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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被毀壞的清譽

  晴天霹靂啊,真是躺著也中槍!阮巧巧環顧了一下眾人的表情,對眼前的處境總結如下。


  狼狽為奸的妘姜兩族:犧牲你一人,和諧三大族!

  聽不懂人話的彩色眼珠:不明覺厲,跟著笑就對了。


  女神:風動雲動,我心不動。


  姜君:你叫啊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

  被逼上梁山的阮巧巧胸脯挺起大步邁出,逼近首座上的始作俑者,臨死之前她要揭穿這個混蛋的真面目,警醒這些愚昧的世人!

  女神犯有七宗罪:

  第一宗,大搞特搞英雄主義和個人崇拜。散播「通神」的謠言,甚至為了造成「與風魔大戰」的假象,當初讓她在大浪里灌了那麼久……被淹的要死要死的,這樣還沒被穿回去,也真是跟女神有緣了……打住,誰跟這種人有緣了?


  第二宗,種族仇視不要太嚴重。煽動民族仇恨,踐踏異族尊嚴……這讓從小堅信「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的她情何以堪啊!重點是,都說歸順你了,巧巧就是你的人了……


  第三宗,女神你這個臭沒良心的!用到她時,就夜夜跟她同床共枕,給她蓋被暖身,還母愛爆棚跟她一起養蠶寶寶豬寶寶……糖衣炮彈也不帶你這樣的!現在用完了,就卸磨殺驢,翻臉不認人……或許她眼裡認為的幸福,只是女神宏圖霸業里「忍辱負重」的第一步吧!


  第四宗,自我標榜假仁假義陰謀論……資深心機婊,不解釋。


  第五宗,歧視男人不是罪,但是你連男女都分不清,還好意思歧視男人嗎?


  第六宗,自帶瑪麗蘇光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這個穿越劇本的走向她不明白——


  第七宗,有毒。女神虐她千百遍,她待女神如……啊呸!

  衝天的怨氣給了她無上的勇氣,阮巧巧目光是毅然的,決心是玉石共焚的,動作是豪邁的……女神,你就等著巧巧來潑黑水吧!

  「撲通!」她終於知道女神為什麼連坐著都高人一等了,女神的腳下,居然砌了三層階梯!這一摔,說好的豪言壯志呢,說好的慷慨赴死呢……是氣球就不要充鉛球逞英雄嘛,看吧,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結果都一樣,縮著腦袋也沒關係吧?說不定,這腦袋一縮,就躲過一刀呢。


  快速擺正心態的阮巧巧決定使出殺手鐧,拿出集萃上下五千年外交手段的潑婦精神,一把抱住了妘君的大長腿,假意抹著淚,嘴裡是放開了嚎:「妘君,沒有父親的家庭是不完整的家庭,沒有父親的孩子會心靈扭曲的啊,咱們女兒將來要是知道,你把她的父親拿去給人糟蹋了……」


  撒潑第一式,胡攪蠻纏無中生有,打親情牌煽動群眾情緒。


  反正她的面子就是女神的面子,得往死里糟蹋才能平她心頭之恨。


  真後悔沒有喝那碗綠豆湯,嗓子這麼干,嚎起來多疼啊——有了!

  反正抱都抱了,她死都不怕了,還怕摸一下嗎!這可是她羨慕不來的大長腿,減一分則瘦,增一分則肥,勻稱光滑不說,小腿上的絨毛比融開在熱水裡的葛絲還要細不可見,經過陽光的洗禮,顏色更是漂亮的堪比金燦燦的稻穀。而腿上的狼牙印,被血蛭吸出的淺坑,深埋的舊傷……賦予了它別樣的內涵。


  好想摸一下,就摸一下。


  就像小時候偷摸插座,電流直通小臂,令人畏而逃之,而那一霎的經歷,是酥的,是麻的,是奇異的……她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過電的經脈上,電流以經脈為弦,撥響回味無窮的琴音。卻遠不及此刻的前所未有,妙不可言。


  她是一把普通的琴,女神卻是已入化境的琴聖,她想貼上去被撩撥,未及其身,便被氣所殺,全身的弦都在戰慄不止,到了綳裂的邊緣。想被電死,又承受不了死,徘徊又不甘,又只能徘徊。


  她,她太激動了——


  這種感覺像什麼?就像內功低弱者被強行打通任督二脈,就像所有匯入大海的江河全部決堤,氣血一股腦的沸騰起來,衝進大腦里——火燒油煎,無數電極在霹靂著火花……連唾液分泌都像打了雞血一樣。


  阮巧巧吞了又吞唾沫,喉嚨明明被潤了,卻像是被灌了一口沙漠里的沙礫,好燙,好燥,人一糊塗,沒大腦的腹稿不經潤色就脫口而出:「妘君,等你有一天成了大業,你的後人,你的子民會如何詬病你?說你把自己的夫郎獻出去了,才求來一族安穩,你還算什麼女人?又有什麼資格為君?」


  「閉嘴。」


  短促,錚然的聲音就像暴怒的戰鼓,預示著一觸即發的殺伐。要不是恪守「絕不推開他」的諾言,聲音的主人真恨不得把這傢伙給一掌劈了!

  她的耳力本就遠超常人,那些蒼蠅一樣的竊竊私語在耳中放大了千倍百倍,再回想當初:

  她妘君為了布局為了妘族,連美色都奉獻出來了,這幫嬸子非但不同情她,還一個二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第一夜,她整夜都在跟那頭精力充沛的豬仔搏鬥,就為了護住這傢伙的兩顆小果實,導致翌日眼圈青黑腳步虛浮,結果上山之前——


  妘山:「妘君,還疼不疼了?」


  她答:「還扛得住,不礙事。」


  妘林:「看你臉色這麼差——」


  她答:「失血過多。」


  妘山:「啊?流了多少血?」


  她答:「幾大碗吧。」


  妘林:「怎麼咱們當年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到你身上就跟殺豬的一樣?」沒聽懂,自行忽略。


  妘山:「這嫪少君夫明顯是故意折騰咱們族長!不行,我要把他宰了!」


  看架勢她急了:「是我自己不讓他止血的,你們休要找他的麻煩!」


  妘林語重心長:「傷了就得拿葯敷敷,在床上躺躺。這玩意雖然食髓知味,也要量力而行嘛。」


  真是婆婆媽媽:「他會伺候好我的,你們就別操心了。」


  兩人眼神微妙。


  從此以後,同行打獵的女人集體眼神微妙。


  某一天,她總算用這雙順風耳總結出來一個不爭的謠言:她堂堂妘族族長,居然被一個……給破的血流成河!

  現在又被這傢伙當場這般污衊!現在她是跳到妘河也洗不清了……然而,除了吃啞巴虧還能如何,母親和先烈們的牌位就在身後,要是知道她這輩子只能斷子絕嗣,該是何等的傷心?

  這傢伙還敢往她的腿上蹭?這傢伙當她的話是耳旁風嗎!


  從來只有她侵略別人的份,決不許別人犯她分毫。


  察覺到女神的腿部肌肉已經硬成緻密的石塊,像是在忍著勃然的怒氣——她怕,但是這份恐懼,在群歡的威脅面前就是小兒科了。被扒光衣服,暴露人妖的身體,被火燒……她怕疼,更怕被女神嫌棄。說到底,還沒踹她不是?沒踹她,就是默認了——


  女神除了默認還能怎麼著,難道要女神公開坦白,他們那半個月其實是什麼都沒做?


  這不是說女神不行嘛!

  要不是知道女神不行,打死她也不會說出這種話的,畢竟她這個「偽男人」還沒厚臉皮到能問心無愧的占著茅坑不拉屎。但是女神有隱疾,就不一樣了,她就是這個大齡剩女面對逼婚和聯姻最好的擋箭牌了。


  阮巧巧目光攝向下巴都快掉下來的姜君和一干眾人,拿出「妘君夫」的威儀,扯嘴輕笑:「姜君,我知道是你最想好我的色,但是萬一你也懷上我的孩子,這跟妘君肚子里的孩子是姐妹呢,還是嬸侄呢,這種有悖倫理的事一旦傳出去,呵呵……」這裡人是對生命抱有敬意的,流產甚至會被視為不祥,所以這個假設是完全成立的。


  原來這張老臉也會無地自容呢,阮巧巧得意的聲音都飄了起來,「你們姜族,跟我一個輩分的也就姜少君了,姜少君一表人才,我也不虧——」你們誰敢懷上「妘君夫」的孩子,與妘君肚子里的君女稱姐道妹?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看你們還敢不敢使壞心思了!


  女神巋然不動,阮巧巧覺得聰明無雙的自己已經扼住了女神三大命脈:


  女神不行。


  女神好面子。


  女神不能打她。


  不用看女神的神情,自動把這歸於「默許」了,一雪前恥的壯志瘋狂膨脹。不過,女神為什麼遲遲不表態呢。不行,她得逼一把,阮巧巧拿出狗皮膏藥的精神,像個糟糠棄夫一般,又是伏低做小又是哭哭啼啼:「妘君,俗話說床頭打架床尾和,妻夫之間哪有隔夜的仇?你年輕火氣大,是我無能還想霸著你,回頭我給你納幾個侍還不成嗎?」


  以她對女神的了解,女神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榮登「國民好妻主」的大好機會,絕對會順坡下驢情深款款的來一句:巧巧,我不納侍,只要你一人。


  明知是形式主義,想想還是好激動呢。


  孰料,阮巧巧非但沒有等來預想中的劇本,反而刺激到了早就被她拋之腦後的某人。


  更沒想到某人居然敢當眾忤逆女神:「姐姐,你什麼時候也成了姜嬸這種酒色薄倖之徒?你們女人是委屈,男人難道就不委屈嗎?你跟巧巧的事我早有耳聞,卻不想你連這樣的心思都存了!」


  為了確定孩子的父親,女人一般都是連續幾個月臨幸一個男人,直到月經來或者懷孕。讓男人撫養親生子,這也是對男人的一種憐惜方式。像姜君,一晚至少得三人服侍,這是為人不齒的。


  打抱不平的妘芩居然把女神跟那個酒囊飯袋混為一談了!


  阮巧巧直覺這次玩大了,這回是真怕了,抱著女神的腿,眼淚簌簌直落,只哽出一句無力的求饒:「千年修得共枕眠,巧巧……巧巧盼妘君憐惜……」


  「千年修得共枕眠。」伴著低沉悅耳聲音,她的下巴被一隻手給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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