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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樊峋(番外234)

  晉嵐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溫和模樣,聽見這話意外的挑眉,「哦?」


  助理給了他一個很有意思自己領會的衍生,晉嵐摸了摸下巴,笑得一派純良無辜,怎麼這麼想看戲呢。


  電梯返上來,其他幾個助理稍微彎腰做了請的手勢,「晉先生你們先請。」


  晉嵐也沒有客氣的意思,直接帶著助理先進了電梯。


  男主和女主兩人就站在他們前面,晉嵐和他們也見過幾次,還說過話,有一次什麼頒獎典禮上這女主得了個什麼人氣獎,晉嵐還是特邀頒獎嘉賓給她頒過獎。


  相比起和樊峋,和晉嵐這裡就熟絡多了。


  進了電梯,女主便和晉嵐嘮家常一般聊起了天。


  兩個人絲毫沒有提先前的事,就這麼到了地下停車場。


  樊峋心裡有計劃晚上要坑清若來接他,自然不可能自己開一輛車過去,於是準備等著晉嵐,等時間差不多了就和清若說晉嵐還不能走,他喝了酒難受要先回家。


  台詞都想好了,自然人物背景都要到齊。


  於是樊峋就準備在停車場等晉嵐,這麼一來,其他人哪裡還會先走,就這麼一大群人都在下面等著了。


  晉嵐過來,樊峋身邊圍著其他幾家投資公司的負責人,而那個什麼對樊氏文化很感興趣的秦央站在自己車邊,沒往這邊湊,晉嵐睨了一眼,看著不像是個蠢人,就不知道一會好戲還能不能看了。


  樊峋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晉嵐,於是這一大波人終於可以出發了。


  晉嵐開車,樊峋坐在副駕駛,其他助理自己開了車,車上只有兩個人,晉嵐和他扯閑,「晚上要讓嫂子來接?」


  「嗯。」樊峋應了一聲,想起清若有些頭疼的抬手捏了捏清明穴,口吻說不出是酸還是微球,「又被她們公司的約去逛街了,這個月都第三次了。」


  「拜託老大~」晉嵐誇張的張嘴連帶著誇張的口吻,「今天都24號了,嫂子這一個月才逛了三次街你還有什麼意見呀?她喜歡買還能買過楚瀚林送過去的那些?」


  晉嵐是知道的,樊峋家後來一次裝修是他找的裝修團隊,清若已經搬到了主卧,而之前清若睡的那個房間,打通連著上面的主卧,整個下面原來的客房都改成了清若的衣帽間,那個客房少說加上小客廳、浴室、原來的小衣帽間,也是五六十平米,何況改成衣帽間之後放下衣架鞋櫃能放的更多,但是後來也不夠放了,為此清若和樊峋抱怨過一次,樊峋才通知楚瀚林那邊半個月送一次改成一個半月。


  樊峋更是頭疼,這哪裡是買不買的問題,他這不是媳婦好不容易換了個工作天天晚上回家,還被同事拖著往外跑他自然心裡這滋味沒地方說只能自己咽著。


  再說了,又不是不讓她逛街,逛街他也可以陪呀,買了東西還能都塞給他拎著。


  晉嵐這一開口,樊峋就不說話了,把鼻樑間的手放下來,神色不愉的轉頭看窗外。


  車廂里突然安靜下來,晉嵐開車間隙轉頭打量樊峋的神色,看了幾眼在紅燈路口停下來之後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道,「我說老大,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啊?!」


  樊峋不回答,晉嵐一時間簡直是哭笑不得,他還真沒想到樊峋這幾十歲的人了,都結婚了居然還這麼『純情有活力』。


  對比起這人從讀書認識時候就自律刻板,簡直讓晉嵐有些笑得停不下來。


  樊峋被他笑囧了,握拳抵唇咳了兩聲,「這個季度的報告做完了?」


  切~這轉移話題生硬得他都不好意思不配合。


  晉嵐壓了笑意,嚴肅的點點頭。


  車廂里又安靜下來了,不過對比方才的沉默,現在的安靜完全就是可以壓制笑意的結果。


  正是下班時間,樊氏又在市中心,一路全是紅燈還車多,車流龜速往前挪。


  這樣開著車更是無聊,晉嵐又開始沒話找話,「誒,老大,小楊剛剛跟我講秦央好像對你有意哦~」


  戲謔,滿滿當當的戲謔,原來這樣的事情,晉嵐也會當笑話八卦聽,但是不會和樊峋說,因為他從讀書時期認識了二十幾年的人,他太清楚樊峋的為人作風。


  不過有了剛剛那個新奇的認識,他這個一本正經樊氏掌舵人的老大面對小嫂子居然那麼純情可愛,他自然是要逗上一番的,彌補讀書時期都沒有人討論女孩子的青春空白期。


  樊峋皺了皺眉,壓根懶得回答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晉嵐一本正經的輕咳一聲,「老大,既然您現在和嫂子感情好,這樣的問題就不能像從前那樣漠視來解決了,原來是您孜然一身無所謂,你看之前明成集團那個千金追求你,雖然你沒有任何錶示更沒有答應的意思,但是也因為你沒有任何錶示,那段時間公司里可是傳了不少流言蜚語的。」


  「你也知道這些流言蜚語有時候有多可怕,從前無所謂,但是嫂子現在年紀小,若是聽見了些什麼風聲,影響了你們的感情,這就不好了,何況那秦央還是個公眾人物,一但有些什麼花邊或者她有心利用,知道的人更多。」


  見樊峋眸眼深沉顯然是在考慮,晉嵐又繼續添柴加火,「就之前我那個大學同學,來我們公司談合作案,因為大學時候關係不錯,加著她們公司確實很有誠意,我也就多給了一兩分照拂,這事您是知道的,那次我媳婦來公司給我送東西,聽了幾句前台的八卦,鬧得差點和我分手,回了娘家快半個月老大你是知道的。」


  樊峋聽完臉刷的就白了,背部條件反射繃緊緊緊抵著座椅,聲音冷漠甚至帶上了肅殺,「通知導演,把這個人給我換了。」


  晉嵐心裡有些偷笑又有些吃驚,半年前樊峋和他說喜歡清若,他聽見去了,可是認識里也就是喜歡了,畢竟樊峋這人,要愛一個人,就他認識二十幾年都不知道該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他愛上。


  之後樊峋把清若保護得很好,就連他們都很少見到,他跟更是沒有多少概念。


  剛剛是有些戲謔和看好戲,現在,好戲是看到了,樊峋對清若的感情他也算有些實質的認識了。


  晉嵐嘆了口氣,「老大,這無緣無故的,秦央可是簽了合同的……」


  樊峋出聲打斷,聲線綳得緊緊的,「違約金樊氏出。」


  晉嵐側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問,「如果,秦央藉此作文章呢?那不是原本沒有的都說不清。」


  這些,樊峋都不在意,方才是真的被差點分手和回娘家半個月刺了一下腦袋刺懵了,現下回過神來了。


  勾了勾唇,「晉嵐,好玩不?」


  他手肘搭在車窗上,現在中指一下一下的點著車窗板。


  晉嵐乾笑,「嘿嘿,老大……」


  看見樊峋不輕不重睨過來的眼神,立馬送了,似乎像是耷拉著耳朵的小動物,「老大,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態度十分誠懇。


  兩個人認識這二十幾年,晉嵐向來知道底線分寸,樊峋也沒真正和他較過勁,給了一個警告,「下不為例。」


  晉嵐立馬保證又發誓的,完全就是已經搖起尾巴的狀態。


  只是晉嵐雖是玩笑話,但是樊峋卻認真的在思考剛剛他說的,這些問題他原來從來無所謂,以後,確實是要十分小心注意了。


  他不想有半點誤會,能解釋開,但是她總歸是要先不開心的。


  這小東西呀,嬌養在他心裡,他半點捨不得委屈,時時刻刻想著念著要給她最好的,可是還是怕他一個疏漏,讓她委屈了,難過了。


  「唉。」樊峋輕輕嘆了口氣,「以後別拿她開玩笑。」這話說得很輕,似乎也只是隨口。


  晉嵐卻十分用心記下了,「我知道了老大,以後不會了。」


  晚飯訂在一家五星級酒店中,因為其他三家投資公司,只有一家本部在帝都,其他兩家負責人都是從s市過來的,加著導演,三個演員,影視公司的工作人員都不是常住在帝都,所以他們這一次過來全體都住在這個酒店裡,晚飯自然也就在酒店裡訂。


  會議在樊峋辦公室樓層的小會議室,所以參加會議的都是些有發言權能做決定的人,其他工作人員並沒有去。


  加上其他工作人員,影視公司那邊直接在酒店裡訂下了一個小宴會廳,擺了八桌,全部都坐滿了。


  這酒店時常有各種宴會飯局定在這,所以宴會廳的裝修每過一段時間就要重新裝修改裝,周圍布置得很精緻,一桌飯菜可謂是彙集了華夏各個地域的代表美食,擺在燈光明亮的宴會廳里,看得人食慾大動。


  一會要裝酒力不勝讓清若來接,樊峋也就沒拒酒,他們這桌都是些公司高層,晉嵐也在他身邊坐著,幾個人先相互敬了酒之後馬上就有其他桌的人過來敬酒。


  秦央也來了,按理說這裡先敬樊峋沒什麼不對,但是她端著酒杯在樊峋身邊,在樊峋明顯就不理也不抬酒杯的情況下還能巴拉巴拉說一堆仰慕樊峋的話,而後自己抬著酒杯彎腰準備碰了一下樊峋放在桌子上的酒杯。


  原本站的距離還算遠,可是彎腰下來的時候胸前披著的頭髮盪下來直接就要掃到樊峋的肩膀了,或許,還會掃到臉頰。


  樊峋猛地站起來。


  椅子往後劃出一大段距離,地上鋪著地毯,沒發出什麼聲音。


  秦央腳在後方,被椅子撞了一下差點沒站穩摔到,手疾眼快扶了另外一邊的椅子才站穩了腳。


  一桌子人有些在忙著和其他人喝酒,有幾個人在低頭吃飯,也不知道是真的在低頭吃飯還是在暗中看著觀察。


  樊峋也沒管,站起來眉頭皺著裡面是一派冰霜,直接拍了拍晉嵐的肩膀。


  晉嵐瞭然,笑眯眯的站起來,把自己的座位讓給樊峋,自己則站到了樊峋的座位上,抬起了桌子上原本樊峋的酒杯。


  沖著秦央笑得人畜無害,話語十分真誠,「不好意思秦小姐,我們樊總脾氣不大好,不和陌生人喝酒,這杯我代樊總敬你。」


  而後也不管秦央臉色有多難看,自顧自端著酒杯和秦央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而後,直接把酒杯丟進了腳邊的垃圾桶。


  依舊笑眯眯的坐下,還側了一下身子和旁邊的樊峋說,「樊總,要不要重新換件衣服呀?」


  聲音一點沒壓低。


  秦央提著手包進了洗手間,小宴會廳的獨立洗手間,布局完全不輸外面宴會廳的格調,裡面有椅子,有吸煙區,有補妝區,甚至還有一個架子上放著全新盒子包裝的絲襪,周全細緻。


  秦央在椅子上坐下,低頭看自己的小腿,她這十幾年,身子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嬌養著,一個星期泡一次牛奶浴,剛才那一撞雖然只是疼了一下就沒感覺了,但是皮膚太嫩,這會已經撞出一塊痕迹來了。


  秦央從包里拿出粉,低著頭往腳上撲。


  衛生間里響起沖水聲,而後是門開了之後的高跟鞋聲音,接著是水流的聲音。


  水流聲停止之後有抽紙的聲音,「都走到今天了,那些外物還重要嗎?」


  清淡的,帶著不易覺察的諷刺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秦央熟悉,這一次的女一號。


  兩個人年紀差不多,出道時間也差不多,秦央自認沒有哪點不如人,可是很多時候都被這人壓了一等,獎項、角色、甚至是很多娛樂報道上的比較。


  心裡生了戾氣,秦央低著頭呵呵笑了兩聲,「別假清高了,你敢說你就不想要嗎?」


  想要什麼,兩個人都清楚,秦央今日這些作態,放在外面或許看不出來她在勾.引,但是兩個人都在這圈子裡這麼久了,何況都是一線女星了,即便是勾.引也不可能直接脫衣服。


  「想要?那也要看要不要得起,有沒有那個命。」這話里的嘲諷,已經不知道是嘲諷秦央還是自嘲了。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遠去,關門聲好半響之後秦央還是低著頭擦自己的腿,直到腿上的痕迹一點看不出來之後才收了粉站起了身。


  走到吸煙區點了一支煙。


  她這一路走來,多少榮耀就有多少辛酸,曾經也不是沒有機會爬床,不過她也糾結彷徨。


  今日那人,她原本也是一點想法沒有的,畢竟相差的距離太遠,可是原本冷冰冰的那人,接電話時的溫柔縱容完全是她從來沒有再任何一個有他那樣身價段數男人身上見過的。


  她坐在側門邊,自然聽見了男人出門時那句漫不經心的沒什麼事。


  她遇到過直接砸錢給她的,遇到過捧她紅的,最後結果爛七八糟的都有,她以為自己的心早已經死得只剩下利益了。


  可是那一刻,發現原來自己也會有期待的。


  她年紀不小了,這輩子嫁一良人幾乎是最大的奢求了,但如果是那人,即便沒名沒分,她也認了。


  尋常要見樊峋談何容易,所以她怎麼甘心,不試試,怎麼甘心。


  怎麼都不甘心呀。


  讓她認命嗎。


  秦央抽完煙,又重新漱了口,補了妝才從洗手間里出來。


  她暫時還不想進去宴會廳,這酒店在帝都已經排得上號,私密性很好,何況這宴會廳這邊並不在大堂那棟樓,秦央便提著包走到了樓梯處沿著樓梯慢慢往下走。


  她走得慢,步子又踩得輕,樓梯上鋪著地毯,一點聲響沒有。


  下了一層樓便聽見有人在打電話。


  是個女聲,聲音嬌軟軟的似乎帶著些輕飄飄的醉意。


  「好啦,我知道啦,我們還在逛呢,我一會會多吃點飯的,嗯,好,一會就回家了。」


  「你在哪呢?」


  「在外面吃飯哦?哦,那你也多吃點。」


  「來接你?好呀,我一會和瑤瑤分開之後來接你。難受就別喝酒了,等著我來接你。」


  秦央不想遇見人,乾脆停了步伐就站在拐角處。


  聽著她絮絮叨叨和電話那端說話。


  秦央什麼人,一會便聽出來了,雖然不知道這小妮子在這幹嘛,不過顯然電話那端的人被騙了,這人根本不是在逛街吧,聲音都已經是刻意壓著的朦朧了。


  嗯,有人倒霉被騙了,秦央表示有些開心。


  「樊峋,你別喝酒了,我一會來接你。」


  !樊峋,嗯,秦央聽見了。


  不過,這個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太多。


  秦央還是身體反應比大腦思考快,已經轉身大步大步幾乎一步兩個台階往回走。


  如果真的是樊峋,那樊峋在打電話必然會在外面,呵呵,樊峋那種人,如果知道自己被騙了,她倒要看看她有沒有機會。


  事實是,老天厚愛她,秦央在走到宴會廳走廊口便看見了樊峋西裝扣解開,背靠著欄杆一隻手肘往後搭在欄杆上,姿態悠閑的,眉眼間全是溫柔的在打電話。


  秦央沒出聲,一言不發,而後從包里拿出手機,快速的往回走。


  樊峋在六樓,在宴會廳外面的走廊上。


  而那女的在五樓樓梯口,一層而已。


  秦央還沒有一分鐘就走到了,手機的照相模式已經調好。


  那女的背對著她,借著光,秦央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全身上下的高級品牌手工定製款。


  再沒有一點猶豫,打開錄像功能,把聲音開到最大。


  她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隔著一半的樓梯,不過想了想,又假裝上下樓梯走了下去,聲音清晰錄入。而且路過時,她聞到了這女人身上的酒味,沒有回頭看,秦央只是緊緊握著手裡的手機。


  下到四樓後秦央乘了電梯返回六樓。


  電梯門打開,樊峋已經不在走廊上了,秦央握著手機,內心卻是無比的安定,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了。


  進了宴會廳,飯局進行到一半,正是氣氛熱鬧的時候。


  樊峋那邊在和幾個人說著話,還是坐在之前晉嵐的位置上,晉嵐坐在之前樊峋的位置上。


  秦央看著那麼眉眼間相比之前多了許多光彩溫和的男人,心裡幾乎有些扭曲,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高興,因為那女的說一會來接他。


  不過,呵呵。


  秦央眼睛緊緊盯著他,幾乎已經是盯著自己的所有物,一步步走向他,腳底似乎踩著盛開的蓮花,搖曳生姿步步生蓮。


  這次不僅樊峋皺了眉,就是一直笑眯眯的晉嵐看見秦央這樣緊緊盯著樊峋走過來都皺了眉。


  秦央卻只是擺出自己最勾人最妖媚的笑容,走到樊峋旁邊,直接打開了手機里剛剛錄的錄像。


  「嗯,我知道,我知道,冰淇淋不準吃,炸雞漢堡不準吃……」


  女孩子乾淨的聲音瞬間從她的手機里傳出來。


  樊峋一瞬間變了臉色。


  晉嵐剛要起身就發現情況不對,這聲音,很耳熟,定睛往秦央手機屏幕上看,只有一個背影,看背景,和他們在的是同一個地方。


  只一個背影,晉嵐認不出來,樊峋卻是一眼就認出了人。


  站起了身卻格外冷靜,「你在哪看見的。」


  秦央笑得無辜又漂亮,「就在樓下~」


  樓下,也是小型宴會廳。


  樊峋提腳就往下面走。


  晉嵐趕緊起身招呼一桌子人,「我們夫人也在這吃飯,樊總去接夫人上來,各位先用先用~」而後急急跟著樊峋出門。


  樊峋直接走了樓梯,才下到樓梯轉角已經看見他的小姑娘了。


  坐在樓梯台階上,低著頭下巴放在腿上,手裡握著手機,手臂圈著自己的腿。


  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樊峋頓時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晉嵐急急忙忙追出來,「老大~」一聲喊在樓梯里響起。


  樊峋沒回頭,緊緊看著她。


  她抬頭,而後有些迷茫的朝這邊抬頭看過來,看見站在樓梯上的樊峋,眨了眨眼,而後迷迷糊糊的笑開,「樊峋~你怎麼在這呀。」


  傻兮兮的笑著伸手一幅要抱的樣子,「咦,樊峋,你怎麼出現了呀?好神奇。」


  樊峋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可是看著她似乎站起來都站不穩又兩個大步邁下去到了她身邊拉著手臂一拉把人拉進自己的懷裡。


  晉嵐站在樓梯轉角,有些尷尬,「呵呵,老大,我先上去了。」


  樊峋卻把他叫住了,「你下來,你去裡面看看,她公司幾個負責人你認識的,你去看看什麼情況。」


  晉嵐瞭然,而後下來,路過時看了窩在樊峋懷裡的人一眼,手機已經丟給樊峋了,兩隻手一隻手摟著樊峋的脖子,一隻手緊緊拉著樊峋的襯衫,臉靠著樊峋的胸膛,一幅迷路小羊羔找到家的模樣。


  「嫂子好。」晉嵐打了個招呼,而後去了五樓的宴會廳。


  樓梯間只剩下他們兩人了,哦不,或許還有站在六樓樓梯口偷聽或者偷看的秦央。


  樊峋這時候顧不上她,低頭看著懷裡明顯迷糊了的小姑娘,生氣又心疼,唇落下來吻她的發頂,手卻抬起來啪啪拍了她屁股兩下,「不是和同事逛街去了嗎,怎麼逛來這了。」


  清若有些迷糊的抬頭,看著樊峋俊朗的臉嘿嘿傻笑,「沒有去呀~騙你的。」


  理直氣壯,她居然說得理直氣壯。


  樊峋一時間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抱著她嘆了口氣,指尖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怎麼喝酒了?」


  清若抬起手,抱住他伸出來的指頭,開始好委屈的告狀,「我沒喝,你打電話過來我要出來接電話,嘴巴里含著餅,我想喝水來著,杯子拿錯了,把瑤瑤的酒全喝了。」


  「……」怪不得打電話那會還挺清醒的人這會已經成這樣了,酒勁上頭了。


  樊峋直接兩隻大掌拖著她的大腿,把人整個抱起來讓她的腿圈著他的腰。


  清若驚呼一聲而後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聲音喊著醉意朦朧的嬌脆,「樊峋~你放我下來,暈~」


  樊峋不放過她,抬頭去咬她的下巴,惡狠狠的口吻卻是又憐又愛,「小混蛋,讓你騙我,就不放你下來。」


  清若反而委屈上了,話語聲音全是控訴,「公司的硬性飯局,我也不想來呀,怕你知道擔心才騙你的,哼~」


  說完扭頭不看他。


  樊峋嘆了口氣,他何止是擔心,若是知道,怎麼還會捨得。


  心裡軟成一團棉,把意識不怎麼清醒的小姑娘放下來,回到地上她反而不站著了,圈著他的腰一隻腿就纏著他的腿,一幅樹袋熊要往上爬的樣子。


  樊峋好笑,又把人抱起來一點,她滿足的舒了口氣,而後仰著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湊過來一下一下的啄他的下巴,臉頰,「哎呀,樊峋,我最喜歡你了~」


  樊峋一邊笑著哄著她,一邊抱著人往上走。「好好好,我上去和他們打個招呼,我們回家了。」


  「好呀。」小手摟著他,乖得像一隻小奶喵。


  兩人走到樓梯口,是臉色蒼白靠著樓梯扶手站立的秦央,樊峋沒給視線,秦央看著兩人眼裡幾乎是驚到有些恐慌,也沒開口。


  反而是清若瞪著大眼睛看著秦央,而後像是發現了新奇東西要表揚的小孩子一樣仰著腦袋指著秦央脆生生的道,「樊峋,我見過她耶,她剛剛從我身邊走過去了。」


  樊峋還是沒看秦央,只是低頭溫柔的親了親快要翹起小尾巴的某人,毫不吝嗇的表揚。「嗯~乖乖記性真好~」


  而後抱著清若進了宴會廳。


  樊峋是想帶著她打個招呼就走人了。


  不過小姑娘到了桌子邊,還沒看其他人,就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各色佳肴,扯著樊峋的衣袖口,「樊峋,我沒吃飽,我想吃這個,這個,這個。」


  手指噠噠噠的指過去。


  樊峋幾乎被她今晚這股小孩子純真又帶著股蠻橫的勁頭萌得找不到東南西北。


  這會立馬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好,我們吃飯。」


  一桌子人都過來打招呼,「樊夫人好,我是……」


  「有幸見到樊夫人……」


  清若壓根聽不清,不過也知道有人在和她打招呼。


  聽見一個出現頻率很高的樊夫人,於是抬起頭,拉著樊峋衣袖的手換成抱著樊峋的手臂,仰著下巴,開口全是得意、驕傲又滿足,「樊峋是我老公!」


  她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喝酒了,樊峋快要樂得見牙不見眼了,摟著她整個人氣場溫和得像是換了一個人。


  「來,大家坐下吃飯。」


  服務員拿了新的碗筷,清若坐下來后一點不客氣,指揮著樊峋,「樊峋,我要吃這個!」


  「好。」樊峋夾魚片,給她蘸好調料,喂到嘴巴里。


  「吧嗒吧嗒。」而後湊過去吧唧親樊峋一口,染了樊峋一臉的醬料,「謝謝老公~好好吃!」眉眼彎彎滿足得像是偷了腥的小貓。


  「老公,我要吃這個~」


  「好。」樊峋立馬放下筷子,用毛巾擦乾淨手給她剝蝦,挑扇貝肉。


  一流水彎的伺候,看得不僅這桌子人,就是周圍幾桌都目瞪口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樊峋!說好的冰山霸道總裁呢?!

  清若吃得慢,又小口小口的不時還扭著腦袋打量一下其他地方,樊峋全心全意伺候著,一會碗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清若把碗朝樊峋那邊一推,拉著他的手臂搖,「老公~你也吃嘛~」


  之前樊峋喝了點酒,筷子基本沒怎麼動,五星級酒店的飯菜,相比之下,他更願意晚上回去吃一碗清若煮的清水面。


  不過這會這小傢伙陪著鬧著,樊峋也願意吃了。


  「嗯~好。」


  從清若出現,樊峋就應了四個字,『有求必應』。不對,清若那不是求,樊峋應該是『有言比應』。


  這時候晉嵐從門口進來,一看這宴會廳氣氛詭異得很,一點不像方才那樣熱鬧歡騰,挑了挑眉也沒在意。


  越走就越能看清那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模樣。


  搖了搖頭,在樊峋身邊坐下輕言,「老大,和幾個負責人打過招呼了,以後這種事也不會叫嫂子來了。」


  「嗯。」樊峋對此很滿意。


  清若卻吃了點東西喝了點飲料腦袋清楚一點了,一聽晉嵐的話就皺著眉問樊峋,「你怎麼知道我在下面?」


  「有人看見你了,告訴我的。」


  「啊?」清若瞪了一下眼,然後突然想起,「就是剛剛我們上來樓梯口站著那個女的,對了,叫什麼秦央是吧?」


  樊峋點了點頭,口吻藏著冰冷,「是她。」這人自己找死,他可以送她一程。


  樊峋話音才落,清若一拍桌子,挺直了一直賴著靠著樊峋的背,眯眼問道,「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才故意這樣做的?」


  她這個模樣,一點沒有醉意,反而稍微眯著眼下巴微抬,後背挺直直視著你的時候和樊峋的氣場簡直如出一轍。


  樊峋突然想起在車上晉嵐說的話,不知道怎麼回答。晉嵐趕緊腦袋湊過來,「嫂子,她一廂情願,老大沒正眼瞧過她。」


  清若似乎聽不見,一動不動,只看著樊峋。


  樊峋突然覺得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而上面似乎開了一個小口子,流出一道酸酸的液體,充斥著他的心房有些酸酸漲漲的。


  斂了眸底的情緒,認真的點了點頭。「是。」


  「呵~」清若輕哼出聲,一種介於嘲諷和不屑之間的語調。


  「人呢?」


  樊峋轉頭,看了一眼周圍幾張桌子,他轉頭,清若也跟著他的視線轉頭,樊峋還沒開口,清若已經看見了穿著黑色露肩裝襯得一張小臉越發白皙嫩如玉脂的秦央。


  「嘩」的站起身。


  樊峋剛伸手要拉,清若卻已經邁著大步走出去了。


  晉嵐立馬齜牙,「老大?」


  樊峋這時候卻不著急了,坐得安安穩穩的一隻手搭在椅子上看著他的小姑娘,背影似乎帶起縹緲的風,像是凌然一頭向前的戰士。


  秦央被剛剛樓梯間的事刺激得不輕,回到宴會廳又被兩人的狗糧塞得差點噎死,這會也沒什麼興緻,只是握著筷子低著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挑著碗里的飯吃。


  感覺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剛抬頭,就是一張帶著怒意的精緻臉頰猛地出現在她上方。


  「嘭!」清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上幾個空的小碗都被震了起來。


  樊峋猛地站起身,她肯定手拍疼了。


  「秦央?」清若開口,語氣有些緩慢,壓著點醉意在這燈火通明的宴會廳里似乎帶著種矛盾的力量在蔓延。


  明明是素凈乾淨的臉頰,這會卻像是突然被燈光打上了一層妖異的扎眼。


  像是原本含苞而後綻放開的鮮艷玫瑰,漂亮到極致卻帶著高高在上的驕傲。


  秦央視線看了一眼她身後正在朝這邊走過來的樊峋,低著頭露出示弱的模樣,聲音很小聲線幾乎有些抖,「是的,樊夫人有事嗎?」


  下巴被人捻住,強制性抬起了頭,視線里是越來越清晰的臉頰,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裡面像是藏著看不到邊際的大海,這會,湧起了風浪,海波洶湧帶著無可抵抗的力量。


  「樊峋是我的,從前,現在,未來,收起你的心思離他遠一點,否則,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死~」


  最後一個字,清若已經彎腰靠到了秦央耳朵邊,話語變得很輕很輕。


  而眾人能清晰聽見的只有第一句,『樊峋是我的』。


  樊峋這樣的身價地位,要怎麼樣的人,才能說出這句話。


  又或者,要怎麼樣的信心和絕對,才能這樣肯定沒有一點猶豫的宣布。


  明明清若素顏,而秦央一張臉上妝容精緻得有些壓人,可是這會,氣場卻給她們完全做了個對調。


  秦央能走到今天,野心努力都不少,更不少的是膽子。


  可是清若最後一個字輕飄飄的旋進她的耳廓,秦央卻在有些熱的大廳里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這怎麼可能是玩笑。


  清若放開了捻著秦央下巴的手,慢條斯理的從桌子上抽了一張紙擦了擦手指,口吻淺淡,目光沒有再給秦央,只是仔仔細細看著自己纖細白嫩的手指,「記得了?」


  秦央低著頭,說不出是壓抑還是委屈,這次聲線里的抖是本能,「嗯。」


  清若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聲音溫柔,「乖~」


  樊峋走到她身後,直接拉了她方才拍桌子的那隻手,抬起來吹了吹。「疼不疼?」


  「……」伴隨著樊峋這句話,整個宴會廳呈現出詭異的安靜。


  只有清若似乎一瞬間恢復了嬌嬌軟軟有些醉意的模樣,靠在樊峋胸膛里,「疼~」


  樊峋頓時心疼得皺眉,拉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給她揉。


  至於後來。


  ……


  後來,比樊氏總裁寵妻無度更有名的是樊夫人的『潑辣』和『善妒』。


  雖然正常場合樊夫人都大方得體又端莊。


  但是,但是。只要讓樊夫人喝了酒,那對樊先生有意思的各位就請自求多福了。


  樊夫人那氣勢一開,一路掃蕩過去簡直一個眼神都能將一些懷有幻想的小姑娘嚇哭。


  據『有幸』見過的人描述,樊夫人氣勢全開的時候氣場比起樊先生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一群吃瓜群眾雖然好奇但是都不希望自己真的見到。


  畢竟那時候的樊夫人意識里只有『樊峋是我的』,簡直人擋殺人,佛擋弒佛的架勢。


  嗯,還有一個後來。


  就是樊峋真正意義上明白了當初第一次帶清若去合作夥伴接風宴時清若不願意喝酒的真正原因。


  有一次春節,全家人在一起過年,加上那是第一個有他們兩個人孩子一起度過的春節,每個人都很高興,長輩們亦是情緒高漲。


  吃年夜飯時幾位長輩便說一起喝點酒。


  男的喝白酒,女的喝紅酒。加上在家裡,沒那麼多擔心,樊峋就沒怎麼管。


  結果清若也挺高興,喝了小半瓶。


  還沒到凌晨就鬧騰上了,自家臭小子已經睡著,有家裡的老人守著看著樊峋不擔心,趕緊把已經鬧騰上的小姑娘連哄帶抱弄上了二樓進了房間。


  剛進房間樊峋便被一股大力推著胸膛往後靠。


  他們剛剛進門還沒關門。


  「嘭!」巨大的聲響是清若推著他的胸膛往後,樊峋撞在門上把門關了起來。


  樊峋擔心她摔了,手臂圈著她的腰。


  清若直接給了他一個門咚。


  房間里的燈還沒打開,只有窗外天空不斷炸開的煙火五顏六色的光線從落地窗透進來。


  清若背著光,這時候臉頰正中是一片黑暗,只有輪廓邊緣和她長長披著的頭髮襯著五顏六色有些昏暗搖曳的光線。


  她的眼眸在黑暗的臉頰正中亮出引人飛蛾撲火的炫目。


  把他圈在自己和門板中間。


  她比樊峋矮,手臂往上壓在樊峋耳朵後面的門板上,亦是稍微仰著頭看著樊峋的雙眼。


  可是樊峋卻被她的氣勢壓得死死的,又或者甘願就這樣永遠在她之下讓她高高在上。


  聲線沙醇,「樊峋,我要和你說對不起。」


  染了酒,她的聲音磁性得有種越過『勾.引』的撩人。


  樊峋圈著她腰的手收緊了一點,想要低頭去吻她,還是忍住了,和她對視認真溫柔的回答,「不用,乖乖,你永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


  她搖了搖頭,「我對你說謊了。我初三那年見過你,在樊家老宅,我在院子里陪著媽修剪花枝,你回來拿東西,腳步匆匆,路過院子口時媽媽開口叫你,你回過頭,眉眼間全是冷冽與不耐,沒有應任何一聲便轉回頭走了。從樓上下來要出去的時媽媽又叫你,這次你理都沒有理。」


  「那時候是春天,我記得那時候上午十點多,空氣中帶著點霧氣,那天院子里開的花是粉色和白色的,有一兩朵藏在小草中的黃色小野花。」


  「那天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敢對媽媽置之不理。」


  「你那天,真好看。」


  後來媽媽和我說,「小若,那就是阿姨常和你說的我兒子。樊峋,你峋哥哥。」


  「那之後,我總是在春天夢見你,夢見那天,有時候和那天一模一樣,有時候卻是你走進了院子,和媽媽說話了,有時候又是你走進了院子,和我說話了,你說『嗨,我是樊峋。』」


  「可是所有的夢裡,你都沒有笑過。」


  「所以後來,媽媽會讓你和我結婚,我在其中使了不少小手段。」


  「樊峋,你能原諒我嗎?」


  清若認認真真的看著樊峋,這個時候,除了她呼出來的酒氣濃重,似乎沒有一點醉意。


  樊峋低頭和她額頭相抵,沙著聲音開口全是溫柔縱容,「乖乖,沒有原諒,因為我沒有一點點怪你,我很感謝,感謝那時候的你,也感謝那時候的我在那天回家讓你看見,更感謝,你後來所有的小手段。」


  清若彎了眉眼,嘴角亦是勾起了笑容,眸眼柔柔的看著他。


  「乖乖,現在,可以親你了嗎?」


  可以親你了嗎,寶貝,為這一刻,為那年相遇的春天,更為,以後。


  以後,很多很多的以後,只要你在,我願意聽,你所說的所有過往,未來。


  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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