盛商景。


  父子兩的作風簡直糟糕,盛家上下都鬧得亂七八糟的。


  盛商言接手回來,盛家上下一頓血腥整頓,外面卻還抱著心思。


  畢竟現在盛家比從前更上一層樓。


  清若又呆在盛商言身邊那麼多年了,估摸著該膩味了。


  上躥下跳的人不少。


  被清若收拾得就差叫姑奶奶了。


  上上次,倒是不是想勾引盛商言的問題,家裡有個小輩喝多了,結果嗨起來不分輕重,非要拉著清若去一起熱鬧。


  結果……不說也罷。


  這些都不是讓梁瑜頭疼的點。


  現在最頭疼的是這小公主特別可愛有活力,想一出是一出,今兒想聽曲了,明兒想遛鳥了。


  這不前兩天,聽著說想開娛樂公司,立馬就要拉他去簽約。倒不是怕和清若的公司簽約,而是依著清若那小女生的心思,以後難保不會讓他去演什麼偶像劇……那他的一世英名……


  最後梁瑜福至心靈,現成的人員可以轉移小公主的注意力,最近被黑得挺火那個,清若不是挺喜歡人家唱的歌。


  梁瑜趕緊和今晚的人員溝通了一下。


  魔術看了,小公主略微滿意,盛商言也就滿意了。


  於是盛商言進了內間和他們說話,外面留給一群人陪著小公主玩。


  某家小姐狀似無意翻著微博看,「這些八卦記者真是一天閑得慌,這程然挺好的,一天瞎編些東西黑人家。」


  身邊的人加入,「就是就是,我原來挺喜歡她的,第一次聽她黑料氣得不行,就讓人去了解了一下,程然不容易,十六歲那年父母雙亡,什麼背景沒有,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就因為擋了人家的路,經常被黑。這次呀,怕是難翻身了。」


  「唉,我們要是能插手,也就一句話的事,不過到時候這圈子就得亂了。」


  清若招招手,「手機拿過來我看看。」


  「紀小姐,您看。」


  晚上回家,清若和盛商言說起了程然,「不然簽她吧。」


  不過擰了擰眉,「不過我和她又不認識,不能這樣直接。」小姑娘搖著盛商言的手臂,「不然我先去和她認識認識,到時候就順理成章,順水推舟~」


  盛商言眉目含笑,「你這成語~想怎麼認識?」


  晚上,程然的資料已經放到了清若手裡。


  十六歲那年,清若握著看了很久,盛商言也在看。


  而後側頭親了親她的耳朵,「想幫她的話,你怎麼想就怎麼做。」


  最後一頁寫著近期事件,清若指著助理和司機跳槽反咬那一欄,「我去當她助理吧。」


  盛商言側頭看她,她目光很認真。


  於是點頭,「好。」


  **

  用這一生所有好運。


  換來遇見你。


  ——【黑匣子】盛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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